《彻夜不熄》分卷阅读82

    “好,好,不闹了,”黄煜斐哄他,“咱妈的岛,就在哥伦比亚西岸,离大陆八十多海里,等冬天去玩吧?沙滩很软,人不多,我们可以吹着海风,谈情说爱,然后疯狂**。”

    “冬天?好啊,这叫避寒吗,”李枳眼睛睁得溜圆,“反正,我哥看西班牙语原版都看得那么顺,我也不怕语言不通了,我要吃一大堆哥伦比亚榴莲,或者香蕉。”他这么说着。

    事实上,他因为听了那句“咱妈”,心里实在是开心得要命,说完就扑着黄煜斐到沙发上猛亲一气,差点耽误看电影。

    那天他们卡着点到了电影院,李枳没说准,小小的放映厅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个观众,但那寥寥几位,分散坐着,也差不多可以无视了。

    他们的座位在正中央,最后一排,清净舒适的角落。

    没有爆米花,没有甜汽水,亦无太多窃窃私语,他们和其他观众一样,安静地看完了长达两小时十五分钟的电影。二零零七年的片子,朦胧的色调,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恋情,港口的日出和酒吧前的日落,让人感觉置身一场拉丁式的绮丽梦境。

    最后,当船行海上,代表霍乱的黄旗升起,迟暮的私奔与疯狂的流放也藉此开始,李枳靠在黄煜斐怀里,幻想自己也与身边这个人不顾一切地流亡在动荡的洋流之中。

    当费尔明娜?达萨听到出走的誓言,浑身一震,睫毛上闪起初寒的亮光,荧幕外李枳脸色绯红,忽地紧紧抱住了神色清明的黄煜斐。

    又当弗洛伦蒂诺?阿里萨说出最终的独白——“一生一世”——他们在灯光亮起之前,在片尾曲带来疑似幻觉的共情中,注视黑暗中对方的眸子,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最后荧幕上出现几行标题为“活动特别鸣谢”的小字,应该是轮映主办方写的,里面居然有李枳的名字,还排在头一个。

    “就是众筹,给这活动捐了一千块钱,不然人家还不一定播这个片子呢,”李枳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想不到主办方这么浮夸,搞得我跟当了全国劳动模范似的。”

    “嗯,小橘真的想和我一起看这部电影。”黄煜斐侧目看他,按摩似的捏他指节。

    “……还不是因为喜欢!”李枳拒绝解释喜欢后面跟的宾语是什么,站起来道,“快回家,我困了!”

    在影院门口等着工作人员给拿纪念海报的时候,李枳忽然拉开双肩包,装作不经意地拿出一个小木盒子,往黄煜斐手里塞:“这个送给你。”

    打开一看,是把有点年头的口琴,黄铜色,半只手掌长。黄煜斐略显惊讶。

    “两岁的时候我爸送我的,算我人生第一个乐器吧,”李枳也看着那口琴,目中有柔情,“当时牙都没长几个呢,老是瞎吹,没有它我爸可能还想不起来供我学音乐。那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了。”

    “小橘应该把它好好留着。”

    “我想让你帮我留,哥,就像你想让我留着那个金蝉,”李枳抬起眼皮,把盒子盖上,“这是我的定情信物。”

    这时工作人员把海报送过来了,李枳接过纸筒,很有礼貌地说着谢谢。黄煜斐若有所思地捏着手里的盒子,看着他说:“其实我有做过和小橘一起吹口琴的梦,在火车站里。很多人在我们的帽子里放零钱。所以是命运吗?”

    李枳一愣:“啥时候梦的?”

    黄煜斐揽住他的腰,往外面热闹的街市上走:“十**岁,很年轻的时候。”

    确实是很年轻的时候,也是活得索然无味的时候,是在油管上看到一个男孩,意识到世界上有这样一个洁净的人存在的时候,更是认为自己永远没机会像现在这样拥抱他的时候。

    “其实我们没有日日宣淫。”黄煜斐说得一本正经,这时二人已出了影院,缓步行于后海边沿,对岸酒吧街的人声听不真切,荷花市场恍如隔世,灯光晃眼。又路过宋庆龄故居的青灰高墙,脉脉夜风吹拂着梧柳松柏,蓊蓊郁郁,也吹起水面的波纹,黄煜斐目光正直地看着李枳,继续胡说八道:“白天只做过一次,我们主要是夜夜宣淫。”

    李枳“扑哧”笑了,他心说这哥们怎么还在纠结这个,挠挠他的手心,故意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还是老子被折腾得够呛,我们神奇的黄先生就跟没事人似的,事后一支烟,潇洒赛神仙,感觉你再去跑个三千米都没问题。”

    “事后烟什么的,李先生是趴着抽啊,彼此彼此,”黄煜斐挑眉道,“不喜欢我揉腰?”

    “您那手法确实很娴熟。”

    “我以为你也很舒服,上次骑在我身上说要到天亮——”

    “停!哥你居然跟我翻旧账!舒服确实是舒服,但是……”李枳忽然右手拢着嘴,凑到那人耳边,用气声接着说,“你知道吗,我白天干活的时候还老觉得身体里跟有东西似的,又好像空空的,特别奇怪。”

    “哇,看来你已经牢牢我的形状了。”

    “我——这什么流氓结论!”

    “今晚先不做了?时间不早了。”要比耍流氓,黄煜斐还是很有底气的。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枳,冲他笑。

    “……当然要做,这才十点多。”

    “那小橘和我不就又会变成夜夜宣——”

    “夜就夜!那么多夜了也不多今晚一个,”李枳扭着头不肯看他,“我想试试在窗台上。把窗户拉开一扇,哥,你要是不扶好我,我就掉下去了。”一边说,一边悄悄地笑,“不过会不会进蚊子啊?”

    殊不知他从耳根红到脖子的模样,早已经被黄煜斐就着路灯看了个仔细。

    ————

    报告黄老九,我方橘子被跟踪狂盯上了。

    黄老九表示并无压力。

    感谢大家的留言看到小祝人气出乎意料很高hhh这篇文完结会有一个讲他的小短篇,这么认真给他起了名字,肯定得让他有个好结局呀。

    ps刚才北京好像地震了,我以为是我困晕眩了。。。看朋友圈才知道。继续淡定修文orz

    你们滴留言在并不太平的隆冬给我温暖=w=

    第49章

    对于分外了解变态们的黄煜斐来说,那个细眯着眼的跟踪狂,虽然只打过几次照面,但其大致心态实际上很容易揣摩清楚。

    那人在微博上就是李枳的狂热粉丝,背景是偷拍的演出场照,李枳蹲在候场区,神情寡淡地抽一支烟,很模糊;头像则是这人自己站在台下,跟台上正在弹琴的李枳的单方面合影。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在评论区发一些诸如“我们四天没见面了”“您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商业曲”“您为什么要剪掉头发”之类的诡异留言,加个表情就重复发好几遍。

    每条微博他都会转评赞,唯独无视明里暗里秀恩爱的那几条。

    好在,李枳常年在小号活动,把美食博主和吐槽君设成特别关注,还总艾特黄煜斐一些笑点奇特的动图,比如奶牛猫睡着觉突然从沙发滚到地上,立刻炸毛乱跑。相反,大号则备受冷落,从来不看私信,最近活得又很充实,更懒得一条一条翻那动辄一千多条的转评,因此也就没受这种人影响。

    不过火眼金睛的黄煜斐倒是把这不和谐分子揪了出来——确切地说,他早在几个月前就注意到这个账号,并且这家伙的长相了,只是没太过在意。那次发觉他跟踪李枳,又亲眼看见他在李枳的班上学琴,各种线索便一股脑串了起来,顺带竖起的,也有一种危险感。

    并不是怕,只是不爽,被别人多看一眼自己都不愿意的家伙,现如今被变态这么近距离惦记着,黄煜斐知道自己大概忍不了太久,一看到那双猥琐细眼,心中就横生出一些冲动,可又担心自家不谙世事的那位得知真相之后被这人恶心到,一直没太想好具体该怎么收拾。

    好在他也没纠结太长时间。那是八月末,黄煜斐陪着李枳上课的第三周,也是他认真考虑北京警察好不好招惹的第三周,机会就那么来了,还是天赐良机。

    当时李枳正在上课,坐在课桌上弹着枪花,忽然就流了鼻血,点点殷红滴落到琴面上。他一下子跟那儿发了愣,昂着头想把鼻血逼回去,黄煜斐只得把他往卫生间领。

    “流鼻血不可以仰头,会倒灌进呼吸道,先用凉水清洗一下。”

    “我最近上火,可能吃太多巧克力了,”李枳在洗手池前埋着头,洁白的手指缝间淌出浮着血丝的水流,“一会儿上课就得拿卫生纸堵着了,傻了吧唧的。”

    “等等再堵。”黄煜斐一手捧着他的脸颊,一手按着左边鼻翼把它往鼻梁处推,“是这边毛细血管破掉了,推一推五分钟就可以止血。”

    “还有这么神奇一招儿?”李枳显得满不在乎,“我了,以后再不怕爆鼻血了。”

    “有时候不管用,比如现在,”黄煜斐扔掉洇透的纸巾,皱眉看了眼洗手池上几滴鲜红,“也不像是毛细血管……洗的时候有刺痛感吗?小橘不经常流鼻血吧?”

    “嗯?不经常啊,”李枳已经捏好一个纸团,准备往左边鼻孔里塞了,“哥,先这样吧,我看它也快停了,咱还得回去上课呢。”

    “最近少吃些巧克力,想吃甜的咱们吃水果。”

    “嗯,我坚决不吃了,糖吃多了我牙也疼,”李枳攀上他肩膀,热乎乎地亲了他一口,小声道,“还有,哥,谢谢你过来陪我洗鼻血。突然特开心,这真是人生头一回有人问我鼻子流血疼不疼,今天我一个词记录法就记鼻血了。”

    “到底疼不疼?”

    “嘿嘿,一点也不。”

    二人腻着,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迎面就撞上那位细眼男生。

    “您没事吧小李老师?”细眼男生偏过身子让路,眼神躲闪,也盯上洗手台上的血迹,“哎呦,流了这么多啊。”

    李枳没吭声,知道这人有跟踪的惊悚爱好之后,他就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被他瞅着都会有点不舒服,这次也径直拉着黄煜斐就要走。哪知刚走了几步,才望见教室门口呢,黄煜斐居然说有点急事,要李枳自己先回去。

    “想起来需要打一个电话,做生意的,”黄煜斐笑着,揉了揉李枳的脸颊,小心地蹭掉刚才遗漏的血迹,“找李老师请个假。”

    “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的份上,准假二十五分钟,算了,半小时吧,”李枳轻轻瞪他,“超时按旷课处理。”

    黄煜斐看着李枳推门回去了。

    抻了抻手腕,他怀中某种直觉,插着裤兜走回了卫生间。

    他静静地,没发出什么动静。不出所料,一个隔间正锁着门,那男生应该还在这里面,挡板里渗出些诡异的响动。洗手台上的血迹已经没了,再看垃圾桶,刚才扔掉的浸了鼻血的纸巾也不见了踪影。

    果然吗?有时候直觉还真是准得吓人,黄煜斐对着镜子冷笑,仔细听着身后隔间里的声响。水声,掺着点喘息呻吟,不会错了,那哥们在干什么,不用开门就一目了然。

    还真是遇上变态了啊,如果没有我,会发展成什么样?黄煜斐这样想着,垂眼编辑短讯,按了发送键。虽然好心情一下子被毁了,但心里出奇冷静,他甚至面不生波地听起了那人乱糟糟的自言自语。嗓音又哑又干涩,混着噎着似的抽泣——

    “为什么您每次都和他一起回家……”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哪儿比不上他?”

    “是我不够喜欢您吗……为什么连话都不跟我说了,上个月巡演,您穿着银灰色t恤,站在台上明明对我笑了,我都,我都快鼓足勇气了……”

    “您还给什么小鲜肉作曲子,是忘了自己在玩摇滚吗?我好伤心……”

    “为、为什么要把我拉黑呢?是终于……注意到我了?”

    黄煜斐默默地,气到发笑,只得靠在外面等着自己的那人拴住理性。他心说,妄想症是可以的,恶心到我就是你的不好了。转过身去,往前错了一步,一脚踹开那扇贴了木色壁纸的塑料门。

    锁头掉到地上,叮铃脆响。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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