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波澜不惊，甚至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是因为ad把我们匹配在一起吗？”陆晓有点胆怯的问道。
韩念云没想到他会这么以为，声调放轻松了一些：“别多想。”
一天的通告跑完，已经是凌晨一点，陆晓第一次跟着这么紧凑的跑行程，坐进座位的时候才终于觉得放松。有规律的雨滴声敲打着车玻璃，听得人昏昏欲睡，没多久还真的就在车上睡着了。
程珉坐在他身边，看到那张不设防备的睡脸，心脏忍不住跳快了几拍。他身上有一种让人贪恋的气息，相处越久越觉得浓郁，越品越觉得惊叹。也不知道他的老板是哪里有问题了，居然什么都没察觉。
“韩哥，我能问你个事吗？”
“说。”
“你觉不觉得，陆晓其实还挺好的。”
韩念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道：“嗯。”
“你没发现，本来你那么抵触他。现在和他共处一室，不但脾气变好了，连脸色都变好了？”
“有吗？”
韩念云细细回想两人的相处，本来看到都觉得抵触厌烦，现在还真的能和颜悦色的对话了。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韩念云何许人也，怎么可以寥落至此？一定是因为最近太寂寞空虚，天天盯着一个丑八怪看久了，需要找个小嫩模来洗洗眼睛。嗯，一定是这样。
程珉看到他老板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罢了，迟早都是要沦陷的，且看你再挣扎挣扎吧。
第二天一早跟着韩念云去公司报道。大约是前一晚没休息好，陆晓还没恢复精神气，脑袋耷拉着呵欠连连，连伪装也松懈了一些。
“这就是你的新助理吗？”嘹亮的女声从屏风后面传来，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的女老板——景悦。
景悦是韩念云所属经纪公司星悦的老板，她一手创办公司，又亲手包装韩念云出道。他能有现如今当红一线的地位，这位雷厉风行的女老板功不可没。而韩念云的存在，支撑起了整个公司大部分的业务，也为公司勤勤恳恳的奉献了七个年头。这样的合作方式他们都觉得舒服，可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既是同事，也是挚友。
“你好，我是陆晓。”
“早就听说过你，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幸会幸会。”
景悦一见面就热情异常，韩念云诧异道：“你从哪听说过他？”
“你们上次录节目，就打破收视率那期，这么大的八卦，谁不知道啊。”说着凑近过来细细打量，“不过本人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嘛。”
害怕被人识破，陆晓连忙低下头：“承蒙大家夸奖了，我本来也只是个普通人。”
韩念云见他不适，帮忙解围：“就是，那些人说话都喜欢添油加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特意找我来，不是就为了见他吧？”
“ok，谈正事。”景悦这才暂时放过了他，把几个文件夹往桌上一搁，干练的深棕色短发划出好看的弧度，“你的下一张专辑，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大卫跑去美国和人鬼混，碰了毒品，被人举报，现在已经抓起来了。”
“靠。”
大卫是韩念云的金牌制作人，最近几张大热的专辑都是大卫的手笔。现在他人一走，手上制作了一半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眼看着年底将近，这张专辑如果做不出来，他连冠了七年的“年度最佳专辑”就要拱手让人了。
“你对专辑制作的要求那么高，现在公司就是帮你找人，也再找不到和你心意的了。你琢磨琢磨怎么办吧。”
“谁说找不到，不是还有那个人吗？”
“你说他？”景悦分贝增大，白眼都要翻上天，“他都退圈三年了，你老人家是有多大的面子请他出山？”
“这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他。这张专辑必须年底前完成。”
“你现实一点好不好。他是什么人物？那可是齐笙！”
“我当然清楚了，齐笙嘛，业界最好的词曲制作人，只要是他做出来的专辑，一定获奖。”韩念云悠悠然道，“他的风格我一直很喜欢，正好适合我这次作的几首曲。”
景悦看他如此坚定，争辩不过，瘫坐回老板椅：“行，你厉害。这个人你知道的，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小伙子了，有本事就爬上他的床求他去吧。以你的姿色，没准连下张专辑的制作都赏你了。”
韩念云也不服输：“没问题啊。”
陆晓在旁边看他们两个一来二去的，一直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听着。在听到“齐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齐笙，不会是那个齐笙吧……
5
韩念云的新专辑制作受阻，连续几天人都不在状态，脾气也愈发暴躁了。陆晓看在眼里，除了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也实在不知道能帮上些什么。
不对，或许还真有他能帮上忙的事。比如那个齐笙。
陆晓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在咖啡馆打工。那时候有一个常客，每次来必点一杯美式，从下午两点一直坐到陆晓下班。不送花也不搭讪，只每天在喝完的咖啡杯下面压一纸情诗。在他笔下，陆晓既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朱砂痣，可以说世上万物都不及他一缕发香。陆晓离职以后，听以前同事说，他还经常来店里找他，只是都没再见面了。
这位一直让陆晓记忆犹新的追求者，每封情诗后的落款，就叫齐笙。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齐笙已经变成了金牌制作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助理。就算硬着头皮贸然拜访，他也未必还记得自己。退圈多年的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重新出山呢？
陆晓摇了摇头，脑子一团乱。
“想什么呢？”看陆晓不在工作状态，程珉碰了碰他的肩膀。
“对了，你做这行这么多年了，肯定认识齐笙吧。”
程珉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认识是认识，不过是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
“以前从没有合作过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个齐笙口味独特，偏好清秀的美少年。”说着下巴往韩念云的方向抬了抬，“我们家这位，除非能不开口讲话坐那不动，不然哪里都不符合要求。”
今天的韩念云格外沉默，主持人几次把话题引向他，他都没有接话茬，甚至被导播几次切到神游天外的镜头。一场节目录下来缺少爆点，连执行制片人看了都连连摇头。
程珉看在眼里，也跟着叹气：“你别看韩哥嘴上答应得好，好像一切都能搞定。这个齐笙可是个硬骨头，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啃得下来的。”
“公司那边有齐笙的联系方式吗？”
“悦姐那应该有吧。”程珉随口答道，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对劲，“你问这个做什么，该不会你要去……”
陆晓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听我一句劝，别动这个心思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韩哥可就……”说着觉得不合适，又改口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韩哥交待。”
陆晓笑了：“至于吗，不过就是ad匹配上了而已，我们还没签订契约呢。被你说的，好像除了我他就没别人了一样。”
程珉哑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陆晓。
谁说不是呢？除了你，我们韩哥可就没别人了。
说话间导演喊了中场休息，陆晓赶紧抱着保温杯迎上去，韩念云看见是他，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察觉到今天的水不太一样，看向陆晓问道：“这是什么？”
“我看你这几天上火，一早起来炖的冰糖雪梨。放心，没有放很多糖，不影响嗓子的。”
也只有陆晓才会对他的一举一动这么上心了。
“谢了。”脸色明显好转，“这几天你太辛苦，不用做这个也可以的。”
“不辛苦。我本来就是新人，专业上没有程珉懂得多，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韩念云看着他晶亮的眼睛，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好吧。”
程珉坐在下面远远地看着两人互动，实在不得不感慨ad的伟大。恐怕连韩念云自己都没有发现，除了陆晓，再没有人能让他露出如此自然的笑容。
“新专辑的事情不顺利吗？”指了指他刚刚还紧锁的眉头。
“没事。那齐笙再挑剔，也是有软肋的，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韩念云放下杯子看他，“倒是你，怎么好像又变瘦了？”
最近自己总控制不住脾气，天天在工作室耗着，陆晓守着他也几天没好好休息。本就纤弱的人，更是消瘦了一圈，脸上都没了血色。这样看上去，倒让人莫名心疼了。
陆晓被他深邃的眼眸盯着看，有点不自在的咳嗽起来。
没想到韩念云马上下意识的用手抚上他的背，一下下帮他顺着气。手掌粗糙温暖，奇妙的触感像电流一样顺着脊椎一路攀升，陆晓不由得开始颤抖。
没出息，太没出息了。
发现自己做的似乎过了，韩念云放下手，尴尬的摸摸鼻子：“行了，录完回去休息吧。齐笙那边也不是你能帮上忙的，就别管了。”
韩念云这个人吧，最看重的就是他的自尊心，越是遇到困难，越是埋在心里不愿让人知道。所以嘴上越是轻描淡写，就说明问题确实已经到了一个无法转圜的余地。以前公司并不是没有邀请过齐笙，这个人性格古怪又孤僻，除了自己喜欢的类型简直软硬不吃。偏偏韩念云和他的理想型相去甚远，就是有再大的名气，他还是不肯妥协。
想起齐笙曾经倾慕他的眼神，思前想后，陆晓下定了决心。
“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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