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分卷阅读74

    第二件是用毛毡扎出来的小房子。

    第三件是一个小人举着奖杯的马拉松跑步纪念品。

    贺忻举着袋子,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他组织好语言,李言蹊已经坐到了他对面,半趴着抬眼看他。

    “那个纪念品?”贺忻很努力地吸了口气,“是我初三那年跑步的纪念品,你怎么会有?”

    李言蹊手指点了点桌面,“这个公司举办的马拉松比赛很出名,前段时间他们来南溪了,我就偷偷去报了个名,刚好今天比赛,所以你一天没看见我。”

    贺忻怔怔地问,“你今天去跑马拉松了?”

    “嗯。”李言蹊说,“但是天气不好,耽误了很久。”

    贺忻盯着纪念品看了半天才抬起头,“你跑了第一吗?”

    李言蹊笑着说,“并列第一,差点就拿不到了,后来我用奖牌换了这个纪念人偶。”

    贺忻这才想起来对方今天走路的时候有点儿慢,听李岸说,他哥哥晚上回来可能摔哪儿了,一瘸一瘸的。

    贺忻立刻把东西放下,蹲下来掀开了对方的裤管。

    “搞什么突然袭击?”李言蹊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仰了仰。

    贺忻盯着他膝盖上磕破的伤口愣了好一会儿,心口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有点酸有点软还有点麻。

    “我没什么钱。”李言蹊沉沉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我买不起像冯斌瑞那样高级的礼物,也没办法请你去华悦吃一顿自助餐,这可能是我能力范围内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

    “你之前发烧那会儿,跟我念叨了一下午你小时候没实现的生日愿望,七岁班里小孩儿都有妈妈亲手织的围巾,但你没有。因为时间太短,我只能凑合着给你织了副手套,还挺保暖,你开机车正好。十二岁你想要一个手工屋,这是你们劳技课的作业,你那会儿没有交,还被批了个不及格。十五岁你获得了马拉松比赛的第一名,但唯一的纪念品被妈妈摔烂了,你特别难过。”

    贺忻很震惊,不单单震惊自己病了居然会把这些事儿告诉李言蹊,更震惊对方会因为他的话,一样样把他失去的礼物都补回来。

    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为了满足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愿望,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并默默牺牲自己的时间准备着,连家人都未必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以前总觉得吴睿收到礼物时特别傻逼,他不明白这种平常小事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但现在他懂了,这种感觉没法儿描绘,好像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大吼,叫嚣着我他妈没白活。

    李言蹊见他半天不说话,贫了个嘴,“你这雄鹰起飞的姿势是想来个广播体操吗?”

    贺忻抬起头,就这么盯着他,目光非常直白,看得人有点躁。

    李言蹊扭过脸轻轻咳嗽了一声,贺忻突然绕过椅子,弯下腰来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颈侧不动了。

    李言蹊估摸着对方是被感动了,心想这么酷的脸白长了,说出去都没人信他是叱咤南溪,头号不能惹人物之一。

    “生日快乐。”李言蹊贴着他耳朵说,“只剩一分钟了,我是最后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贺忻还是没出声,李言蹊以为他抱着自己睡着了,刚想推推他,就发现脖颈上划过一串湿漉漉的水珠。

    这是哭了?

    李言蹊不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抬不起头来,因为贺忻把他压的一直往后仰。

    “快闷死了。”他扯了扯对方的衣领,偏头想一看究竟。

    贺忻没给他机会,用膝盖撑着椅子,把他抱得死紧。

    “我假装没看见你哭了。”李言蹊耳边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他叹了口气说,“你松开我,你这么撑着不累么?”

    “不累。”贺忻居然回答两个字后又没声了。

    可我脖子快断了,李言蹊无奈地盯着他发旋儿,觉得此刻的贺忻就跟李岸差不多似的,他有点心疼,又有点儿好笑,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我是不是得给你唱个歌哄哄?”

    贺忻闷着嗓子说,“笑屁,你没哭过吗?寿星哭一下怎么了?就哭就哭,不哭是狗。”

    “傻逼。”李言蹊笑得更大声了。

    贺忻从他身上爬起来,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脸转回来看着自己,李言蹊还在那儿笑,贺忻沉默地盯了五秒,最后低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第四十八章 勇敢一点

    窗户被吹开了一个口子,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后院有几个半夜不睡觉的小孩儿在大笑着玩雪,不过这不重要。

    贺忻压上来的力道特别狠,李言蹊如果双手没撑着椅子,估计要跟他一块儿人仰马翻。

    俩人的鼻尖轻轻地蹭了一下,贺忻抓着李言蹊的衣服,贴着他嘴唇好一会儿没动,感受到彼此灼热的鼻息和唇间蔓延着的淡淡奶油香,心跳仿佛突然暂停,又猛地快了几拍,颈侧的某根筋突突地震动了一下。

    贺忻这才陡然反应过来,他居然亲了李言蹊!

    你是不是疯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

    对啊疯了疯了就疯了,怎么着吧!又有另一个更大声的声音窜了进来。

    李言蹊的手拽了下他的衣服,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拉得更近。

    贺忻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擅自把刚才的举动归为第二种解释,他以前没亲过人,也没体会过这样的冲动,然而这一刻某种情绪砰地一下被点燃了,眼前的画面朦胧又失真,让他不受控制地想吻上去。

    李言蹊闷哼一声,双手伸进他衣服里,狠狠揉了下他的腰,继而闭上了眼。贺忻的理智随着外边的风,摧枯拉朽地席卷而过,紧接着自己的舌尖探到了对方的齿间,并用力咬了咬他的下唇。

    这时候整个世界都变得很安静,风声吵闹声都没了,时间很慢,慢到可以感受到每一秒的流逝和每一次心跳的频率。

    四肢百骸都像是过了电似的,贺忻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也没琢磨李言蹊到底有没有回应,还是光顾着揉他腰了,五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凭着本能在他嘴里索取。

    直到李言蹊突然扭过脸看了眼门外,喘息着把他从自己身上撂开。

    贺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简直天旋地转,一个没站稳就撞桌脚上了,他嘶了口气,听见客厅门被打开了,赵叔站在门口挺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俩打起来了?我刚从外面溜达回来,就听见这屋一阵响。”说着他走进来扶起了被贺忻踹翻的两把椅子,扫了眼用胳膊遮着嘴的李言蹊,老年人特有的直觉感受到现场诡异的气氛,刚想开口问问清楚,他俩同时偏过头喘了口气。

    “真打架了?”赵叔觉得大事不妙,临近期末这得多影响学习啊,于是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他们中间,语重心长地叨叨了十分钟,最后在李言蹊和贺忻举双手保证没事的情况下,才不放心地回屋了。

    赵叔的突然造访给了他们不小的缓冲,很多慌乱、迷茫、疯狂的情愫被压了下去,贺忻沉默地吸了半根烟才从地上爬起来,小腹上过电的感觉没有消失,因为刚才激烈的情感宣泄,导致腿都有点儿发软,他靠着椅子闭了闭眼,很久都没有说话。

    李言蹊也一直保持着胳膊挡嘴的姿势没有动。

    贺忻没接过吻,不知道别人亲完以后会说点什么,夸一夸对方的吻技?还是温存着再来一次?似乎这两样都不适用于他和李言蹊身上,他们之前的关系卡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现在因为这个吻会更进一步还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更进一步?进到哪儿?进到男女朋友那样吗?他偏头看着李言蹊想。

    沉默了大概十分多钟,对方才在贺忻的注视下动了动胳膊,站起来扯了张纸巾擦了下嘴。

    贺忻余光一瞥,心里顿时有点儿不得劲。

    洁癖的人接个吻还得这么有仪式感?又没口水。

    李言蹊看着他拧起来的眉头,指了指自己的嘴说,“你是小狗吗?咬人?”

    贺忻这才发现对方的纸巾上有点点血渍,而他的嘴唇破了一个大口子,显然是刚才被自己咬破的。

    “我牙口这么好?”贺忻说完这句话才后知后觉品出了一丝奇妙的羞耻感,盯着李言蹊破了的嘴唇看了半晌,想着刚才自己没轻没重一顿乱亲,回忆起对方嘴唇的触感,一时间胸口火烧火燎的,有点躁热,“你”

    李言蹊看了他一眼。

    贺忻没有解释为什么吻他,因为自己也无从解释,是一时冲动还是被他的礼物感动到,他说不清楚,或许都有,或许不止。

    而不管李言蹊有没有回应,主动的那个人是他,他必须得说点什么,不然今晚谁都别想睡好了。

    “我亲你了。”贺忻从位置上站起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李言蹊愣了愣后觉得有些好笑,这人的语气是想下面再接一句,我亲你了你看怎么着吧!

    贺忻见对方没说话,又往前走了两步,直直的看着他说,“塔哥,我亲你的时候你什么想法?”

    李言蹊低头笑了下,“你喝火锅汤喝醉了?”

    贺忻的表情不是很好,他顿了顿说,“那天在滑冰场我没有喝醉,今天也没有。”

    “对不起。”李言蹊双手交握着抬起头来,“我没讽刺你的意思。”

    贺忻说,“我知道,我也没生气,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言蹊笑了笑,来回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贺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将它们通通抛掉,问了个最简单的,“你喜欢我吗?”

    李言蹊倒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一样,并没有被这问题砸得慌不择路,他张了张嘴扭头看他,用眼神把这个问题的回答权抛给了他。

    “我先问的你,”贺忻啧了一声,“我俩怎么跟小朋友似的,非得我说我喜欢你,你再说好巧啊我也喜欢你,我如果说我不喜欢你,你就说哼,我也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李言蹊笑了笑,觉得他的比喻非常有意思,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的核心就在这儿。

    “我们难道不是小朋友吗?都没成年呢。”

    贺忻没好好捋顺他话里的潜藏含义,李言蹊就捏了捏他的手,很轻地叹了口气,“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亲我,你是同性恋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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