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追》分卷阅读23

    “唔……”

    疼痛太过剧烈,仿佛有刀子在五脏六腑内翻搅,安凡茫然了一瞬,才清醒过来。

    孩子!

    他的手一动,盛铭就握紧了,帮他擦掉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孩子……”

    盛铭亲了亲他的手指:“孩子好好的,他这就快出来了。”

    安凡心下稍安,疼痛还在,那这个孩子应该还是活着的吧?但他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乐观,他的意识太过薄弱,自己都有点要离身而去的感觉。

    “盛、盛铭……”

    盛铭低下头亲他的脸:“我在这呢,怎么了?”

    疼痛渐渐变得远去,安凡觉得自己估计也快撑到了头:“你,你一个人也要……唔……要好好……喜欢他……”

    “我不要!”盛铭的语气像个任性的小孩子,安凡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他阴骇的脸色,“你要是不想要他,那我也不要。”

    “你……”安凡使劲将最后一缕神智吊住,他想说,你别这样,那他也太可怜了,可到最后,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我爱你”。

    到最后,他最舍不得的还是盛铭。如果他的一生只剩下一句话的时间,这句话他要留给盛铭。

    “我也爱你,凡凡。”

    眼泪从上方砸下来,一滴又一滴,仿佛没个尽头,盛铭的脸上却毫无异样,冷静持重,仿佛那泪不是他的一样。

    “所以无论去哪里,我和你一起。”

    宋立听得脑仁疼,麻药终于起了效,他却差点被盛铭的话吓得一哆嗦。

    人家都是一尸两命的风险,他是一尸三命。

    啊呸!刚想完宋立就在内心啐了自己一口乌鸦嘴,却还是顺着那句话继续想了下去。

    所以啊,安凡你坚持住,好不容易获得的生活,怎么舍得就这样撒手不要呢?

    他的眼睛也有点湿润,狠狠地一擦,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了手术中。

    第23章 痛苦与庆幸

    手术紧张进行,江塘自觉地撤出房间,墙角的秦司德还在昏迷,他蹲下身看了一眼,又嫌弃地离他远了一些。

    盛铭下手太狠了,把人揍得不成人形,看起来甚是惨烈。

    江塘想了想,挂了一个电话,是他在警局里的朋友,嘱咐了句来的时候动静小点。

    宁言实来得很快,只带了两个人上来,没闹出什么动静,粗略地听江塘讲了情况之后,就吩咐手下先把人搀下去弄到车里。

    宁言实没立即走,眼神有些担忧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江塘冲他摇了摇头,气氛是漫不开的沉重。

    宁言实走前还是对江塘道了谢,现在盛铭是牵挂着安凡的安危顾不上秦司德,谁也不知道之后他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很有可能直接越过警方对秦司德出手。

    江塘叹了口气:“我等着他跟我秋后算账。”

    宁言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墙角的血:“等那人醒了,我们会给他做精神鉴定,调查结果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江塘点了点头,宁言实拍了下他的肩膀,告了别。

    屋里都是血,墙边那些是秦司德的,剩下全都是安凡的。江塘在宁言实来之前没有动现场,这会儿也提不起心情来做,满是血腥味的空气扑入鼻腔,让他感到有些闷滞。产室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江塘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也坐不安稳,还是准备稍微清理一下。

    房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江塘走向卫生间的脚步一顿,拐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盛铭的父母。

    房间内实在算得上狼藉,盛母是个看起来很温婉的女人,一见满屋子的血吓得小声惊叫一声,又捂住嘴。盛父眉头紧皱,应了江塘一声,越过他直接走了进来。

    “盛铭呢?”

    他身上威仪很重,在这满地鲜血面前更有压迫感。

    江塘苦笑:“叔叔阿姨,我想你们肯定早就知道安凡的存在。现在他们和医生都在房间里,安凡的情况很危险。”

    盛母已经恢复了冷静,站在丈夫旁边,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江塘顿了顿:“早产。”

    两个字一出,客厅里也陷入了寂静。

    盛父的眉头狠狠一颤,似乎觉得很是荒唐,盛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安凡不是……他能生孩子?”

    江塘拿不准他们知道多少,自己该说多少,只能尽量精简地把现在情况说出来。

    “安凡是双性人,一个疯子找上门来,俩人发生了些争执,安凡……生命垂危。”他顿了顿,又接了一句,“还有孩子。”

    盛铭的父母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消化这个事实,气氛有些紧张。半天盛父突然怒喝出声,但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混账!”

    江塘心里突地一跳,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盛父脸上的怒气未减:“让个疯子都能随随便便摸进家门,盛铭这些年也是够长进的。”

    盛母被丈夫的怒气驱使,强行快速消化掉事实,转过头来哄他:“你少说两句吧,现在关键是那孩子别有事。”

    江塘吃不准他们说的“那孩子”指的是安凡还是安凡肚子里的孩子,但听这话头,至少俩人是暂时接受事实和现实情况了,不必再分出心力来应付他们的反对了。

    盛母从小娇生惯养精致着长大的,自然也下不了手收拾血污,江塘索性带着两人去了书房,自己随便擦了擦地板,打开了窗户透气。

    等他端着水进书房的时候,盛父坐在盛铭常坐的工作椅上,眉目冷凝。盛母则站在书架旁边,手里还拿了一本,是一个童话绘本。

    “叔叔阿姨,你们要不先回家吧,我在这守着就行。”

    盛父摆了摆手,没说话,盛母的神色是真切的焦虑:“为什么不去医院?这种情况,就一个医生在家可以吗?”

    “您也知道安凡的情况,去医院不太好,家里的准备也十分完全。”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现在也不是各种追究的时候,他们刚刚知道安凡竟然怀了盛铭的孩子这个惊悚的事实,还没消化完全,尤其这俩人还都处于生死边缘,无论是俩人的感情,还是孩子什么的都问不下去,只能焦急地熬着时间。

    盛母摩挲着手中的书页,书封极为精致,摸上去有粗糙的磨砂质感,她看着上面的小狐狸有些出神。

    盛铭从小性子就倔,所有的一切都得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又正好跟他爸倔到了一块去,结果把人越管越放肆,和家里也越来越疏远,及至快毕业的时候,盛铭坚决不进家里的公司,和江塘在外面创业,碰的满头包也不回头。

    后来还是盛母心疼儿子,也清楚盛铭不是遇强服软的人,劝他爸别再针对他那初起步摇摇欲坠的小公司。俩人不再掺手盛铭的私事,对他的私生活也闭一只眼眯一只眼,管不了也没法管,一只眼睁着都不行,只能选择眯着看一看至少心里有点谱。

    安凡的存在他们都是知道的,但他们也没把他往心上放,只是当初盛父发了顿脾气,嫌盛铭不学好,玩男人就算了还玩鸭,被盛铭冷着脸呛回去,冷战了一段时间不了了之。

    只是,盛铭后来身边再没有过其他人,盛母还曾经松过一口气。她不觉得自己儿子会喜欢上安凡,但她也乐得见儿子不出去乱搞。

    但是,她想起来今晚盛铭那慌乱又着急的模样,还有手里这书,房间里的种种生活痕迹,心里有些忐忑。

    晚宴上盛铭有些心不在焉,盛母很久没见他了,视线自然逮空就黏他身上,发现盛铭在看手机,仿佛在和什么人聊天,脸上带着笑意。

    笑没有维持太久,差不多两三分钟后盛铭脸上开始出现焦躁,他跑到一边去打电话,一个又一个。

    盛母借口离了席,问他怎么了。她还没见过这样不安的儿子,还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也有些担心。

    盛铭没有再回去吃饭,甚至都没给她留下什么解释,说了一句先走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盛母站在原地,想他那只间隔几分钟的笑意与焦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这才在散宴后不再寒暄应酬,拉着丈夫来盛铭这个他们还没来过的房子看看。

    所以,是因为安凡……如果盛铭是担心孩子出事,那慌乱是可以理解的,但之前那她从来没见过的温柔呢?是给谁的?

    书角被盛母用力的指尖折出一道痕迹,她叹了口气,把书放回书架。

    想这干什么呢?即使盛铭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安凡他们还能怎么样?而且,都让人家怀上孩子了。

    她想着又生气起来,觉得盛铭这小子着实是欠揍,祸害人家的孩子,而且这么大的事竟然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所以如果他们不来这一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当了爷爷奶奶。

    她想着眼刀就横到盛父身上,当初为什么不再使劲揍那小兔崽子,揍得他长点心,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盛父敢碰她儿子一手指头她能把盛父脸挠得稀巴烂的状态。

    “都怨你!”

    盛父也正生着气呢,被妻子指责得莫名其妙:“怨我什么?”

    “反正都怨你!”

    盛父看了她两秒,叹了口气,过去把人揽住了:“别害怕,没事的。”

    盛母被娇养惯了,没经历过这种事关生死的沉重气氛,即使只是一个跟她并不熟的普通人,她仍是感到惧怕与恐慌。

    这种惧怕她无法排解,只能以另一种近乎无理取闹的方式发泄,而盛父早就把她摸得透透的,把人抱进怀里安抚了半天,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全顺着她说,这才让人不再发颤了。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