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同人)糖堆的孩子是谁的》分卷阅读20

    “我看见毕处长出来时掐断了里面的电话线!”柳美娜一边说话,一边尽力控制面部表情,转眼四周查看,“所以……喂?喂?!”电话那头却已经无人响应,应该是走得匆忙,都没等得及挂断。

    她挂上了电话,心绪不宁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里边想,这样应该是能救得了他了。

    苏三省不等她讲完,起身就走,衣袖带翻了茶杯,一壶滚烫的水泼在了桌面上。

    他到所里喊了五六个人,带了几辆车弄得声势浩大一起开了出去。

    苏三省两手死死握紧方向盘,脚下油门不松,地上的积水在车轮下高高溅起,他似乎是撞了人,也可能只是撞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雨太大,雨刮器根本来不及清理挡风玻璃,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唐山海,你撑住,不管是什么事,都撑一下!

    柳美娜一直在行动处,最懂察言观色,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她也不会贸然给自己打电话。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不断将油门踩到底,莽撞地在街上横冲直撞。

    苏三省带着三辆车一路闯进76号里面,沿途的人看见是他都不怎么敢拦,在毕忠良知道之前,他就已经闯进了会议室,有那么一下子他希望一切都是在做梦。他打开门后,眼睛在晦暗的屋内扫视了一圈,视线才游移着往下看去……就在门边,匍匐着一个人,悄无声息。

    苏三省屏住了呼吸,上前一步,嘴微微张开着,不停发颤。

    地上的人似乎看见了光亮,又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过了一会,勉强抬起了一点头,伸出还滴着血水的手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裤沿,断断续续“我要……要去……医、医院……”

    “怎么会这样的……”苏三省小心翼翼蹲下身去,他只看见唐山海身下铺满了血,纤瘦的腕骨白的刺目,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伤了,两手伸过去却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能不能碰。

    “唐山海……你、伤哪里了!”苏三省上上下下看着,手抖得厉害。

    “医院……带我……去……”唐山海其实不知道是谁来了,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反复说要去医院。

    他的声音太小了,苏三省听不到,眼睛已经扫到他双腿间,裤子已经完全湿红了,心里顿时明白。

    苏三省猛的一把将人抱起来,转过来只看见唐山海毫无血色的脸,而他下半身已经被血水浸透。

    这样的出血量……

    苏三省来不及多想,他几乎感受不到唐山海的体温,也不敢去测他的脉搏,只是孤注一掷地认为只要送进医院就没事了,他站起来踢开了虚掩着的门冲了出去,边走边喊,“去医院,快——”

    唐山海的额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双手沾染着血液,从他肩上滑落,像是一株红染的白兰,花瓣都在血里失去了生命力,焉落在花蕊四周。

    苏三省在走廊上迎面和毕忠良对上,在对方开口之前狠狠叫了声“让开!”

    那声音响亮到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凶恶的气息从苏三省身上散开,一时没人敢靠近,就眼睁睁看着他抱人离去。

    毕忠良没动,他侧眼看着地上的血,有点怔忪。

    他老婆曾经流过产,但是也没有这么大的出血量,这样的失血程度足够要了唐山海的命了!

    陈深的车和苏三省的车队擦身而过,他慢悠悠停了车,也没管徐碧城,淋着雨进了楼,在办公室门口拿过扁头递来的毛巾,随便擦了擦湿透的头发,“那边怎么回事?”

    扁头犹犹豫豫,说“头儿,这……我也不清楚到底咋回事。”

    “说,吞吞吐吐哪来的毛病?”

    扁头咽了口水,将陈深拉到门内,“早上,先是毕处长说唐队长喝多了,要在里面休息,不许我们进去打扰。”

    “喝多了?”陈深擦着头发的手开始放慢,他盯着扁头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唐山海喝多了?”

    “是啊,还在里面不停敲门,可处座就是不让开!”扁头再迟钝,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后来苏三省又冲进去抱了唐队长出来说去医院……哎头儿!我还没讲完,头儿!”

    陈深表情凝固,手一松,毛巾落在地上,被他路过时一脚踏上。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在雨水的湿气中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陈深放慢了脚步,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打开了门,那瞬间闪电在外面划过,转瞬间清晰地照亮了里面的情形。

    会议室里有两张凳子被带翻在地,长桌下方,有一条血迹蜿蜒着延伸向门口。

    他很清楚,这代表血迹的主人站不起来,只好用手肘撑着爬向门口……

    陈深的听力仿佛消失了,耳朵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抬脚走了进去,站在那里,视线顺着血的方向看去,在门的后面找到了一个带血的手印。

    血印重重叠叠,应该是反复敲了很多下才留下的。天气潮湿,血几乎还没有干,最后那道痕迹顺着门板滑到了地上。

    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敲门了。

    陈深踉跄着脚步在屋内走了几步路,转身看向四周,仿佛找不到出口的样子。

    怎么会呢……

    陈深眼睛里都是人影,身体里血液似乎不再流动,冷得几乎将他冻住。

    门口好像站了很多人,影影绰绰,他们的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们看着陈深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陈深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可怕,他试图冷静下来,就像从前一样在刮骨削肉的痛苦里带上轻松的面具,给自己另外一张脸。

    可是他做不到,陈深忽然发现他失去了这种能力。

    他想在眼前那些人里找到他想找的人,然而看了很多遍,最终发现,很多人里没有唐山海。扁头站在人群身后,被陈深的眼神扫过,打了个冷颤。那不像是陈深往常的样子,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些物品。

    他置身在充满了血的地方,用手捂着胸口,觉得像突然被挖了一块,有冰冷的风不断灌进来,红色的血丝凝结在漆黑的瞳孔周围,骇人的眼光从毕忠良脸上划过,像是在审视着什么,空洞冷漠。

    毕忠良突然惊了一下,这种目光他很久之前曾经见过,只有一次,而那次之后陈深不再握枪了。

    陈深的视线终于转开,穿过窗户,落在对面的屋檐上,看着雨帘。

    他听见脑袋里有人问,你很痛吗?

    对。

    你一直就很痛。

    对。

    但是为什么这次……我也会痛?

    你感受得到?

    唐山海早上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他完全不能想象为什么只是一小会就能从他身体里流出这么多血。

    ☆、第 30 章

    -医院-

    “轻点!”苏三省已经乱了阵脚,一手握着枪,一手推开了几个护士,“会不会做事!”

    他信不过别人,自己轻手轻脚把唐山海放上床,跟着推床往手术室去,他知道唐山海并不清醒,却还是一再说话,“你怎么样了,我们到医院了,到了!”

    唐山海还有点意识,头上医院顶上的灯一盏盏过去,眼前都是白色的人影,在听到推门声响起时忽然努力睁开眼,手抓着苏三省的枪柄,想起身的样子。

    苏三省立马低下头去,托着他的后颈,“怎么了,想要什么?”

    唐山海有些涣散的目光在他脸上略略停留,在听到声音后眼睛又往他身后扫去,“……陈……深……”

    苏三省也顾不上心里的不舒服,只是安慰道“他一会就来,我们先做手术,好不好?”

    唐山海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陈、陈深……”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陈深,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唐山海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其实已经有数了,手术做完,他能不能活下来也是未知数,更不要提孩子了。他不想就这样匆忙地和孩子、和陈深道别。

    他想在进去前,再见一次陈深。

    苏三省眼前有温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他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做那种事,唐山海今天这样有他一份手笔在里面。

    他低着脖子转头擦过自己的肩膀,借机擦了眼泪,转头对唐山海温言“他马上就来的,先把手术做了,会没事的,好不好?”

    唐山海微微张开的双唇没有一点血色,白得过分,他不肯放松力道躺下去,可他没有多少力气,最终还是无力地躺下去了。

    主治医生赶来的时候,脚步快速脸上却没急躁,他着人将床推进了手术室,对着面前五六个面色不善的人道“我马上开始手术,请不要喧哗,以免在这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苏三省看着唐山海消失在门后才醒了神,转头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口几乎要将他完全提起来,枪口将他的头抵得偏过去,“给我好好治,治不好的话,我要你的命。”

    那医生带着一副眼镜,人很是斯文,这种情况下也丝毫不见慌乱,“苏所长,我认得您,我不是神,只是一个医生,您多拖一分里面病人的情况就危险一分。”身处乱世,这个医生显然是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

    苏三省狠狠地盯着他,枪在手里却不可能真的摁下去,威胁不起作用,他只好冷冷放下,替对方整理了下衣领,克制着情绪,“好……进去,还不进去!”

    他站在门口,看着手术室的门在眼前关上,人失魂落魄地走到一边,靠着墙坐下来,将头埋在膝盖上。

    有手下踟蹰着上去劝他坐在椅子上,被他不耐烦地吼了几声滚之后只好站在一边装人墙。

    他使了计策,想离间陈深唐山海,可怎么会这么成功?

    就在昨天,他还能想象唐山海因为陈深的冷漠而无奈又无力的样子,他等着他心灰意冷,等着他回头,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中,而今天一个电话就断送了一切念想。

    毕忠良一定是算准了时机的,李小男的头七,陈深不在他身边,自己又不再在行动处上班了,那时候只有唐山海一个人,他痛苦绝望的时候,最难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在。

    苏三省脑子里纷乱闪着许多场景,最清晰的是第一次见面,他拎着军统上海站的名单站在唐山海对面,欣赏着他眼里压抑着的惊异和沉痛,那挣扎的样子美丽到让人心惊。苏三省不知不觉沉溺于这种感觉里,让他痛苦让他难受,不断试探,看着唐山海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自己,那云淡风轻的笑意下深掩着对自己彻骨的仇恨,这种以别样的方式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让他着迷。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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