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志成城》分卷阅读23

    第50章 欢乐颂

    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走进去是一个与外面静谧黑夜截然不同的世界,光影交错晃得人一时有点睁不开眼,动感十足的音乐不断敲打着耳膜,像是要把房顶都掀翻似的。

    欢乐颂的设计是工业风,大面积的水泥墙面和地面、无处不在的钢结构以及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连建筑外观都是照搬了张宝心在国外考察看中的一家俱乐部。在人口密度大到吓人的一线城市,当初为了这个看上去类似集装箱的庞然大物,欢腾集团可没少费力气,从找地、报建、施工、消防、验收到开门营业,即便张元坤也都薄薄的脱了一层皮。

    这是张元坤送给他弟弟的礼物,也是一条狗绳,他希望张宝心安安分分守着这儿,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怎么玩都好,其实除了那点见不得光的性怪癖和任性一点,他弟弟比那些数量可观的二世祖还好打发些,只是最近给他玩脱了。

    欢乐颂做得有声有色张元坤也算老怀安慰,除了标榜逼格之外,这里的人气和客流确实也达到了一定的规模,老外各种lub里常用的会员制、老带新和预约排号这一套也都派上了用场。

    都市人压力太大了,没日没夜疲于奔命,多数人并不知道奔的到底是什么,温饱线上挣扎的不开心,衣食无忧的也不幸福,罹患重疾的自然生不如死,没病没灾的却也浑浑噩噩,用人方招不到勤恳踏实的员工,待业者找不到钱多事少的单位,明明都在呼天喊地的哭穷,新楼盘仍然一座一座地起,大街上也从不缺少在熙攘中吃饭、打车、购物的人们。经济飞速发展的欢歌唱了好些年,然而并不晓得赶不上支出的收入究竟增长在了哪里、一辈子还贷款还得像牛像驴房子产权还没有自己岁数长的安全感究竟落在了何处。

    总之压力是亟需疏导发泄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欢乐颂让你爆发,也让你变态,喜欢的话,你还可以一边爆发一边变态,或者一会儿爆发一会儿变态。

    苏城在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小世界里目瞪口呆,他脑海里立刻回响起蒋格格对欢乐颂的评价——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要说□□,我市他家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他跟着乐晓东也是去过一些类似场所的,虽然不多,但还不至于没见识,然而此刻他认识到自己就是一土鳖,也以为自己总算明白了“□□”是怎样一种体验。当然,也仅仅只是以为而已。有讲相声的先生说了,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刚刚在悦来客栈大门口,苏城捕捉到了张宝心看向自己的那一个猥琐眼神,当机立断地贴紧顾成挤进了后座,笑呵呵地说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张宝心当然不会拒绝,顾成是极品,但独乐乐总是不如众乐乐的,他坐进副驾驶,愉悦地想这下多了些时间,也就多了许多可能,狗血淋漓的三角关系从日光之下转入暗夜之中,以最原始的方式来一场角逐,无论结局是了断还是纠缠,都是人间乐事大和谐,自己简直就是和谐社会的公民楷模。

    欢乐颂的地理位置已经到了五环外,同悦来又是不同方向,夜里不堵车也要半小时以上,快到的时候张宝心收到底下人发来的消息,顾成是个留美硕士,现在在一家有百年历史的英国保险公司担任精算师,父母都是高中教师,在他看来这种背景根本不存在高攀不起的可能性,但知识分子那点儿自命清高的臭脾气犯起病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瞧不上蒋格格这一款的简直不要更理所当然。苏城没什么固定职业,卖车卖房卖手表,最新一份工作是卖保险,和顾成同一家公司,而且似乎还是他的房客。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是不必因为风险系数较高而被迫叫停的,他们都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那一个,命若蝼蚁,即使被残忍地践踏与欺凌,也难以掀起波澜,甚至连翻个面儿,兴许都是身不由己的。

    时间有限,他只能查到这么多,不过这些难道还不够么。张元坤找的人确实效率不错,到底还是亲大哥。这时他并不晓得,效率不错只是由于有人想让他知道而已。

    顾成在后座冷眼旁观,果然张宝心锁屏手机之后突然蹦了句英文,这回不是蹦单词,而是怪长的一句。蒋格格记得档案上提到他也是留美,没听说过的学校,毕业证是不是买的都无从得知,她自作主张将其归于了镀金败家子儿的行列,连语言这一最基本的条件都自动忽视了。张元坤想送他出去接受良好教育是事实,可惜张宝心无心也无力向学,不过别的不行,声色犬马的留学生活里洋文技能起码点了个七七八八,这不就派上了用场。他莫名想起张元坤还没放弃逼迫他读书的日子里经常爱说的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回去要给他大哥一个拥抱。

    顾成也讲了句英文,然后凉凉地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总之张先生如果感兴趣……我也没有兴趣给你介绍,毕竟我并不是卖保险的。”苏城和蒋格格完全get不到重点,只能怀着一颗好奇心保持缄默。

    张宝心心里想,这人真是刻薄的可以,不过越是道貌岸然的面具,撕下来时就越是过瘾,同理,越是衣冠楚楚的人,扒干净时往往就越是□□。

    欢乐颂的主厅挑高超过十米,以金属和玻璃为主材搭建了一圈高低起伏的回廊,烟雾效果打起来的时候也很有两分空中楼阁的意思,同大厅中间的主舞台和大小、形态各异的吧台一起,主要作表演用途。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在进行一场天使主题秀,数十个男人卖力地扭动身体,灯光照过时看得到皮肤上闪烁的汗水,他们全身上下仅着一条白色内裤、肩上背着一对毛绒绒的白色小翅膀,人群中兴奋的叫声和尖锐的呼哨不绝于耳,挥舞举着酒杯和荧光棒的手臂此起彼伏。主舞台上三个舞男的内裤边沿已经塞满了红艳艳的百元大钞,空中回廊上面的看起来高高在上,却也因为无法触碰而没办法接收到这样□□直白的馈赠。

    天使秀结束,苏城也过了最初的震惊,忍不住问道:“上面这些人岂不是没小费拿?”张宝心回了句看似无关的话,“其实在吧台跳赚得更多。”但你首先要有站上吧台的资格。

    蒋格格为了呼应上车时发下的豪言壮语,故意道:“我还没给打赏呢。”

    “一会儿还有一场,喜欢哪个叫过来贴身服务。”张宝心轻描淡写道,招招手叫了工作人员,很快把他们引到一处相对隐秘的卡座。

    三个人一路上都没有机会交流,顾成在披荆斩棘赶往目的地的这半分钟时间里趁着人挤人的便利捏了捏苏城的手,而蒋格格因为张宝心不明真假的绅士情结一直被他护在前方,顾成完全无处下手。这暗号打得毫无头绪,苏城不明白却突然心安不少,却又无端感到一点遗憾,他和他并没有传说中属于好搭档的无时不在的那种默契。

    第51章 无缝衔接

    如果勉强要与天使秀做个配套,第二场表演大抵可以叫做魔鬼秀。舞者上身系一根两指宽的黑色斜肩皮带,从胸前掠过,恰到好处地突出了胸前两点突起,下身一条紧绷的黑色皮质内裤,黑色皮手套,黑色厚底军靴,虽然没有那一对萌萌的小恶魔角,但喷薄而出的sm气息也足够他们扮演一回□□游戏里的恶魔了。天使秀的舞蹈演员普遍是纤瘦的身材,这一批则全部是肌肉型壮汉,□□的皮肤上涂着橄榄油,扭腰摆臀的动作加倍有力度,爆棚的荷尔蒙之下有种轻微扭曲的男性美,仿佛光线穿过不同材质物体时的异样呈现。

    在为数不多的混夜场经历里,苏城见过打扮得像个中年妇女的男主持人讲着粗鄙的笑话,见过穿大红旗袍的男人在台上跳舞观众把钞票插在啤酒瓶口当花献,也见过身高一米八的大男孩儿一张小脸化上妆美过整条街的女生,不管是美是丑,都太过粗俗或乏味,而悦来客栈又格外矜持,甚至经常让人忘记它本质上是关于同性的。他从没有见过热情奔放、□□直白、声势浩大至此却又保质保量的场面。

    苏城心跳加速,好像觉得羞耻却又有点移不开眼,他忙里偷闲地瞄了顾成一眼,那人一只手撑在下巴上,看似聚精会神,却十分的泰然自若,并不是个春心荡漾的模样。他无端生出些许的不安和愧疚,为了自己对这个人单方面的、并未曾强求或者说是为之努力过的那一点喜欢。其实他从来没有被纯粹的男性力量吸引过,还不知道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并不需要一定关乎于情感,更不知道顾成在大洋彼岸同鬼佬玩耍的日子里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这种水准的演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差不多规模gay bar的日常。

    顾成道:“我没听说过这里是gay lub。”语调平淡的都听不出这是不是个问句。

    “gay lub?这里没有任何界限,欢乐颂唯一的主题就是freedom,这里没有对不对,只有嗨不嗨。”张宝心收回他家长看孩子一般骄傲的目光,转而看向顾成。两人对视了片刻,嘴角都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并不十分友好。

    他们两人对此都不反感,没说恶心、变态,还有心情发问,饶有兴味和深恶痛绝毕竟相去甚远,如果不是刻意隐瞒,这一点并不难分辨。联系此前种种,张宝心愈发肯定这两人之间不单纯,甚至蒋格格很可能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蒋格格的荤素不忌是有个分界线的,线内嘴上、手上怎么耍流氓都行,一但突破那条线她兴许立马就能懵逼。经过艳舞的□□她自认下限又勇探了几个盆地,现在看一群半裸的男人风骚地扭来扭去不也照样可以从容面对了,然而还没等她得意完,张宝心言出必行地履行了适才的承诺,还真有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皮内裤男出现在他们这桌,而且主要围着她这个唯一的女同胞蹭,骚得蒋格格头皮发炸汗毛倒竖,也不晓得张宝心这特么是什么心态。

    此前一段空闲时间里,因为怕言多必失,但又怕冷场冷到极地去,蒋格格能做、会做的便只有拼酒,张宝心居然开门见山地问他们要不要加料想不想更嗨,被无视之后也不强求,就是一边喝酒一边转眼珠子。酒精在燃烧,蒋格格心里蠢蠢欲动地想揍人。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得兜住,蒋格格被蹭得满脑子火气,一发狠脸也不要了,趁着那皮内裤伸手挑逗的刹那,顺杆爬地接了招,站起来把老师说她最“勉强不瞎”的几个动作使了出来,她根本不敢看周围的人,权当是一屋子丧尸,跳完立马收工以免露馅,顺便摸了几张钞票没头没脑地往皮内裤的内裤里塞,以完成她叫嚣了两次的打赏。没料那小皮裤绷得太紧,那人又还在继续扭,她一把没拉开,手滑,把人家弟弟给摸了。

    这分界线一步踩出去八米远,蒋格格臊得快要爆炸了,偏那男的以为她故意,步步紧逼胸都快贴她脸上了,也怪她刚刚那程咬金的三板斧黑灯瞎火挺糊弄人,太像个会玩的。蒋格格在发飙和认怂之间犹豫了两秒钟,悲痛欲绝地选择了后者,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大局为重、忍辱负重,大局为重、忍辱负重。

    其实张宝心挺喜欢她这种反应,介于奔放与羞涩之间,无论如何女人就是女人,当比男人还黄暴的时候又能有多迷人?只不过他觉得艳舞女郎应该更野性一些,蒋格格工作之外似乎太收敛了,但这跟喜剧演员爱抑郁、厨师在家不做饭一样,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更没有什么对不对的。在他正准备要制止舞男的时候,顾成站了起来。

    顾成一侧身斜斜地挤入两人之间,拦在蒋格格身前,伸臂抵住皮内裤胸口,阻止的意思十分明显。

    皮内裤上场前接到老板的传话,让他卖点儿力,他闹不清楚这些人跟老板是敌是友,分寸就没办法把握,张宝心活人又坐在这里,他心里紧张,不知道如何是好。正茫然间,对面那男人突然摘掉眼镜,甚至松了松领带,他一瞬间还以为那人马上就要扑上来揍他。

    顾城的手从他胸肌上划过,慢慢扣住他胸前的皮带,然后整个人借力贴近,又再退开,是个漂亮的滑步。皮内裤毕竟靠这个吃饭的,顾成动作一成型他就知道这人原来并不是想打架。两人立刻扭在一处,进退之间竟然颇有默契,附近的口哨声已经响成一片。不一会儿顾成突然抬高右腿,一脚踏上苏城的座椅扶手上了桌,还揪着皮带把皮内裤也拽了上去,桌上的几瓶啤酒登时东倒西歪,泛着泡沫的黄色液体淌得到处都是。

    苏城触了雷似的跳起来躲避,退后几步惊觉自己反应有点儿大,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周围的人一同吹个口哨起个哄。顾成动作不停,却是脱了西装甩出去,接着跟那舞男贴在一处扭s,是dirty dae最标准最经典的招牌动作,摇摆之间那人黑色紧身热裤下鼓起的部分挨着他屁股分分合合,苏城的角度看过去贴得近的时候几乎可以算是无缝衔接了。

    苏城气得不行,顾成竟然还抓着那人左手放在自己一边人鱼线的位置,而他的右手一点儿不闲着的在摸人家屁股!简直是斯文扫地、不知羞耻啊!这戏演得会不会发力过猛了大哥,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吧!

    这一场秀在摆出收尾造型的时候,有舞蹈演员站位之处的上方统一开启了雨雾喷淋,肌肉型男们的□□伴随着横空出世的重金属改编版《欢乐颂》,引发了一波群体**,人们疯了一样喊得声嘶力竭,已经超越了兴奋的定义,像是一种末日狂欢般的发泄。

    有舞男踩着整场秀的节奏,顾成这边得以恰到好处地同时结束,他一下桌就有人在张宝心身边低头弯腰地请安,“二少,要不换张台吧,这边得收拾收拾。”

    张宝心噌地站起来,吓得那领班条件反射般地退了好大一步,又慌忙贴回来,生怕错漏了老板吩咐的每一个字。然而张宝心并没理他,挥挥手示意顾成三人跟上,“还有更好玩儿的。”

    两场表演水准上乘,然而其不屑掩饰的暴露和□□无可否认,不难窥见欢乐颂糜烂的本质,加之满场人的狂欢都带着神经质的亢奋,随处可见搂抱在一起摸来啃去的场面,苏城以为这就是蒋格格口中的第一□□,谁料这认知前后不到一个钟头,就被他的亲眼所见推翻,干脆响亮地打了自己的脸。

    跟着张宝心七拐八绕,穿过一扇隐形门之后,后面原来别有洞天。与前厅相比,这里就逼仄得多,大大小小的格子间里男男女女在进行着大抵是以无缝衔接为最终目的运动,有的连门都不关,完美诠释了张宝心的freedom和没有界限。

    蒋格格都快吓尿了,抓着顾成才能继续走下去,内心唾弃自己太怂,要不回去申请到扫黄锤炼一下?

    苏城半天才闭上嘴,他也不好意思,不过任务不能忘,便半公半私地感叹,“我朝都开放到这个地步了?”

    张宝心还没答话,顾成却道:“上下五千年,多少奇技淫巧……回去多读书吧。”

    遇到不知道的东西,顾成特别喜欢叫他多读书,然而这种场合之下听到这句熟悉的对白,苏城实在是哭笑不得。

    张宝心一路不停地穿过九曲十八弯的走廊,至尽头终于在一扇推拉门前停顿下来,回头看着紧随其后的三个人,并没有急着开口。

    蒋格格单刀直入,“你想干吗?”

    张宝心笑起来,似是在说这不明摆着么还需要问。蒋格格实在撑不住,她想象了一下张宝心要来摸她或者让自己去摸他,立时要疯,她一定会完蛋的,而且很可能会把张宝心也揍得完蛋。蒋格格调动起面部所有的神经,用饱含惊诧、愤怒和屈辱的语气给张宝心盖了个大大的戳儿,“你这个变态!”说罢转身就走,恨不能遁地而行。没几步突然又调头回来了,一言不发地把那张支票摔在张宝心脸上,半分钟内给人家留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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