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族,有田!》分卷阅读59

    坊市里人太多, 马车只能随着人流慢慢前行, 车后跟着沈家的家丁护卫和卫修涯的几个亲卫。

    车里, 沈子越问卫修涯道:“回京了也不先去看看你爹?”

    “不着急。”卫修涯说, “反正他眼里如今只有我那弟弟才是嫡子。”

    “你——”沈子越摇头叹了口气,又道,“我听说徐氏最近这些日子时常与世家女眷来往,仿佛是在物色儿媳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你的份。”

    “我都是个废人了, 她怎么还会肯为我花心思?”卫修涯嘲讽道。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沈子越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之前你被退婚, 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看你笑话,怎么说你也是安国公的儿子, 你被人看笑话, 丢的也是安国公府的脸面, 徐氏是你嫡母,她要是不替你张罗一门好亲事,京城贵族圈里背地里怕是都要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刻薄,

    所以呐,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替你相看个媳妇儿,而且还不能是随随便便挑的,必须得聘一个才貌家世都能配得上你身份的姑娘,这才能让她这位国公夫人在京城里其他世家女眷们中抬得起头来。”

    灵疏在一旁听了这话,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卫修涯会听他嫡母的话和别的姑娘成亲吗?

    那我——

    我——

    灵疏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儿发堵。

    别说他在世人眼中是个男人,就算他是女子,身份也与卫修涯天差地别,连做他小妾的资格都没有。

    卫修涯瞥了眼灵疏,平静道:“尽管她去折腾。”

    沈子越自是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意思是让徐氏尽管折腾去,反正到头来都是白折腾,以卫修涯的性子,怎么可能乖乖任人摆布?

    可灵疏却没听出来。

    卫修涯这话入了他的耳,灵疏心情瞬间降至谷底,果然古人重孝道,卫修涯虽然不喜欢他的继母,依然还是要听她安排。

    这个念头一起,就在灵疏脑海里盘旋不去,后来卫修涯又和沈子越说了些什么话,他完全就没再听进去。

    马车到了沈子越的农庄,灵疏这才强打起精神来,跟在他们身后下了车。

    庄上的庄头领着一大群人诚惶诚恐地来给沈子越磕头,深怕被抓了什么错处,一个比一个更加畏惧沈子越,灵疏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场面,一时有些发愣。

    卫修涯坐在轮椅上,还是由卫八推着,见了灵疏呆呆的模样,便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沈家的奴仆,世代都为沈家干活,小疏以前没见过?”

    灵疏恍然大悟,确实没见过,但是听说过的,这些人都是沈家专门买来替自家种地的,通常都是一买就买一家子,农户们生的孩子,也依然是沈家的奴仆。

    他忘记了这个时代人口是可以买卖的。

    这庄上的庄头姓王,是个看着挺老实的汉子,沈子越之前应该派人通知过了,王庄头让庄上的人都散了,便领了一行人到特意空出来的一排屋子那边去,另外又叫了十来个机灵壮实的小伙子,待会儿跟着灵疏学怎么种豆芽。

    屋里木架子木箱子都已经做好了,河沙都填进去了,今年的新黄豆也挑拣好了,就等着灵疏来指导。

    灵疏看了豆芽房,非常满意,朝卫修涯三人说道:“行了,你们先出去,这里面都是沙子,别把衣服弄脏了,今天第一天豆种还种不了,就先做点儿前期准备而已,很快就好了,九爷,厨房有热水吧?麻烦稍微兑一点儿冷水,让人抬几桶过来。”

    “也好。”沈子越点头,转身要带玉璋出去,玉璋却不想走。

    “我想跟着灵疏看看。”玉璋说。

    沈子越不置可否,转而问卫修涯:“你呢?该不会也想看看吧?”

    卫修涯道:“之前我的腿不方便,也没有这轮椅坐,想看看小疏平时怎么干活的都看不了,现在有机会了,自然是要看一看的。”

    “好吧好吧,一个两个的都想看,”沈子越扶额道,“那你们就在这儿跟着看好了,我先出去,外头等你们。”

    很快就有人把热水抬过来了,还有好几个大木盆,烫豆种对于灵疏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儿,可对卫修涯、玉璋还有王庄头领着的那十多个小伙子来说,却是挺新奇的。

    灵疏如同在家的时候那样,手上一边操作,一边仔仔细细讲解,因为庄子上准备的豆芽房多,这第一天灵疏就直接让王庄头他们浸泡了一百斤豆种。

    最后一盆豆种在热水里搅拌好,灵疏拍了拍手,说:“好了,屋里放上几个炭盆,控制温度,明天这个时辰我再过来。”

    卫修涯递给灵疏一块帕子擦手,笑道:“辛苦了,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灵疏双眼一下子就亮了,满脸兴奋,完全没了刚才教别人烫豆种时的稳重样子,“京城有什么好吃的?”

    卫八推着卫修涯朝外面走去,卫修涯说:“去‘盛香居’,想吃什么点什么,账就记在小舅舅头上。”

    “哇——!免费的!”灵疏欢呼一声,之前心里的那点儿不开心早忘到脑后去了,不断催促道,“快走快走!我肚子饿了!”

    沈子越刚才等他们的时候去田埂上走了走,查看了一下地里种的庄稼,又找了几户农人询问了几句,这会儿也是刚刚回来,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和靴子。

    一听卫修涯说要去“盛香居”吃午饭,沈子越便笑着点点他,又看眼灵疏,调侃道:“啧,还真是一点亏都舍不得他吃?”

    灵疏在后头跟玉璋说开卖蛋糕的铺子的事儿,也没注意前面两个男人在说什么。

    沈子越弯腰凑到卫修涯身边,低声问道:“别告诉我你是要玩真的。”

    卫修涯斜睨他一眼,“你看我有哪里像是来假的吗?”

    沈子越顿时一副牙疼的模样。

    “你可别吓我,”沈子越拍拍胸口道,“我经不起吓的。你就算是被退了亲也不至于这样吧?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那小孩儿不过是个农家子,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值得你这样纡尊降贵小心翼翼地护着吗?看他那懵懂的模样,你是不是根本没跟他说开?”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卫修涯冷冷道,“什么时候跟他说,也是我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沈子越眉毛倒竖,怒道,“你是我嫡亲姐姐唯一的儿子,你爹对你又不上心,我不操心谁操心?人生大事能当儿戏吗?!”

    卫修涯轻描淡写地瞟他一眼,说:“你自己风流成性,好意思管我吗?”

    “我——”沈子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喘了半天,最后只得道,“我是你长辈!”

    卫修涯回头看了眼玉璋,意有所指道:“你可没有半分长辈的样子。”

    沈子越哼了一声,袖子一甩,自顾自上了马车,不理卫修涯了。

    四个人坐上马车原路返回,一路上沈子越倒表现得非常自然,卫修涯同样也一直面带微笑听灵疏叽叽喳喳说话,完全看不出来舅甥俩人刚刚才吵过架。

    “盛香居”位于盛京最繁华的西市里,四层高的楼阁矗立于商铺无数的坊市之中,鹤立鸡群,夺人眼球,整个盛香居占据了半条长街,院墙内亭台楼阁、假山怪石,四个园子分别对应一年四季,无论是哪个季节来此,都能欣赏到美景。

    现在正是冬天,对外开放的便是欣赏冬季景色的园子,不过这园子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若是在京城中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那对不起,给再多钱您也没资格进,想吃饭到前面楼上去就行。

    沈子越身为沈家嫡子,到了自家的地盘,盛香居的掌柜自然是低头哈腰地迎少主子进去。

    这冬园名为“暗香疏影”,因里头的梅花林而得名。

    前几日刚下过雪,现在雪还没化完,地上还能看见零星积雪,朵朵梅花绽放在枝头上,粉的白的连成一片,形成壮观的花海,空气种若有若无的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灵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有种冲动想要打开光脑把它拍下来。

    他们四个人坐在梅花林掩映的小亭子中,四周有挡风的帷幕,亭子所在的地势偏高,只要抬头便能很轻易地看见花海。

    亭子里四个角落俱都摆了暖炉,桌上有五道美味佳肴,菜都是沈子越点的,一只小炉子上的砂锅小火煨着鹿筋,陶罐里的是鱼唇汤,旁边是红梅香珠、百花鸭舌、鸡丝银耳,还有一道甜点翠玉豆糕。

    灵疏捧着个小碗喝鱼唇汤,感觉自己吃的不是鱼,是银子。

    妈耶,有钱人真的好奢侈。

    不知道这一顿饭要吃掉多少银子。

    一面吃着美味,一面赏梅,不知道多惬意了,灵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拍梅花花海,于是把碗一放,便找了个借口道:“你们先吃着,我想去折支梅花,就一支,不会破坏树木的!”

    其实“暗香疏影”园里的梅枝是不允许折的,进来这里的人也都是一些教养良好的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来这儿就是为了赏雪赏梅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故意破坏环境,若是人人都折那么几支,这片梅园早就不复存在了。

    卫修涯道:“你若想要,让小十去拿了剪刀陪你一起去剪。”

    沈子越暗暗瞪了卫修涯一眼。

    “不用了不用了!”灵疏连忙摆手,他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单独去,要是让卫十陪着去,他还怎么用光脑拍照啊,“那我不折梅花了,我就去外面欣赏一下景色,这儿离得太远了,看不太清晰,我会很快回来的!我保证!”

    灵疏不等卫修涯说话,转身就跑出了亭子。

    亭子里,沈子越讥讽卫修涯道:“我这园子里的梅花还从没人敢说折就折,你倒好,人家一说想要,你连剪刀都奉上了,借花献佛也不问问我这个主人愿不愿意借,那佛的份量够不够。”

    “你是非要吵架了?”卫修涯看着沈子越说。

    “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沈子越低喝道,他是真的恼了,不是他看不起灵疏,而是灵疏的身份和卫修涯比起来实在太低了。

    要是灵疏也是哪家勋贵子弟,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不过真要是那样,卫修涯和灵疏也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单单是长辈这一关,就过不了。

    退一步来说,如果卫修涯只是想哄着灵疏玩一玩,图个新鲜,沈子越都根本就不会对这事儿发表半点意见。

    但若卫修涯是真的想跟一个农家子长长久久,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玉璋见沈子越气得不轻,在一旁悄悄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附在他耳边撒娇道:“你不是喜欢喝梅花酿吗?我想亲手做一些,埋在咱们院子里,等到明年夏天就能喝了,你陪我去收集些花瓣好不好?”

    沈子越狠狠瞪了卫修涯一眼,转身握住玉璋的手捏了捏,柔声道:“别去了,外头那么冷,万一把你的给手冻坏了,还不心疼死我,让下人去摘些花就是了,你乖乖的,多吃点,还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去做。”

    玉璋认真看着沈子越,一双眸子如琥珀般波光流转,说:“我想吃灵疏说的那种甜甜的蛋糕。”

    “那就——”沈子越才一开口,卫修涯就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沈子越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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