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交辉》分卷阅读30

    “我明白了!”我打断她的话,没有犹豫,掉头便走。背后似乎传来她带着哭腔和怨恨的叫喊:“雷逸!”但我再也不想回头。

    我继续在公路上飙车,似乎高速的行驶能让自己心情舒畅些。然而,在离公司片场还有几公里路时,汽车居然熄火抛锚了!妈的,人倒霉时,真是喝凉水也塞牙!我只好下了车,步行回公司。路上偶尔也有车辆驶过,但我都不想搭乘。一个人踽踽独行,纵然前途被黑暗笼罩,但有朦胧的月光和星光相陪,似乎也没那么难走。况且我一无所有,也不怕有劫匪打劫。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回到了片场。可来到宿舍大楼,我突然迟疑了。李曼曼走了吗?我现在回去,会不会打搅阿杰他们?会不会看到一些我不想看到的情景?我仰望宿舍楼,看到我们宿舍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而那团光现在是属于别人的。我再次来到宿舍楼斜侧的石台边,坐在上面开始抽烟。阿杰被捕入狱时,我曾经在这里彻夜等阿杰回来,现在却要等阿杰送别人离开宿舍。怎么总在等待呢?

    看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李曼曼会不会已经走了?脚下的烟头已经堆成小丘,我掐灭烟头,想了想,还是回去看看吧。

    推门进了宿舍,客厅十分整洁,阿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李曼曼呢?”

    “她?她很早就回去了。”

    “啊?你没有陪陪人家?”

    “吃完饭,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聊什么,就叫她一起打木人桩。结果她似乎不太喜欢,只好送她回去。”阿杰无奈地耸耸肩。

    “什么?”我简直闻所未闻,跟女孩子约会,竟然让人家打木人桩?

    “我也不知道玩什么呀?玩打牌,两个人打也没意思。我最在行的就是国术,想教她几招防身用,结果人家并不领情。”阿杰撇撇嘴,为自己的好意没被接受而委屈。

    “你不会谈情说爱吗?”我觉得十分好笑。

    “什么谈情说爱?我只是因为不小心让马踢伤了她,想给她赔赔罪。谁谈情说爱了?”

    “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啊!”我拍拍脑门,靠在墙上,想想人家女孩子满怀期待而来,结果碰到阿杰这种木头,那该多委屈!我又替她可怜又觉得十分好笑。

    “我本来就很无趣!”阿杰嘟起嘴,有点小脾气,那样子更加憨傻。

    “阿杰,你不是无趣,你是太有趣了!”我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坐在地上。

    阿杰朝我翻了一个白眼:“有什么好笑的?哼,看来你今天跟雅雯玩得很开心!”

    提起雅雯,我便泄了气,长叹一口气道:“唉,可惜恰恰相反,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阿杰吃了一惊,疾步走到我的身边,跟我一起靠墙坐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回事?你、你还好吧?”

    迎着他担忧的目光,我淡淡笑道:“我没什么。她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又何必耽误她?”

    “你在说什么?你又不比别人差,怎么能把女朋友让给别人?”

    “我们两个……还是不合适吧!她融入不了我的朋友圈子,我也融入不了她的朋友圈子。勉强在一起,只会越来越不快乐。”

    阿杰沉默半响,小心地问:“你很难过吧?”

    “没有,就是有些失落,有些茫然!”我的心中确实有郁结,但我理不清。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雅雯跟我分手,是她正确的选择。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第34章 生病

    封向杰

    小逸跟女朋友分手,明明很消沉,却嘴硬说不难过,再加上电影票房不理想,打击接二连三,我怎么安慰他才能让他振作呢?在我事业最低谷的时候,如果没有他,我也撑不下去。现在他有难,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真是没用啊!

    “小逸,我们来赌钱!”我从阿智那里借来一副牌九,放在茶几上:“我做庄!”

    好久没赌/钱,小逸看到牌九,眼睛立即精光四射。他弓起背,搓搓手,迫不及待地催我发牌。

    几局下来,我输了不少钱给他。他似乎有所察觉,把牌一扔道:

    “不玩了。阿杰,你放水也太明显了,干嘛故意输钱给我?”

    “哪、哪有?不是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吗?是你现在手风好,自然赢钱!”

    他蹙起眉,盯得我很心虚。

    “你还来探我的班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想想之前曾答应过去探班,但后来有他女朋友在,不知为什么,我就不想去了。他这么问,好像在质疑我之前食了言,让我不由有点窘迫。

    “当、当然去!”

    《血仇》已经拍到后半段,导演让我和小逸去试片间看前半段的样片。我的戏份都在前半段。死亡那一幕,我扮演的哥哥双目被刺瞎,肚腹被戳破,肠子都要流出,一个人在血泊中胡乱地挣扎、反抗,最终倒地而亡。经过剪辑、调色,整个屏幕都显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尤其化妆师给我画的瞎眼妆,眼部鼓起两个血肉模糊的大包,看起来又夸张又惊悚,实在不怎么好看。章导说他特别欣赏京剧《界牌关》里的盘肠大战,便将惨烈的场景通过电影活生生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有人认为太血腥,章导自己却颇为得意。

    不管怎样,这一幕我在血泊里打滚了好几遍,拍得还是蛮辛苦的。转头想问问小逸的评价,却见他定定地注视着屏幕,目光阴冷沉郁,仿佛已化身成电影中要为兄长报仇的弟弟。

    拍摄后半段剧情时,不知是不是受到样片的刺激,小逸一入戏,全身的气场便森寒无比。长长的刘海拢在额角,黑色立领西装熨贴地裹在身上,手持短刀,冷酷城府,将仇敌一个一个解决。

    “前程呢,我关某人不要了!”面对仇敌的利诱,他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走起路来漫不经心,言辞轻蔑淡定,带着一丝风流不羁,又有一股邪气。

    这样的少年,极冷,又极美。就像在酷寒的风雪夜结成的冰锥,锋锐骇人,但若得阳光照射,便显得晶莹剔透、美不胜收。这样的少年,对仇敌冷酷,对自己更冷酷。冰锥在太阳下会很快消融,而戏里的少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结局。

    最终决斗一幕,章导让他换成一套白色西装。他的刘海随着打斗不时垂在额前,发丝的阴影盖在眼睛上,显得眼窝更深,五官更秀气。鲜血喷洒在他身上,犹如白雪地绽放出一朵朵红梅。他最终还是没逃脱死亡的命运,连跟心爱的女人见最后一面都不可得。其实,他连兄长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只是在临终回忆兄长时,才微微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不希望小逸对自己这么冷酷,我更想见到那个嬉皮笑脸、开朗活泼的他。

    小逸的车抛锚后被拖进车库,但他却不着急去修,每次出门都搭乘我的电单车,甚至让我载着他去摄影棚拍戏。

    “你还不修车?”

    “懒得修!”

    “……”这家伙也是懒出了新境界。

    其实载着他穿梭在大街小巷,我觉得挺开心挺惬意。可惜天公不作美,这天返回片场途中下了大雨,我把头盔、外套都给他罩上,两人还是淋成落汤鸡。晚上,小逸不听我劝告,穿着湿衣服站在窗口吹冷风,结果感冒发烧了。

    “幸亏《血仇》已经杀青,不然你这样病几天没法拍戏,估计章导要发疯!不听我的话,现在吃苦头了吧?”我把药剂冲好,搅拌均匀放在床头,等凉了给他喝。

    “咳咳,我嘴里没有味道,我想吃些辣东西。”他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嘴唇干裂苍白,偶尔咳嗽几声,显得很虚弱。

    “生病了,还想吃辣?这几天你就乖乖喝稀粥吧。让你早点换下湿衣服,你偏不换,现在就是‘活该’!”

    “阿杰,咳咳,我是病人啊!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是不太忍心,但一想起他这是自作自受,我又硬下心肠,该教育还是要教育,免得他下次再犯。

    只是他的身体怎么一直这么虚弱,吃了三天药都没起色?我一般感冒两天就好,也不会发烧。

    “要不去大医院看看吧?公司的医务室医疗水平毕竟有限,万一变成大病就糟了。”

    “不用、不用。”小逸拉住我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其实……”

    他声音太小,我只好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其实我得了肺痨!”他说完,对着我的脸一顿狂咳,咳得我满脸都是唾沫星子。咳完后,咧开嘴,露出诡计得逞的奸笑:“你这几天总在我耳边唠叨,数落我活该,我要把你也传染了!哈哈哈!”他得意的模样完全没有虚弱的影子。

    我忍住想揍人的冲动,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总算明白了,这家伙根本在装虚弱,骗我照顾他!他拿准了我看他生病不会动手教训他,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我忍!等他的病彻底痊愈,再给他颜色看看!

    回到小逸的卧室,他竟然睡着了,睡得像一个婴儿,嘴巴微微噘起,似乎受了什么委屈要找大人撒娇。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准备等他睡一阵便叫醒他喝药。不知为什么,只要看着他沉沉的睡颜,我的心里就很充实、很安详,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两天后,他的诡计竟然得逞:他痊愈,而我则得了重感冒,并且罕见地发起高烧。

    “杰哥,你怎么样?”阿东跑到我的卧室问候,小逸把他往门外推:“你不要插手,我来照顾他。我刚病过,有经验。别把你也传染了。”

    “你行吗?”我的头昏昏沉沉,脸上发烫。混沌中想了想,觉得好像还是阿东可靠些。

    “你都照顾我几天了,现在换我。”小逸脸上堆笑,端起药碗准备喂我喝。

    “等等!”我看着面前满满一大碗汤药,总觉得不对劲:“你冲了几包药剂?”

    “每样都放了两包啊!”

    现在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有一种是一天两包,另外几种药都是一天冲半包就够了。你一下子冲了四天的剂量,让我怎么喝?还是换阿东吧,我还想多活几天。”

    “啊?这怎么办?”小逸抓耳挠腮,非常懊恼:“都怪我太粗心!这些药倒掉太浪费,要不我喝吧。”

    “哎——”我急得真想狠狠拍他一巴掌:“没病吃药,你想找死吗?”

    唉,被他照顾,就算没病,估计也要气出病来。

    重新配了药喝下,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小逸在自言自语:“照顾雅雯时,也没弄错过。怎么照顾阿杰,就弄错了呢?哦,想起来了,我每次都是按照雅雯的指示冲的药,所以才不会错,这次却是自作主张。难怪!难怪!”

    我始终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一时醒来,一时又睡去。恍恍惚惚之中,耳边响起小逸的低语:“阿杰,对不起,害你生了病!”

    冰敷的毛巾被拿走,一只手掌贴上我的额头,凉凉的,比毛巾光滑许多,也舒服许多,头痛似乎也减轻不少。当手掌要离开时,我闭着眼睛,本能地抓住那只手:“别走!”自己喃喃呓语,也不知有人听到没有。只是觉得抓着这只手,很舒服,也很安心!

    还是自己身体底子强健,一副药喝下去,我便好了大半。但有件事我无法确定:我在睡梦中是不是一直抓着小逸的手?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很别扭?那究竟是我的梦,还是真实发生过?我很烦恼很迷惑,但又不敢去问小逸。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比平时还开朗些,也不知遇到了什么好事。

    那应该只是我的一个梦吧……

    我们并没有休息几天,《决斗》便紧锣密鼓地开拍。这是一个以民国黑帮斗争为背景的故事。我扮演的是某准备金盆洗手的黑帮老大的义子。而小逸扮演的浪子是个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神秘人物,并被反派雇佣刺杀了我的义父。我初时蒙在鼓里,后来发现真相,找反派真凶报仇,本该跟小逸有杀父之仇,但却屡次被他搭救,最后得知他原来是革命军,两人便联手铲除反派恶贼。

    我在剧里没什么造型可言,短打唐装,跟往常一样,时不时敞开衣领露出胸腹,打群架时上衣一脱便赤膊上阵。小逸的造型则很多变,有时穿金纹土黄色丝绸唐装,撑起一把折扇,完全是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悠闲、疲懒与贵气,可手上一旦握刀,便杀气四溢。一套造型是灯笼袖白衬衫和黑西裤,跟《血仇》里的造型有点像。黑西裤修长笔挺,白衬衫自然下垂束在腰间,并不贴身,衬得他瘦削又玩世不恭,像优雅风流的欧洲宫廷贵族。有时白衬衫外会套件黑背心,两肋部别着几把晶亮的小匕首,既可做装饰又实用,像洒脱不羁的美国西部牛仔。还有一套黑色西装,配黑灰红碎纹领带,显得既绅士又不刻板。每套造型我都觉得很好看,不由感慨小逸的可塑性真是很强,能驾驭各种风格。

    午间休息时,阿料他们几个端着盒饭蹲在离我和小逸不远的地方吃饭,边吃边胡侃。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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