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074
“行啊，你开心就好。”江有汜随口应道，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再配着他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却让人有些忍不住想咬牙。
江有汜坐下后，看了一眼江靖文。便被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吸引了眼球，是一封信封，似乎有些眼熟。他狐疑地转头看了一眼沉入江。
沉入江却默契地朝他点了点头，江有汜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再有多大的反应。那封信是沉入江的，他愿意给江靖文看，那是他的权利。江有汜自己自然没话好说的，而且那封信……她是不是的确该看一下？
“这是什么？”身子微前倾，江有汜伸手拿起了那放在桌子上的小药瓶。放到鼻子下面，下意识的闻了一下。只是那药什么味道也没有。他正要拿起来看看药的介绍，就被沉入江一把抢了过去。
“没什么。”沉入江抢过来以后藏到了身后，任江有汜用眼神扫射也不为所动。
“他家有心脏病史，他妈妈倒是比他要严重许多。”正在江有汜和沉入江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江靖文倒是主动的插了一句话进来：“你以后好好照顾他。”
两人闻言皆是一怔，沉入江怔后面那句话。江靖文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是猜出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且默许了？江有汜怔的自然是前一句话。
老实说和沉入江认识了这么久，他竟然真的不知道原来沉入江还有这种毛病。可是他好像从来没见他有过什么不良反应？江有汜心里这会儿是又急又气。
气的一巴掌往沉入江头上拍了一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沉入江心里也犯闷，和你在一起前犯病的时候你又不在。和你在一起后也没犯过毛病。这要怎么说？
头顶被拍了一巴掌，不轻也不重。能感受到的最多还是里面关心与担忧的份量。沉入江只好默默抬起手摸了摸被拍的地方，认错一样低下了头。
“小子，你是不是该感谢我？”江靖文看他们俩个这副模样，心底也不知是不是该高兴。不过沉入江这个孩子，性格和他妈妈倒是……非常像。
还有那模样，恍惚间好像沉静还是好好地活着。而且一直没长大。
“感谢你啥？”江有汜眯眸瞥了一眼江靖文。
“没有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江靖文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一项最在行：“而且要不是我刚好在，这个小家伙犯病可就不好过了。”
“……”江有汜竟无言以对，“所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前一句才刚刚落下，江靖文后面立刻又跟上一句：“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好。”
“呵。”江有汜冷笑一声，心底却有些莫名的愉悦。活了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在这个生下他却又从来不管他的母亲之间。
“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见话题逐渐被转移，沉入江适时的补上了一句。
果不其然，沉入江这句话刚一说完。江有汜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阴沉得有些可怕。沉入江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明就里，以为他还在生气。但江靖文却已经猜得十有**。
“怎么？靳向回来了？”江靖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波动。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东西，该沉淀的都已经沉淀得差不多了。
见江有汜阴沉着脸不回答，江靖文倒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还好我没直接回靳家……”
“不然就有好戏看了，不是吗？”江有汜冷笑一声打断了江靖文的话。这两个人犹如一对天敌一样，总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可比他对上靳向的时候还要疯狂上很多。
只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反倒是年年春节都会从他的老窝跑回来。要说什么落叶归根，还真是可笑。他应该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吧？这么频繁出现不就是为了自己吗？又或者是他手上的那枚板戒才是最贴切的。
“怎么？你很想看戏吗？”江靖文抱着臂，冷眼看向江有汜。
沉入江坐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不是太清楚状况。但是对于江有汜脸为什么那么阴沉终于也明白了些许，原来是那个男人又回来了。沉入江想起一年前见到他的时候，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段时间。
那是第一次见靳向，也是目前来的唯一一次。那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凌人气势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那时还有那么多人都在。沉入江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与他单独相处的话会不会被那种压力压死过去。
反正他没兴趣知道……因为现在这对母子就够呛了。
江靖文坐了会儿后便有个电话打了进来，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看模样她马上又要赶回去了，江有汜倒是巴不得她马上走，赶紧把二人世界给他们俩空出来。
倒别说什么很久不见，重逢欣喜。这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都是屁话。也许这两年来江有汜对江靖文的看法改变了很多，但是也不会到那种还抱着妈妈不让走的程度。
毕竟江靖文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有些时候对于他们母子来说，有些温情是点到为止就好。
江靖文离开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看那封信。她正要将信还给沉入江，但是沉入江摇了摇头没有要。
江靖文微愣后很快理解了沉入江的意思，握着信封的力度不由自主增了些许。最后带着那封信离开了。
送走江靖文后，沉入江和江有汜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沉入江一脸镇定地走进了客厅里坐着，打开了电视，春晚已经开始了。
“宝贝儿。”江有汜紧随其后，坐到了他旁边，双手扣住沉入江的脸颊，转向自己。似笑非笑的说道：“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什么？”
沉入江快速摇了摇头，他知道江有汜什么意思。还以为当时已经成功转移了话题，没成想……原来只是留着到现在。沉入江在想，在江有汜收拾他之前，该主动出击一下吗？
说做就做，沉入江双手勾上江有汜的脖子，主动凑了上去吻了吻江有汜紧紧抿着的嘴唇。
“抱歉。”两人之间靠的极近，说话时的声音也跟着放轻了许多。江有汜扣着他脸颊的手在他吻上去的时候就松开了。
江有汜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入江主动服软示弱。他还能说什么？沉入江的性格虽不能说完全了解，但江有汜也了解大半。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撞上的话。
想让他自己从嘴里说出来，的确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其实江有汜也挺庆幸的，起码发现的已经够早了。就是没想到原来小家伙身上还有遗传病，想起自己还总拽着他做那么多的激烈运动……江有汜又叹了口气。
还是要更强大一点才好，将来能替他扛的事情，就全部扛下来吧。江有汜暗暗发誓。但是命运总是难以如人愿的。
沉入江就盯着江有汜的面庞不放，一连听着他前后叹了两次气。估摸着他又在想些什么事情，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好。思索了片刻，将头微微前倾，与江有汜碰了碰额头。
“没事的。”沉入江又安慰了一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吧。没想到难得安慰江有汜一次，结果竟然是因为自己。
“好好好。”被他讨好的动作挠得心痒痒，江有汜也跟着泄了气。一把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往沙发上一靠。一起看起了春晚，顺便说些了刚刚回去的事情，就像是唠嗑家常一样。
“靳玦这小子越长越高了，你再看看你，好像停止生长了一样。平时要多吃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老爷子也念叨到你了，还怪我俩不把你带回来一起吃饭，早知道我就直接带着你回去了。”
沉入江闻言诧异了一下，倒没想到这个老先生还记挂着自己。
沉入江就这么安静地窝在江有汜的怀里，听他一句连一句的唠嗑着回靳家的那些事情。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电视上精彩的春晚，倒是很神奇。心底平静安稳得不行。
其实往年这些时候，他最不愿意看春晚了。因为越是看着那些团团圆圆的东西，就会越发的提醒他，自己是孤身一人坐在那里的。那种失落感不论如何都是无法填补的。
做梦也想不到现在这一刻，或者此刻更像是梦一样，沉入江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江有汜的声音和着电视上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变得有些暖烘烘的。
沉入江窝得舒服，困意也开始席卷上来。刚才吃了那药后，过了这些时间也是该犯困了。他努力的睁着眼睛……这种时刻如果睡了，那就太可惜了。
“说起来，靳玦他父母好像有意让他出国留学。你呢？我好像还从来没问过我的入江大学想要考哪里。”
昏昏沉沉中好像听到江有汜说的这句话，沉入江闭上沉重的眼睛思索了起来。是啊，大学去哪好？就考s大吗？如果和江有汜一个学校好像也不错。但是考不上怎么办？
这么一闭眼，沉入江就没有睁开的力气了。就这么窝着睡着了过去。
第76章 075
似乎没过多久，沉入江被江有汜叫醒了过来。他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就听到江有汜那一声新年快乐。客厅阳台处的落地窗，正映照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鞭炮声与烟火炸响的砰砰声不绝于耳，沉入江的视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些将夜空照亮的烟火。绽放成一朵又一朵圆形的花，什么颜色都有。回忆如同潮水，袭进他的脑海。好像去年这个时候，他也被这个家伙拥在怀里。
那个阴暗的一线天上闪耀着几片烟火，周身都是嘈杂的棍棒声，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但是却一点都不害怕，那个时候不知道。
其实因为江有汜的怀抱太有力量，在这样的臂弯里。好像永远也不需要想得太多。
“新年快乐。”沉入江那双澄澈的黑眸里，也落满了烟火。
江有汜回房间拿了几条厚衣服，然后把它们一件一件的套进了沉入江的身上。直到最后，仔细地将那条围巾围好后才放手。沉入江连问都没来得及问，便被他拉出了门。
小区里的广场上，此时围绕着不少的人。都是一家子的人，点燃了烟火后远远地站在一起。抬头仰望着那些天空中的精灵。
那其中也包括江有汜，沉入江被他丢得远远的。点燃了烟火的引子后，他从那边跑了回来。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他朝沉入江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笑容。沉入江从来没见过江有汜的脸上有这么幸福的笑容。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笑容比那头顶的烟火还要耀眼。映得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包括沉入江自己。他在想，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的？
就这样将他占为己有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吗？
沉入江在看着江有汜，江有汜也在看着沉入江。他眼中的沉入江，那双澄澈的黑中尽是温柔的笑意。他好像看到了沉入江上扬的嘴角，这个家伙，笑起来多好看啊？
沉入江移开了视线，投向天空中那些江有汜为他点燃的花朵。这是这辈子，第一个为他放烟火的人。小时候坐在院子里看着的时候，就曾经许过这样的愿望。
然后在他十八岁这一年实现了，不算太早，但也不算太晚。再垂下头的时候，江有汜已经消失在了原先的视线里。心底忽然有些慌乱，他转着头四处寻找江有汜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寻找到了他的侧影，原来是被一个姑娘拉过去帮忙放烟火了。两人都不知道，其实就是今天早上的周边邻居之一的姑娘。沉入江看着江有汜的侧脸，他一直都是笑着的。
那个姑娘唇红齿白，一袭黑发垂在腰后，而且也很高。模样倒是异样标志，她大抵和沉入江一样高，气质很好。两人这么一站在漫天的烟火下。倒是有种异样的搭配感。
两人不知在交流着什么，都在笑着。在沉入江过去的印象中……江有汜就是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但是……好生气啊。
沉入江迈开脚步，朝着他们走去。走到江有汜身后时，抬起拳头往他后背锤了一下。江有汜疼得惊呼一声，显然沉入江这一拳没有留情。
“呀，你弟弟来了。”那姑娘见沉入江从江有汜身后冒出来，笑意吟吟地将视线落在沉入江身上。
“弟……弟弟？”江有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背，侧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沉入江。心里忽然有些想笑，这小家伙难道是吃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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