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谢安》分卷阅读18

    谢安失笑,怕小郎君恼了忙掩了唇,笑道:“顾兄与我交好,见了人无需拘束。”

    前世腐界最最最佳配对, ‘谢安石vs顾恺之’!林阿宝眼睛发亮,难道他要见到现场版了?!

    庆幸谢安不会读心术,否则当场怕不是得气死。

    顾恺之前日就收到谢安拜帖, 一大早起来收拾妥当摆好姿势,结果左等右等从辰时初等到辰时末, 等到太阳老高以为好友放自己鸽子时, 才珊珊来迟。

    顾恺之, 顾画圣已经气成河豚,皮笑肉不笑:“安石珊珊来迟可是路边风景太盛?以至迷了眼既与我有约都顾不得了?”

    最最最佳配对现场版掐架?林阿宝偷偷拿眼瞅, 想想都有点激动。

    谢安领林阿宝入座, 淡定如斯:“我并未说我何时到。”

    “你往常不都是辰时初就到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谢安会说来迟是因为等心上人睡饱么?

    顾恺之投来怀疑视线, 谢安装没看见,给林阿宝介绍道:“这位便是长康兄。”

    林阿宝拘谨行礼,这不伦不类的介绍让顾恺之狐疑瞟眼好友, 随即视线移向林阿宝,衣袖挥动间尽显名士风流,笑道:“小郎君才名名动建康,一手绘画及调色手法让众大家口口称赞不已,今日得见,小郎君风神毓秀之风姿动人心魄,怪不得引动建康女郎踏江而歌一曲《鹿鸣》,对小郎君追奉不已引为如意郎君之一。”

    林阿宝被夸的都要结巴了:“我、”

    谢安垂目:“几个月前的事还提做甚?”

    顾恺之觉的今天好友的套路不太对呀:“小郎君的优秀有目共睹,如何提不得?”

    优秀自然独一无二,但遭人掂记这点就不是这么让人欢喜了。

    提不得难道是因为谢大佬吃醋了?好基友夸别人什么的,是个男人都要吃醋!暗搓搓以为踩到雷点的林阿宝结巴道:“顾先生谬赞,阿宝风姿不及谢世叔十分之一。”

    刚才有点小郁闷的谢安顿时心情好多了,顺手抄过旁边的点心碟子递过去,柔声道:“新下的百花糕,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多谢世叔。”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谢大佬就是太客气。

    傻白甜林阿宝你确定此醋非彼醋?

    好在三人都没有读心术,所以这场聊天才能进行的下去,顾恺之让人取来画卷,林阿宝虽然傻白甜但在绘画这方面确是天赋出众,在技巧心得上出类拔萃常人难以比拟,鉴赏上更是另辟蹊径让人耳目一新,让顾恺之越听越惊喜听到欢喜处,抚掌大笑。

    “小郎君之才世间罕见。假以时日依小郎君之才必定惊艳天下,流芳百世,‘画作大师’之名实至名归!”

    林阿宝忙揖手:“不及先生十分之一。”古往今来被称‘画作大师’的不知凡几,但称‘画圣’者却是十去存一。

    束手一旁的谢安偏首:“林小郎君无需自谦。凭你之才,惊艳天下并不是虚妄。试问,能有几人在小郎君这年岁画作如此惊人、惊艳,让人赞不绝口?流芳百世,名流千古者,依小郎君之风姿,定是让后人魂牵梦萦之名士大家。”

    林阿宝被夸的面红耳赤,心想不愧为谢大佬,这夸人信手拈来不带重样,哪像他挖空心思也就那么干巴巴一句。“谢、谢世叔谬赞,阿定愧不敢当。”

    谢安扫过林阿宝粉嫩粉嫩脸颊,指尖一动笑意深上两分。顾恺之哈哈抚掌迭声笑了几声‘当得、当得’。两人辰时末入府,聊到未时三刻才出得府来,临走之时顾恺之要送林阿宝一幅画。

    言道:“我与小郎君投缘,此画聊以相赠,望小郎君不忘初心在画作一途走的更远。”

    林阿宝受宠若惊,顾画圣的作品后世随便一幅都是七位数以上,且可遇不可求,如此贵重的东西如何敢收?正待拒绝,谢安已然取了画随手放林阿定手上。

    “长者赠不敢辞。”不容拒绝让他收下画,又道:“长康兄手上的收藏画卷有近三成都是从我手上夺去的,只得他这一卷不算失礼。”

    顾恺之干咳下抬头望天。

    林阿宝想了下还是收了画卷,想着以后的日子还长,待他画作大成再回赠一幅就是,画家相互赠画视为一大雅事,想来顾画圣应该不会嫌弃才是。毕竟在东晋能与他齐名的画家真心不多。

    “多谢顾先生。”

    “小郎君客气。”

    相互拜别,谢安携林阿宝上马车。马车依呀驶出街道,林阿宝忍不住打开画轴,赫然是一幅以樱花为主的画作,细看周边情景不就是郊外庭院么?

    谢安神情微顿,没想到对方会送这幅画。

    林阿宝只觉的男神画的哪哪都好,拽着画舍不得放手,眼睛晶亮道:“有老师曾与我说过,一幅好画不在形而在意,而意的层次无穷尽,赏画者眼界不同赏出来的味道就也不相同,这样做到雅俗共赏的才是真正的大师之作。”

    初看是樱花的灿烂,细看却是花败的悲凉,这就是顾恺之这幅画里的意境层次。谢安对林阿宝眼中看到的意境很感兴趣,问:“小郎君品出的可是花败的悲凉?还是花开的灿烂?”

    “悲凉?”林阿宝惊讶谢大佬的用词,摇首:“花败固然可惜,但我觉的,花败只是自然轮回,就像人有生死、潮有涨落、月有圆缺,换种说法,人若没有死何谓生?潮没有落何谓涨?月没有缺又何谓圆?花开,花败,来年再生,花败最多只说的上很可惜,而且我想,花败是离花开又近了一步,应该是期待才对。”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么?花开花败是一个循环的圆,悲凉不过是赏花者自已强加给樱花的情感罢了。

    闻言,谢安是又欢喜又触动。欢喜的是这一番点评可见林阿宝品质如美玉般通透无暇,触动的自然是对方与自己想的不谋而合。知已难求,若心上人亦是知已,夫复何求?

    谢大佬你纯粹想多。傻白甜林阿宝也就绘画上这点天赋了,不论旁的单之前脑补,若知道怕不是弄(men)死人的心都有。当然,此弄(men)非彼弄。

    扯远了。心里触动的谢安自暗格取出一物。

    林阿宝满脸惊讶:“这是我之前压袍的紫晶石坠儿?”

    谢安颔首:“之前落在谢府,一时之间俗事缠身即不记得归还。小郎君务怪。”

    半点没察觉异样的林阿宝接过东西诚惶诚恐道:“原是我粗心大意丢了,怎怪世叔?能找回来还要多谢世叔惦记才是。”

    紫晶石自然换成了更为珍贵的紫宝石,一念之间留了些许时日,如今到是最好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当然,谢安没想过林阿宝会是路,路另有其人。

    事实证明谢安的投石问路效果显著。原本丢了的东西又找回来纪夫人自然会关注一二,这一关注,旁人瞧不出区别,放纪夫人那却是天差地别。

    捏着坠儿心惊肉跳,纪夫人脸上笑意怎么都挂不住了,却又怕吓着林阿宝只勉强扯了扯嘴角问:“这坠儿是谢安石给你找回来的?哪找到的?什么时候找到的?又怎么挑这时候送回来?”

    傻白甜林阿宝感觉不对,狐疑问:“阿娘,坠儿找回来不好吗?当初丢了你可是数落我好一阵呢。”

    可问题找回来的不是原物呀!纪夫人看着半点不自知的林阿宝简直了,只得道:“东西留我这,找时间我让绣娘给你换个花样编。去做功课吧,待你爹回来是要查的。”

    “哦,顾先生送我的画阿娘不看了?”

    “不看了。”儿子都被人叼碗里了哪还有心思看画?!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林朗、林朔:笨蛋哥哥就要被叼别人碗里了!好着急!

    谢安:两位妻弟午安。

    第27章 林小郎君

    一时间纪夫人心里是又气又恼又无奈又愤怒, 思绪乱成一锅粥什么心思都没了,没两句打发林阿宝去做功课, 转尔让人去门口等着老爷回府,便关上门来呆坐了好几个时辰。

    酉时末回府的林遵文被候着的仆人领回正院, 见自家夫人大白天的关着门, 一时狐疑问:“夫人怎么大白天的关门?”

    纪夫人扯了扯嘴角,示意后边仆人:“都出去吧。关上门。”

    仆人行礼告退,带上门。静寂的空间让林遵文察觉事态严重,走了来捏捏自家夫人冰凉指尖,一脸担忧:“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庄子上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 说出来为夫给你解决!”

    “不是庄子上的事。”纪夫人抬起眼皮示意桌上:“你瞧瞧这个。”

    “这不是阿宝之前压袍的紫晶石坠儿么?不是说丢了么?什么地方找回来了?”

    父子俩如出一辙的粗心让纪夫人气极反笑:“老爷再好好瞧瞧。”说着取出之前剩下的一些零散紫晶石。

    不懂的人单看觉不出味来,但两者放一起,那差别就大了去了。这就是正品跟赝品的区别。品相上佳的紫晶石单看瞧着漂亮, 但跟品相完美的紫宝石一比,那通透感及颜色饱满感就相差一个等级。

    后知后觉的林遵文瞧出不对, 冲着光线比了比, 愕然不已:“夫人这是何意?”

    “阿宝今日应谢安石约回来别在腰上, 说是对方捡到了,但一时间俗务缠身以至现在才归还。”结果归还来的紫晶石已然换成最上等的紫宝石, 这两者意义能一样么?想起林阿宝那半点不觉的模样纪夫人就堵心。

    “东西丢了一个多月今日才归还?”林遵文放下坠儿, 拧眉。什么俗务缠身这理由也就骗骗自家傻白甜儿子, 林遵文却是万万不敢信的,看自家夫人也是不信的,沉思片刻问:“谢安石之意, 夫人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纪夫人冷笑:“老爷还记得之前妾身说过谢安石待阿宝的态度让人心惊肉跳?老爷还言道妾身想多了,可如今回头看看,哪是妾身想多了?是他谢安石本就起了旁的心思!”

    “夫人先别动气,或许有旁的误会也没一定。”林遵文想劝,却被自家夫人截断。纪夫人连自谦的称呼都顾不得了,气的眼眶通红。

    “什么叫我别动气?什么叫别旁的误会?这紫晶石跟紫宝石的价值区别老爷难道不懂?这么一颗紫宝石够卖一车紫晶石了!捡了东西还或不还另当别论,怎么翩翩捡了又换了贵重宝石还回来?想想他对阿宝的特殊态度,再比对这种行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咳!夫人慎言。”

    纪夫人堵了下,深呼口气又道:“谢安石比阿宝年长近十一岁。就算阿宝不成亲生子找人结契,他谢安石也不合适!”

    林遵文到不这么想,如果自家儿子找人结契,没有比谢安石更合适的人了。当然这时候说纯粹就是堵自家夫人的心,宠夫人的林遵文绝不能这么干,想了想道:“夫人先别急。谢安石起没起旁的心思还待论定,没准是坠儿落在谢府出了什么差池,他谢安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换下晶石也不一定。就算有这旁的心思,夫人想想对方的君子名声,以及谢府百年清誉,还能做下强取豪夺之事不成?”

    这就是家有主心骨的好处了。纪夫人顺了顺乱成一锅粥的心,舒口气问:“那老爷觉着该如何是好?”

    “敌不动我不动。谢安石此举如是存了投石问路的心,那夫人就更得沉住气。需知男儿结契等同儿女亲家,是结亲不是结仇,他谢安石若有心决计不会就此罢手,我们等着就是。不过夫人要看好阿宝,也要先瞒着他,一来防着阿宝被骗,二来也防着我们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闹的两家难堪。”

    想了片刻,纪夫人终是扯了扯嘴角:“妾身听老爷的。”可始终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问:“如果,我、妾身是说如果。如果谢安石真的存了这心思,老爷会如何决择?可会同意阿宝与之结契?”

    对于这点林遵文想也不想答:“夫人不是说过么?阿宝的婚事由他自己作主。如果阿定愿意与谢安石结契,我这做爹的自然支持他,反之亦然。我林家虽不是什么世家之流,但也绝没有卖子求荣的意思。况且为夫也说过此生不作它求,一求家人和睦康顺,二求国泰民安。先小家后大家,若小家都顾不上安不了,何谈顾大家安黎民百姓?”

    纪夫人又是感动又是骄傲。高兴的自然是自家夫君把家人放在第一位,骄傲的亦是自家夫君有才华有抱负,这才不枉堂堂男儿顶天立地!“老爷有这个心妾身就放心了。”

    林遵文就不乐意了:“原来在夫人心中为夫就是个卖子求荣的虚伪小人?”

    “老爷这话如何说起?妾身不过多嘴问一句怎么就以为老爷是虚伪小人了?妾身与老爷夫妻几十载,老爷的品行妾身还不清楚么?到是老爷。”纪夫人美目一转,凤仪生姿:“妾身不过问一句就给妾身安这么个不敬夫君的罪名。难道在老爷心里,妾身就是这么不懂老爷的人?亏妾身还自喻为老爷知已,不想却是妾身自作多情。”

    很好。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算是炉火纯青了。林遵文能怎么办?自己娶的夫人跪着也要宠着,从容揖礼道:“是为夫错怪夫人了。夫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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