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中年危机》分卷阅读6

    赵术合也开门见山,没聊几句就说:“这次见你,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你看,我也帮咱家打理了一段时间生意了,都挺顺利的我也上手很快。现在你回国了,希望以后在公司和公开场合,咱们能好好相处,也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别让外人有误会,这还是为了公司着想嘛。”

    才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宣誓主权的话,宗舒都要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她也不客气:“你有多大的脸,还让我支持你的工作,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公司当家作主的人变成姓赵的了。”

    “当然是咱爸给我的面子,他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公司以后还是要男孩来继承的。不信你去问问公司里的人,大家都听过。”

    这话把宗舒气得够呛,她爸从来就是宠她的,哪来的这种重男轻女的狗屁论调,“你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也不掂掂自己几两重。”

    这次短暂的会面很快就结束了,宗舒找了那几个线人了解情况,却被证实宗闻却是说过子承父业这样的话。宗舒是从小就被她爸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又伤心又生气,找朋友出去喝酒诉苦,却连酒都喝不下去,越想越不是滋味,压不住脾气,回来找宗闻一顿闹。

    “我离退休还早着呢,再说我以后退下来,也不用你来遭这份罪不是。”

    宗闻这么说就是默认他要让把家产让位给那个私生子了,宗舒气急大喊:“你怎么能这样!?”说罢跑到楼上房间,狠狠地甩上门反锁起来。

    宗闻放心不下要跟上去,起身发现靠在墙边的何煜珩,看他的眼神冰冷得像冬天的湖面。

    何煜珩是担心宗舒想跟上来劝劝,却不想听到了关于宗闻儿子的话题。原来他还有个儿子,他竟然跟别人还生了个儿子。

    何煜珩的心一下就降到了冰点,宗闻爱在外面玩,他的那些床伴何煜珩多少也知道,只有这个儿子,他从未提起过,把对方和这个孩子藏得这样好,这让何煜珩觉得自己像一个有妇之夫的小三,胃里翻腾恶心。

    看到他的表情,宗闻心里咯噔一下。私生子的事他打算要跟何煜珩说的,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不料以这样的方式被他知晓。可是转念一想,他在外面玩的这些年何煜珩也都默认了,再没找他吵闹过。当年那个妓女早就打发走了,这个儿子对他的地位也不构成任何威胁,便觉得这事不难解决,说清就行了,当下还是劝宗舒要紧。

    “这事我打算跟你讲的,最近太忙,还没来得及。”他走上去握住何煜珩的手,却发现他紧握着拳头,揉都揉不开,“你别生气,等等跟你好好解释,我先去看看宗舒。”

    何煜珩把手抽出来,一言不发地回房间。宗闻看他也不是那么生气,便去女儿房间哄人了。可是怎么哄宗舒都不开门,他心想是在气头上,没办法只好叫人在门口和窗下守着,只要她别干傻事就好。

    宗闻回到房里的时候何煜珩已经睡下了,单薄的背影看得他心痒,便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亲吻他的耳畔。每次宗闻在外面吃完野食回来何煜珩都知道,他能闻得出来,宗闻身上那阵酒店洗涤剂的味道。他觉得很恶心,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当父亲的人了,自己在外面流连忘返床伴无数,还非得要在家里养一个吃白食的死活不放手。

    两人这七年似乎已经有了一种奇怪的默契,默认宗闻在外找人,却谁都不提这件事,像个无法启齿的秘密。但今天不谈不行,宗闻要跟何煜珩解释儿子的来龙去脉,就必须承认自己当年搞大过女人的肚子。宗舒是代孕的,也就没有名正言顺的母亲,这些年宗闻也一直就认为何煜珩是这个家的“内主人”,他在外面玩过这么多人,却从未想过动摇何煜珩唯一的地位。

    宗闻抱着何煜珩,跟他避重就轻地解释赵术合的出生是个意外,还强调他妈早就被送走了,自己跟她没有任何往来。

    何煜珩听得心不在焉,眉头止不住地皱到一起去,他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宗闻的放纵和没有节操,可他依然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私生子感到难以掩盖的失望。他耐着性子等宗闻讲完,问他:“你到底,把我当成是什么人?”

    何煜珩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宗闻也心里堵得慌,“你说你能是什么人。”他也是不明白了,他跟这个人在一起生活十多年了,对他花的心思和金钱绝不亚于任何人,哪怕没有那张结婚证,又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吗?

    “我不会哄你高兴,也不能随时陪你做,养我这么久挺没意思的吧?外面比我伺候得好的人多得是,随便找哪个回来都比我强。”

    何煜珩一番话让宗闻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外面那些货色,伺候得再好也就是个暖床的,跟何煜珩如何能比。在这方面两人的三观相去甚远,宗闻向来觉得性和爱不是一码事,他在外面找的那些人也就是个调剂,他**强,何煜珩禁不住折腾他才去外面找的,这丝毫不会影响到何煜珩在他心里的地位。再说了他这个地位的人有几个在外面没人的?不照样跟家里老婆日子过得好好的。

    可是何煜珩是个认死理的人,对他来说爱情是专一的,无论情感还是身体都应该忠于一人。年少时期他就读过那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词句,深以为然,遇一人相伴终老,是何等的幸运和福气。曾经他以为宗闻就是那个人,他的爱像泡在蜜罐里一样让人陶醉,来势汹汹迷了自己的眼睛。有段日子他跟宗闻过得如胶似漆,直到他发现宗闻这些甜蜜的伎俩并非只用在他的身上,这个他爱进骨子里的男人,不过当他是养在家里的一个玩物。

    何煜珩是个文化人,骨子里的清高让他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七年前吵过那一架,他算是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了,反正宗闻都要在外面找,他迎不迎合宗闻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那干脆就随自己高兴,何必勉强去满足宗闻那填不满的**,哪天宗闻嫌他腻味了自然会一脚踢开,到时自己也算是自由了。

    何煜珩觉得自己隐忍默认了七年,也是时候宗闻该嫌他厌烦了。

    “你想找谁,跟什么人生多少个孩子,都不是我该置喙的事。只是你能不能放过我?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没什么本事能讨你开心了,不过是在你家吃闲饭而已,你没有养我的义务。换别人睡在这张床上,会更和你的心意。”这话何煜珩想说很久了,今日终于找到机会。

    宗闻却感到莫名其妙,他从没想过要让何煜珩离开,几年来何煜珩也没跟他吵闹过在外面找人的事情,他以为何煜珩是想明白了放下了,怎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心思。

    “我不养你养谁?除了你,不会有别人睡在这张床上。”这就是宗闻能表明心意的极限了,他是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跟何煜珩一样,有些话他是拉不下面子说出口的。

    何煜珩只把这话当成是他的占有欲,世道不讲道理,有的人能仰仗钱权为所欲为,有的人却只能被迫承受。他没有跟宗闻讲条件的资格,这一点他很早就看清了,宗闻那句“哪个男人在外面不玩?你的理想主义该治治了”让他看明白自己的地位不过是个附属品,却曾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宗闻的唯一。

    宗闻不放他走,他也不做争辩,等了七年,人心早就凉了,又何尝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宗闻却以为他听懂了自己的话,所以默认了不再言语,便把人搂紧在怀里安静睡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想法早已走了岔路,背向而驰。

    第09章 光芒

    何煜珩再去上课的时候,李文挚带着上次他父亲没能送出手的《雁丘词》找到了他办公室。他没料到李寅会这么执着,但是这些话跟李文挚说并不合适,小孩何错之有。没办法只好先收下来,心里琢磨着得给个回礼,再跟李寅说清楚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这两天宗闻很忙,为了宗舒的事。宗舒在家里又是讲理又是吵闹,非要去公司上班,宗闻为了安慰她就答应下来了。他在家的时间少了,何煜珩的空闲就多了,他买了一套紫砂壶的茶具,约李寅出来吃饭。

    席间何煜珩把茶具拿出来,说上次收了那副《雁丘词》是不希望李文挚多心误会自己对他们家有什么成见,但下次大可不必送礼,“我是老师,教导和关心学生是我的分内事,我很看重文挚的才学和为人,您不用送礼,我还是会照顾他的。”

    李寅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厚,“何老师误会了,我送点小东西是表达我自己的心意,很抱歉冒犯了。”

    何煜珩说没有冒犯,李寅很快就把话题引开了,说下周有场佳士得拍卖会,有不少好东西,但总不能都买回来,让何煜珩帮忙看看哪个最佳,他拿出手机把拍卖品的资料找出来递给何煜珩。

    何煜珩看着看着自己都心动了,他也是很久没进出过拍卖会了,“有文征明的《江南春图》啊,近有轻舟远有山水,画面空而不乏,想必现场看到会更美。”

    李寅点头,“我也是看上这个了,这是他晚年工笔里的上品了,意境空灵。就是这些收藏家的题字和印章太煞风景,好好的画面愣是被填满了。”

    “我也这么觉得,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都要被乾隆老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章给毁了,不过有名家题字也会更值钱嘛。”

    “我拍下来顶多就自己闲事赏玩一下,要是不缺钱,也轻易不会再出手了。”

    何煜珩把拍卖商品目录一个个翻过去,又跟李寅聊了许多,不禁也想去看看。李寅何等人精,一眼就看出来,说自己眼光不好,能不能请何煜珩一同去帮他掌掌眼。何煜珩算了一下日期,宗闻跟提过下周五他要去一趟苏州,估计周末是不会在家的了,便答应了下来。

    当天何煜珩回到家,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宗舒一把拽上了楼。看样子宗闻还没回来,何煜珩问她怎么没在公司。

    “我这几天在公司里好好考察了一番,形势太险恶了!”

    “什么形势?”何煜珩边问边换上拖鞋。

    “赵术合那个混蛋在公司里仗着我爸到处作威作福,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他是我爸的儿子,他进公司比我早,大家都说以后公司肯定是他的!”宗舒两手一抱气鼓鼓地坐在床上。

    提到宗闻的私生子,何煜珩也心里不舒服,但他的立场在这件事上不重要,也就故意忽略了那点不快,“你真决定要走你爸这条路了?”

    “我想好了,这件事我不会退让的,这是我喜欢的工作,也是宗家的事业,我不能接受落到赵术合那种人手里。”

    “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好,我支持你。”经营公司的事何煜珩不懂,只能给她一些言语鼓励。

    “可我现在的处境为难啊,大家都先入为主地觉得赵术合会继承公司,我要争的话意图太明显,我爸也不会高兴,不争的话…那更不行了啊。”

    “反正是要争的,那你换一种办法?”何煜珩也不知道换个办法能换成什么办法,就只是一个提议而已。

    宗舒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愁眉苦脸的,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两句,最后宗舒都觉得没趣了。何煜珩有点抱歉他没法帮忙,顶多只能精神支持,“不管怎么做,以后可能是会很辛苦的,千万注意身子,别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熬坏了。”

    没两天何煜珩就听宗闻提起,宗舒不在公司里干了,说要自己出去开个小公司。宗闻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反正随女儿高兴,大不了给她点钱出去造,那小公司搞好了自然是好,搞不好也没关系,他亲自接手或者买下来都可以。

    何煜珩听他的说法,怎么都不能否认宗闻对宗舒的爱,也绝不会有重男轻女这样的心思。可是宗闻的毛病也正是这点,他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自己觉得这样的安排对宗舒好就去做了,也不管宗舒是个什么想法。

    “你别小看现在的小姑娘,干劲可大着呢,我看她要认真做事,不会比别人差。”何煜珩把水杯放在床头,钻进被窝里。刚进被子的时候总是嫌冷,他把自己缩成一团。

    宗闻大手一捞把他搂进怀里,将他冰冷的双脚夹在腿间,又握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睡衣领子里。两人靠的太近,何煜珩以为宗闻又要做,有些抗拒地往后退,却被宗闻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别动,给你暖暖。”宗闻的下巴轻蹭他额前的碎发,真的就只是暖而已,没有别的动作。

    何煜珩还有些警惕,但宗闻很安分,呼吸也平稳深沉。两人的体温渐渐融为一体,暖意把何煜珩也熏得昏昏欲睡,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早上是何煜珩先醒,他是被热醒的,宗闻就这么把他抱了一晚上,这人身上跟火炉似的气血足,何煜珩嫌躁得慌。他轻轻挪动着退出宗闻的怀抱,扯开被子一角透气,安静地看着尚在熟睡的宗闻。

    他想起昨晚宗闻都把他按在怀里了却没有强迫他做一场,这不像宗闻的作风。大概是在外面已经吃饱了吧,他想。这人怎么就这么精力旺盛呢?说白了性就是那么回事,对于男人来说,射出来而已,他不明白宗闻怎么就对这种事如此热衷。

    当然了,他曾经也对欢爱情事是很喜欢的,甚至在宗闻身上养成了一种依赖,宗闻碰他的动作暧昧一点都能让他浮想联翩,想在那个男人怀里融化成一泓温泉池水。但那个时候他爱他呀,想跟爱人亲近缠绵可以理解,可是没有爱,还怎么能做得下去这么亲密无间的事呢?虽然何煜珩没问过宗闻,但这样的疑问却从未从他脑海里消失过。

    何煜珩不理解宗闻的想法,便都归咎于他年轻时候就被带坏了,在乌烟瘴气的圈子里,哪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

    他看着宗闻的睡颜,连睡觉的时候都透着一股不苟言笑又高高在上的气息,宗闻的目中无人是在骨子里的,早就融合成了他气质的一部分。何煜珩回想,当年如果不是宗闻救了他,把他带到完全不同的生活轨道上,那他现在的生活大概就是教教书养养花,可能会娶个妻子,最好是个温婉的女子,再懂点诗书琴画就很完美了。

    跟宗闻这样枪林弹雨尔虞我诈里的人过日子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宗闻从不对诗书上的东西感兴趣,脾气暴躁有时还不留情面,不讲理的时候跟土霸王一样动用武力逼迫别人屈服。没想到自己还真的爱过这个粗鲁的男人,想起跟他曾经的如胶似漆,何煜珩现在依然是记得早年间的幸福感受,但也因此更让他难以忘记被背叛和鄙弃的痛楚。

    每每想到此处,何煜珩都觉得后悔,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而后悔,但就像一个过不去的坎,一直挠在他的心头。他问自己,如果宗闻没有出轨,那他今天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爱他?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问自己了,只是这次的答案也跟过往的每一次一样,他会。

    可是发生的谁都无法改变,何煜珩看着宗闻的眼神里,那一点光芒又渐渐淡去了。

    李寅不时会给何煜珩发短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有时问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通常只是几句关心,天气凉了让他多加件衣服。有时何煜珩一时耽搁了没及时回复就给忘掉了,李寅也就不再多发。两人不咸不淡地相处,上次之后没在见过面,却又像经常见面似的。

    很快就暮冬了,一到年下好像哪里都热闹了起来,上课的时候学生更没有心思听课了,只盼着早点考完早点放假。天黑得越来越早,刚下课,天都要黑透了。何煜珩裹紧围巾,把两只手插在兜里朝校外走去。接送的司机跟他提过几次直接把他送到教学楼下,特别是晚上太阳下去更冷了,把他冻坏了怎么跟大老板交代。可是何煜珩不愿意,还是离学校一站路左右就下车走去学校。之前就有不少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了,他不想再惹人非议,既然宗闻非得让人送他,那他就离学校远点的地方下车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