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玫瑰》分卷阅读83

    “你…你是谁…?”

    面具后传来低沉的闷笑,一屁股在床沿坐下:“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船上的食物不够,为了节省点呢,你就再睡两天。”

    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晃晃里面深色的液体。

    “来,张嘴,喝了它。”

    “你要带我去哪?”这一刻脑子突然出奇的冷静。

    无论抓她的人是谁,能够在她难得外出一次的时间里成功下手,必定是已经盯了她很久,挑她身边没带侍卫的时候。可是在这个时代她除了伊丽莎白和奥洛之外,就没有很熟悉的人,而且向来低调,不怎么出门,能跟谁结仇到要用这种方法抓她呢?

    听着外面的海浪声,她大概可以判断自己已经不在英格兰境内,短时间内没有人能来救她,靠自己也没把握逃出去,她连游泳都不会。

    对未知的恐惧,击溃了她短暂的冷静。

    伊丽莎白知道吗……

    “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说着再次摇了摇手里的小瓶子,示意她拿着,“喏,喝吧,睡一觉就到了,耍花招的话会去见上帝哦。”

    感觉这个男人……gay里gay气的。

    难道要把她拿去卖了?比如妓|院之类的。江心言瞪着那个瓶子,脑海里快速盘算着各种方案,喝的话,也许这是毒|药,所谓“有意思的地方”可能是天堂,不喝的话,她不知道这人会对她做什么。

    天呐,谁来救救她…

    “喝了会死么?”故作镇定,手心却汗湿一片。

    “不,只会让你…睡觉。”

    半晌,还是没动。

    “你最好快点,小姑娘,我不想对女人动粗,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又有异域风情的女人。”压低了声音,像个变态似的舔着嘴角,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子犹如鬼魅。

    江心言怕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抓过瓶子打开就往嘴里倒,舌尖被一股怪异的味道覆盖,冰凉的液体沿着喉咙灌了下去。

    不管了,死就死吧,她已经够倒霉了。

    “那么,好梦。”

    面具背后仿佛是一张猥琐恶心的笑脸,没再多做停留,起身离开。

    现在她八成确定自己是要被卖去妓|院了,因为那些人只是抓了她,却没对她做什么,估计是等着卖个好价钱。

    想着想着,眼眶一酸,泪意涌上来。

    果然呢,脱离了伊丽莎白的保护的她,走在外面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她,有那么一瞬间她倒希望瓶子里是毒|药,最好把她毒死了,免得害伊丽莎白成天担心,这会儿要是知道她不见了……

    不要救她,更不要找她,就当她是一个过客,这样,能少些负罪感。

    眩晕感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在她合上眼皮的最后一刻,嘴里喃喃念着一个含糊的词。

    “丽兹…”

    一滴晶莹的泪滑落眼角。

    伦敦,温莎堡。

    伊丽莎白躺在床上,半睁着眼,手里还攥着那封信,床边围着她的御医,比划着刀子在商量什么,不用说,又是准备给她放血。

    “你们都出去。”

    “陛下,您…”老头拿着刀凑过来,欲言又止。

    “出去。”

    “凯特留下。”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其中有几个枢密院的大臣,比如诺福克公爵,就一直盯着她手上的纹章戒指看。那眼神,像在思考她要是醒不过来,该把这戒指给哪位继承人。

    最好是玛丽-斯图亚特,他更喜爱的天主教女王。

    当所有人退出去,关上了门,伊丽莎白冲站在床边满面担忧的阿什利伸出了手,得到来自手心里温度的安慰,心才静下来。

    “港口,有消息吗?”

    阿什利点点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下午有人看到江小姐被带上了一艘法国货船,按这个季节的风向,应该已经在加莱登陆了。”

    心突然急速下坠,重重地跌进深渊,凝滞失神的灰眸里一片混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绝望。她突然偏过头,避开阿什利的脸,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阴影中,任由咸涩的泪水滑落。

    从十岁开始,她就再也没为任何事或人哭过,骄傲和自尊让她不允许被人看见自己这副失意颓败的样子。

    “我太失败了…”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

    “我没有保护好她…竟然让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抓走,而且还没有办法去找她救她,你说,我要这王冠有何用…”

    温热的液体沾湿了枕头,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开战是不可能的,她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赔上整个国家,可就是这样一个对英格兰来说“微不足道”的人,在她心里却有着千斤的重量,现在她所面临的,是取舍。

    “陛下,我们首先要确定,这封信究竟是不是玛丽女王写的,要是有人假借她的手……”

    沉浸在自责中的伊丽莎白,智商仍然在线:“你当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王室纹章么?况且,‘maryr’是她和我通信的专用缩写,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抓江小姐…”

    半晌的沉默,伊丽莎白抬手抹了抹眼睛,转过脸来,露出嘲讽的笑:“她自诩英王的正统继承人,自然什么都要跟我比一比,从出身、血统到婚姻,没错,她哪一点都称得上是优越。”

    “可是她没道理这样公然挑衅您,无论是作为法国王后还是苏格兰女王,这样太蠢了,不是吗?如果背后另有原因…”突然,阿什利怔了一下,大惊失色。“难道是她知道您跟江小姐的关系?那万一……噢,上帝…”

    想到某种恐怖的可能性,向来护主的阿什利顿时慌乱,脑海中演变出无数种后果,微微扭曲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有几分森冷。

    伊丽莎白知道她的意思,无力地弯了弯嘴角,扯起一丝凄然悲怆的笑。

    “我该怎么办,凯特。”

    “陛下,绝对不能让江小姐成为您的软肋!如果有这个风险,必要的时候,可以……”并拢手指成刀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安静地盯了几秒,伊丽莎白突然甩开她的手:“不行,不行…”

    她看起来就像个受到惊吓,寻求母亲保护的小孩儿,没有人能抚慰那颗濒临崩溃的心。直到这一刻,没有了小玫瑰在身边,周围那些充斥着肮脏黑暗的恶心东西全部冒了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个梁子,她跟玛丽是结下了。

    法兰西,巴黎。

    江心言再次醒来时,已经不在船上,一缕刺目的红光映入她朦胧睁开的双眼,顺着光线望去,隐约看见来自手上的婚戒,只是,瞬间便熄灭了,根本不等她看清楚。

    潮湿的霉腐味儿钻进鼻孔,意识逐渐清醒,她瞪着眼打量四周,发现是一间破败的石头牢房,木栅栏门外厚实的墙壁上点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只能照清楚门前一小段黑黝黝的路,除此之外,唯一亮点的光源便是头顶墙上的小方窗。

    她,没死?

    所以这又是哪儿……

    身下垫着的稻草堆扎得她脸疼,动了动身子和胳膊腿,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周围安静得如同凝结了的空气中犹为刺耳,她愣住了,连忙爬坐起来,一低头,手腕和脚踝被都拴上了锈迹斑斑的铁链,上面还有干涸凝固的血污。

    一阵阴风吹过,送来黑暗中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江心言冷得打了个哆嗦,肚子“咕噜”个不停,连日遭遇的不测让她宛如惊弓之鸟,听到一点点动静便屏住了呼吸,缩向墙角。

    她现在万分希望,自己是个死人…

    火把的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侍卫装扮的在前面带路,手里拎着一串大钥匙,点头哈腰地跟身后衣着讲究的男人讲话。

    “今天上午才送到的,在这呢。”

    来到牢门前,站定,江心言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约莫四十岁,长得文质彬彬的,瘦削的面庞轮廓分明,唇边留一圈小细胡子,身上衣服的料子是簇新的织锦和天鹅绒,应该是有身份的人。

    男人眯起眼打量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温和儒雅的面容不觉纠结起来,目光落在她指间的戒指上,愣住。

    “喂,发什么呆,这是公爵大人!”侍卫凶狠地冲江心言喊,吐痰似的小舌音标准纯正。

    这句法语,江心言听懂了,但是她做出满脸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用英语回道:“你…说什么?”

    “把门打开。”

    “可是大人…她伤到您怎么办?”

    “打开。”

    侍卫悻悻地低头翻钥匙,打开了木栅栏门上的锁链,不忘多事地嘱咐:“您当心…”

    高大颀长的阴影笼罩在头顶,江心言瞪着幽黑的眸子惊恐地望着他,拼命往墙角缩,后背抵住了冰凉的石壁。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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