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玫瑰》分卷阅读78

    所以沃辛汉让她留意的,是这个东西。

    十字架是木头做的,工序简陋,木材也一般,只是背面有个奇怪的眼睛图案,她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陛下,我们截获的几封信件落款有这个图案,但是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也跟信仰或神话没关系,应该只是随手用作代号。”

    项链旁边放着一叠用拉丁文书写的信件,内容都是些关于英格兰女王的日常生活,开头和结尾都没有任何称呼、名字,只用眼睛图案做替代。

    这些是要准备寄去法国的,被沃辛汉的间谍截了下来,目前只能证明写信人和昨晚的袭击者是一伙的,甚至可能,就在被抓的人中间。

    “昨晚的事他们必定还没收到消息,否则这些信也截不下,但他们早晚会知道,你要抓紧时间查出幕后主使。”

    “是。”

    读着信,伊丽莎白越看越觉得无聊和好笑,费尽心思在她身边安插间谍,居然只为了汇报一些无关痛痒的生活习惯,比如她喝牛奶喜欢加糖,比如她天天都要洗澡,比如她跟一个外国人睡一张床……

    后面的信,越来越频繁地提到一个“黑发黑眸的外国女人”,并且“与她关系甚密、形影不离”,而最后一封,直接写明“人们称她‘江小姐’”。

    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

    “陛下,江小姐求见。”侍卫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让她进来。”

    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收好信件,侧目看向身边又穿回黑袍的男人,“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多加注意自身安全。”

    沃辛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躬身行礼,转身就遇上了刚进来的江心言,出于礼貌,他冲她微微颔首,笑了笑,遂缓步离开。

    “……”

    被他友好的态度弄得有点懵。

    “怎么了,我的小玫瑰?”嘴角情不自禁弯出漂亮的弧度,伊丽莎白褪去“女王模式”,变身贤妻良母,绕过书桌去抱那个错愕发呆的小丫头。“是不是想出去玩?”

    “不是,我有事跟你说。”

    江心言急出了满头汗,把怀里的匣子捧起来:“你吃过这个吗?”

    “美白|粉?”指尖沾了一点,细看。

    “这在我家乡那边叫‘砒|霜’,一点点就能毒|死人,可是我听你的侍女说吃这个能美白,你不会吃过吧?”急得小脸皱成一团,明净的黑眸里写满担忧。

    江心言很后悔自己不是学理科的,要是化学好的话没准就能知道一点原理,可她什么也解释不清,只能强调这玩意儿有毒,就连银制饰品变黑都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

    “没有,你觉得我需要美白吗?”轻扬秀眉,掸了指尖的粉末。

    伊丽莎白特地转了转脖子,展示自己天生白皙的皮肤。

    好欠揍啊……

    “噢,没有就好,以后也不能吃,知道嘛?”松了口气,靠在她怀里,心有余悸。

    愚昧和落后就像隐形的杀手,悄无声息地夺去无数条生命,最可怕的却是人们对此丝毫没有意识,甚至迎合。

    她不是权威,也没有声望,只能说给她的爱人听…

    “好,听小玫瑰的。”手开始乱摸。

    “丽兹,你相信一些有关科学的研究吗?就是…很多现象的发生是可以用自然存在的事物来解释的,跟上帝没有关系,比如瘟疫,它会爆发仅仅是因为人们不讲卫生,而非什么上帝的惩罚…唔…”按住身上那只不安分的手,江心言开始喋喋不休地说教,然,下一秒她的嘴就被堵得严严实实。

    唇间湿润温热的气息毫不留情地侵犯着她,带着这个女人特有的强势与不容抗拒,原以为会是热烈而悠长的,却在轻轻咬了她一下后,不舍地离开。

    “心言,这种话说给我听就可以了,千万不能去外面说,明白吗?”手指穿过一缕乌黑柔长的发丝,附在耳边轻声低语。

    失落,亦泄气,却不得不妥协,点头:“知道了。”

    她闹别扭时的表现是,撅着嘴。

    那小嘴能挂十个油瓶。

    不明白,文艺复兴已经进行半个多世纪了,按历史进程应该是巅峰时期,怎么这里的人还是那么老古董呢?连地球是圆的,太阳是中心都能接受,为何就接受不了关于人本身的研究,比如医学解剖…

    “马上就到我的生日了,小妞,想好送我什么礼物吗?”下巴蹭过她柔软的耳垂,适时转移话题。

    “还没…”尴尬地低下头,想起这件被她忘掉的事,搓搓小手,“那些好东西你都不缺,我实在想不到…”

    “也是纪念日。”

    “什么?”

    “一周年,纪念。”轻浅的语调,声音里透着悠远飘渺的感慨。

    心,蓦然紧缩,迸射出激荡的血液。

    “对了,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撩起一缕黑发缠绕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

    “我不过生日的。”

    “撒谎。”

    江心言一愣,无奈地低下头,抿了抿唇:“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五月十九号。”

    嗓音蓦地有些低哑,轻如蚊呐,只感觉背后的身子僵了一下,手里缠绕把玩的发丝顷刻垂落…

    ☆、66

    九月初,宫廷搬去了温莎堡。

    服完丧的罗伯特回到了众人视线中,等待着看他笑话的人们纷纷感到失望,因为女王不仅没收回他的头衔,还依然让他负责大型活动的策划。

    比如,女王的生日庆典。

    九月七日的早晨,猎手们身穿都铎家族绿白相间的制服,骑着配了红色西班牙皮革的马鞍,开始了一场猎鹿比赛,作为这一天的开端。

    女王的二十七岁生日,温莎堡的司礼库也快被来自欧洲各国王室和贵族们的礼品堆满了,罗伯特则送了她一套新笼头,在众人面前,她表现得很开心。

    众人只看到罗伯特风光得意的样子,知道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怕是又要活跃在宫中了。

    整整一天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活动,诸如唱诗班对她的歌颂、舞台剧表达给予她的赞美、合她喜好的狩猎剧等,王公贵族们和各使臣像苍蝇一样围在女王身边,溜须拍马、谄媚逢迎。

    尽管伊丽莎白对此感到腻味和厌烦,也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姿态应付着,不负她出色的演技和完美的面具,举手投足间熟练老到的模样像只狡猾的狐狸。

    其实,她是心不在焉的……

    小玫瑰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与活动,所以没有出席,不能和爱人在一起过生日,是最让她难受的事情,偏偏她又身不由己。

    除此之外,时刻提防着身边的危险,也让她没心思过这个生日,那种感觉就像一把利剑悬在头上,却找不到移开的方法。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二十七岁,同龄的贵妇们,孩子都生了五六个,作为一国之君她的确忧心继承人的问题,但这种焦虑远比不上英格兰的国土安全和统一稳定。

    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又想起了小玫瑰。

    好想飞奔回那个女孩儿身边…

    “陛下。”

    一声轻唤,拉回了伊丽莎白的思绪,舞台上的演员们正表演着“拍马屁剧”,视线转而扫过一旁俯身致礼的少女,讶然。

    是凯瑟琳-格雷,她那自从听说要去联姻就赌气搬回家宅居住的表侄女,几个月没见,看起来似乎圆润了不少,脸上有肉了,只是肤色依然苍白。

    淡金色的长卷发垂落肩背,无神的双目隐隐透着疲态,像是困倦久了没有得到休息,她这副低眉顺眼的姿态,与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起来坐吧。”偏头示意女官给她搬椅子。

    “谢谢陛下。”

    凯瑟琳的身子有些晃,站不稳似的,起身那一瞬轻轻蹙起眉,抿紧了唇,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

    “不舒服吗?”狐疑地看着她。

    她缓缓坐下,忙摇头:“没有…”

    伊丽莎白打量了她几眼,转头继续欣赏戏剧:“你好像胖了,在家这些天可好?”

    随口一句问候,却把她吓得手一抖,下意识搭在腹部,结结巴巴道:“还…还好。”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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