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分卷阅读509

    长老摇头道:“恐怕很难。”

    “……”

    心中的焦躁愈发鲜明,薛蒙闭了闭眼睛,说道:“若有所需,可随时来死生之巅找我。”

    那长老虽不知为何薛蒙和姜曦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觉察两人关系微妙,便从善如流地作了一礼:“如此,在下便先多谢薛掌门了。”

    薛蒙摆了摆手,又将目光投向那幽深的帘帷罗帐。

    他其实很想进去看姜曦一眼,可一派之主就寝之地恐怕比深闺还要神秘,旁人哪能轻易踏入。何况姜曦还没醒,孤月夜的其他人也不能做主放他进去。薛蒙实在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便蹙着眉头道:“姜掌门的雪凰,我已送还于贵派的奉剑长老。到时候记得跟他说一声。”

    “是。”顿了顿,见薛蒙欲言又止,长老问道,“敢问薛掌门还有什么吩咐?”

    “……算了,也没事。我走了。”

    长老很客气:“多谢薛掌门亲自来这一趟。”

    虽说薛蒙之前与姜曦多有龃龉,但那是当少主的时候。如今成了掌门,孤月夜的人自然不会无故怠慢。

    几位长老与医官陪着他步下碧瓦飞甍的扶摇殿,孤月夜终年有灵力流转,故而百花盛放不分时节。薛蒙侧脸望去,见霖铃屿虽落着微雪,但清寒中依旧是一片锦绣繁花,以杜若尤盛,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慢慢走下飞廊,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

    忽地,檐角兽首铜铃璁珑,薛蒙抬起眼,见拐角处一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青年带着两排佩刀随侍迎面走来。那青年眉目极俊,肩膀很宽,晨曦里一张面目散发着说不出的柔和朝气。

    饶是薛蒙眼高于顶,也不由地多瞧了他几遍。

    “薛掌门。”

    狭路相逢,青年首先停下,行了个礼,端正而不卑。

    “……”薛蒙停下脚步,“这位是……”

    “哦,这位是尊主的近侍。这些年帮着尊主负责打理孤月夜大小内务,不常抛头露面,但很受掌门器重。”长老笑了起来,看得出他对这个青年有些忌惮。

    薛蒙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青年行完礼,见对方还在盯着自己打量,于是抬头笑了一下。

    这个距离,他一抬头,薛蒙就能将他看得清晰仔细,虽然薛蒙从来不太过分关注别人的外貌,但依旧注意到了青年的出众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温柔,里头仿佛点着无数星辰。

    真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薛蒙眯起眼睛,愈发苛刻地打量起对方的相貌来,甚至试图找出些瑕疵把他比下去。但是来回审视多遍后,却依旧毫无结果。

    他有种惊艳的英俊。年轻、内敛,眉眼温和,身材高大,皮肤非常细致,甚至像在散发淡淡的光芒——

    这般大好青年,应该上修真界青年俊杰榜,而不是备受压榨,在孤月夜深处卖命做苦力劳工。

    薛蒙干巴巴地想。

    明珠蒙尘,姜夜沉果然不是东西。

    大好青年被薛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客气而温和地询问道:“薛掌门,有事?”

    薛蒙回过神来:“……不,没什么。”

    但还是毫不掩饰地盯着人家看。

    近侍一级,虽受器重,却无地位。

    若是薛蒙不开口相问,对方也不会告知自己的姓名,有辱尊耳。

    倒是侍药长老灵活,见薛蒙对这个青年好奇,就笑眯眯地介绍道:“薛掌门别看他年纪轻,其实霖铃屿事无巨细,他打理的都非常出色,有时候让我们这些长辈都汗颜得很啊。”

    青年咬了下嘴唇,竟有些轻微的脸红,不好意思道:“长老谬赞。”

    薛蒙来回打量他,对这人愈发好奇。忽瞥见他身后的随从端着漆木托盘,想了想,问道:“你是要去姜曦那里?”

    “嗯。”没有想到薛蒙会直呼自家掌门的名字,青年微怔,但还是很快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自己表示也想陪着过去看看,对方应当不会拒绝。这样也就能堂而皇之地进姜曦卧房,瞧一眼那个白痴病成了什么鬼模样。

    薛蒙清了清喉咙,刚想开口,就听得青年温和道。

    “我要去给义父送药。”

    薛蒙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微沉:“……什么?”

    侍药长老忙道:“抱歉,差点忘说了,他还是姜掌门收的养子。”

    薛蒙:“…………………”

    几许过后,就看到扶摇殿飞廊下,几位长老跟在面色铁青的薛蒙身后,不明所以地紧张道:

    “唉?薛掌门?”

    “薛掌门您怎么了?”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新上任的死生之巅尊主一脸阴郁煞气,嵌着铁皮的靴底踱得木阶登登作响。他咬牙切齿面如泥灰——他当然不在意姜曦有没有养什么小猫小狗,关他什么事?他只是厌烦姜曦明明在派中有个得力干儿子,却还要在外人面前一副“孤家寡人老来无伴”的虚伪模样赚人同情。

    不要脸!!真是恶心透了!

    梅含雪见他面有异状,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薛蒙道,“忽然想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他不愿再提与姜曦有关的事情,岔开话题闲聊一会儿,便与梅家兄弟去了死生之巅的宗祠,给历代逝去的英豪上了柱清香。

    进了祠堂内,梅含雪却发现祭台侧面有一尊灵牌十分特殊,被红巾帕遮着,看不到下面的字。

    “这是墨燃的位置。”

    “……”

    薛蒙脸上神色淡淡的,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别人都说他死了,但我不觉得。那天大战结束后,我看到师尊下了昆仑山……他明显是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不想带着旁人。”

    他说着,抿了抿唇,睫毛垂下来:“总之我不信他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薛蒙……”

    薛蒙把头别过去,望着门外的天光:“墨燃那狗东西从小就有些我行我素,不按常理行事。”

    “……”

    “我知道这次也是一样的。”

    听他这样说,梅含雪不由地叹了口气,但也不打算反驳什么。

    梅家兄弟叩拜恩公夫妇,薛蒙则站在旁边,闭着眼睛,没有说任何话。

    礼毕了,梅含雪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明,你会是一个好掌门的。”

    薛蒙舒开眸,看了一眼黑漆白字的灵牌。香燃起,灰飘零,在淡青色的烟霭中,薛蒙看着父亲的牌位,似是平静地说道:“不会比他更好了。”

    “……”

    “走了。”

    薛蒙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庄严肃穆的宗祠内,那方小小的漆木上没有按规矩写着亡人的谥号名讳,梅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跟上了薛蒙的脚步。

    一撮香灰落下。

    年轻人们都已经走远了,乌亮的祭台却仍燃着他们留下的三柱高香。微弱的光点后面,木牌斫着薛蒙的字迹:

    父恩无可替,

    丹心无可及。

    而牌位的最下方则另刻着令人啼笑皆非的四字铭文。不过梅家兄弟清楚,薛蒙也知道,若是薛正雍在天之灵,瞧见这四个字,一定会爽直地哈哈大笑吧。

    长明灯摇曳,照着那俊秀的草书,是薛正雍曾经的笔墨所拓,一笔一划都是那不经意的风流。

    ——

    薛郎甚美。

    当天晚上,死生之巅设宴招待了踏雪宫的来使。

    由于两派交情甚笃,这算是私筵,不与外人观瞻。不过即使这样,还是有传闻流了出来。

    坊间传说,新上任的薛尊主三杯两盏淡酒,就有些醉得找不着北。薛掌门醉后爱嘟囔,那天他嘟囔的内容有些多,一会儿在哭自己的爹娘,一会儿怨恨自己的哥哥,一会儿哼哼唧唧地念着师尊,一会儿又将身边的随侍认作了师昧。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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