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游戏》分卷阅读55

    一个怎么都没搞明白,另一个堪比巨石的块头,怎么就不堪一击地匍匐在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脚下。

    顾不及搞清楚这个问题,眼下,他只想弄死那个老头。可有人出手比他更快,脱手的功夫,宁奕的腿脚带了风,也追上他。明明没有商量过,老头心有灵犀的让开了,背上狠狠挨了一脚的人,撅高了屁股,倒栽葱地摔在苋红色地毯上,不做声了。

    “走啊!”宁奕丢下束手的黑马甲,拉起老头的手。

    可对方挣脱了:“等一下!”那人不顾宁奕的拉扯,跑回去,跑到另一个的身边,弯腰不知捡了个什么,塞到口袋里。

    “快点啊!别磨蹭了!”宁奕急了,朝他吼。

    苋红在脚下延伸,一条窄小的长廊上,他们在奔跑。

    手热得发烫,黏糊糊出汗,却放不开的攥在一起,壁灯的光也似火,一盏盏间隔的亮,像火炬,而他们是一对在密林中逃匿的同伴,躲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危险,但又并不怎么害怕的,撒野狂奔。

    甲板外的天完全黑了,和都市里不同,海上的夜是浓烈的黑色,打翻砚台的墨一样深,他们在一个甲板的救生艇前停下,老头掀开油布,拽着宁奕翻进去。

    篷子里比外头更黑,黑得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两道呼吸,一深一浅在耳边绕,他们连体婴似的拉了一路的手滞了滞,悄悄的松开。

    宁奕轻轻地往收拢的船头缩,还把宽敞的船尾让给别人:“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种……挺丑陋的事,叫他看去了,他会是什么感觉,还像早晨那样,觉得遇见自己是件好事么?

    “手……”没想到,那人和他同时开口,两个人都停下来,等……直到他们的呼吸都顺畅了,没等来宁奕的下半句,那人才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你的手,疼不疼?”

    他是看到了的,一路上,他的目光都停在宁奕被勒到通红的手腕上。

    “啊,那个啊,没事的。”这么说的时候,宁奕却更小心地收起双手,“倒是你……没什么吧。”他指老头的身体。

    “还挺不赖。”对方很开怀的笑了,他的爽朗,让宁奕也弯了嘴唇,“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运动过了。”

    簌簌的,油布动了,那人蹭过来,坐在宁奕身边:“你怎么会招惹那两个人?”语音里的憋闷,让宁奕突然懵住,这口气,他肯定在哪儿听过,只是是在哪里呢?

    实在想不出来答案,宁奕没什么心思的应付:“没什么,他们冤枉我偷了东西,要搜身。”

    “冤枉你拿了什么?”

    “就……一条项链吧。”

    “是不是这条?”金属在黑暗中清脆的响,宁奕慌了神,摸上空荡荡的脖子。

    “你的东西,快收好。”那么贵重的项链,那人摸到他的手,就往他手心里塞。

    链坠子铬疼掌心肉,宁奕才稍稍缓过劲,他有点茫然,又的确惊讶:“你就肯定这是我的?”对陌生的人,这份信赖未免来得古怪。

    “我知道,就是你的。”黑漆漆的篷子都挡不住那人的自信,挺霸道,又挺戳人心窝,“要不是你怕扯坏了这条链子,哪儿还需要我动手帮你。”最后,是没忍住,轻轻冒了句。

    宁奕突然被他说酸了,避过头,躲开他,不想叫他瞧去。

    怕宁奕吃亏,那人轻声说:“这条船……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宁奕的话问得急,手也不自觉地抓上对方,握地很牢,皮肤相贴的地方,能感觉血脉下怦然有力的心跳。

    “你不是收到请柬了么?”那人笑笑,既不放手,也不揭穿他,“他们不会在公海停留很久,最多一天,船就会折回g城。”他又靠近了点,肩挨着肩,隔着两层衣衫,气息如海面上摇曳的潮一样,慢慢撩到宁奕脸上,“听我一句,不要干傻事,船一靠岸,你就立刻下去。”

    是规劝,也是为他好,可宁奕偏生出些不甘,叛逆期的孩子钻牛角尖:“那么你呢?”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揪着一个问题不放,仿佛不得到答案,就不能心安,“你既然知道这艘船上干的勾当,干嘛还要上来?”

    宁奕突然就想到他口里提到的,很坏的事,出轨?**?宿娼?所以他的爱人才离开他,不愿见他?

    “因为我想要见的人,就在这艘船上。”海风吹掀了油布的一角,星光跌下来,坠入那双多情的眼,那个人如实说。

    蓦地,宁奕的脸就红了,他是被那抹眼神瞧沸了心,也是被十根手指头攥到一块的痴缠烫了掌纹。

    离奇的缱绻,手指藕断丝连的分开,最后一根缠着的指头掰开时,宁奕无端恐慌,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仿佛为了留下他,哪怕不知何时是尽头,也可以和他这么一直牵下去。

    那人应该也是不好意思的,闷着声,把咳嗽憋回嗓子眼里:“你在这多待一会儿,过15分钟如果还没有人来,你就出去。”他把一张房卡形状的卡片交给宁奕,“不要回你的房间,用这个,去8层船尾的套房,明天之前都不要出来。”

    像是要确认宁奕会照他的话做,那人又捏了捏他的双手,用劲的,抓着虎口:“房间里有衣服,船靠岸了,你就挑一套换上,跟人群下船。”

    “听我的,好么?”突然间,一点道理都没有的,心就不争气的,乖顺了。

    他的手抬高,似乎想摸摸宁奕的脸,但最终只是隔着一寸空气,慢慢退开。

    不等宁奕喊住他,他就从油布的缝隙里钻了出去,灵活得不像个迟暮的老人。

    “喂……”

    宁奕这才发现,时到现在,他都还没来得及问一问,他的名字。

    第38章 (上)

    唰的一下,油布揭开了。

    “喂……”

    因为不知道他叫什么,宁奕这么喊他。

    “你的名字……”

    他用在警校的晚上,熄了灯,躲在被窝里和女友偷打一通电话的声音,把他留住。

    隔开几步路,黑漆漆的甲板上,那人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过身,也许是黑暗带来的错觉,宁奕感觉他仿佛从那身佝偻的背影里蜕变,变出一个高大、倜傥的身姿。

    “下次啊。”看不到他的表情,宁奕擅作主张地往他脸上,补了一张青春洋溢的笑靥,“等我们第三次见面,我一定告诉你。”约定似的,那人对他说。

    这下,宁奕倒不再拦他,他们这样太奇怪了,比哥们义气少了点莽撞,与谈情说爱又多出份天真,倒像……像两个互生好感的毛头小子,还没分开,就期盼又遇上。

    嗖的一下,宁奕把头缩回油布下面,他感觉烦躁,不知在窘迫什么。

    少了一个人的救生艇,宽敞得有点空荡荡,空气中,除了海风吹来的腥咸,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被雨后的阳光炙烤过的木调,是香水,宁奕往气味来源的船尾挪,翕动鼻子,嗅了嗅。

    不到15分钟,可能连5分钟都没有,他就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赶过去。

    邮轮太大,晚餐过后,那些白天不知道猫在哪儿的人纷纷从灯柱后,酒吧台边,闪着蓝紫色霓虹的赌场里面冒出来,这么找太费事,宁奕只好揣着他给的房卡,从电梯上到8层。

    打开门,屋里没有人,亮晃晃得开着灯,像是知道他来,为候着他,特意留的。

    是间奢靡气派的大套,上下分两层,一览无余的超大视角,开面的落地玻璃窗从底到顶,足有4米多高。一层面朝大海,临窗摆了一张造型现代,可以调节幅度的白色油蜡皮躺椅,上头担着件一看就是穿过的黑西装,吸引了宁奕的眼。

    鬼使神差的,宁奕走过去,战战兢兢的把那件西装棒到手心里,合掌揉了揉,又低下头,嗅了嗅。

    还是那个味,更强,更浓烈了,宁奕丢了魂似的,把脸整个埋进那件黑色的西装,缺氧那样摄取上头的气息,顺着这股贪心劲,肺腔一下子被一股沉稳、内敛、又**香一样的气味给沁透。

    他怎么会没认出来呢?这味道,是那男人下在他身体里的蛊。

    有多少次,宁奕自己都数不过来,当他们亲密无间的抱在一块儿,在黑胶碟沙沙的音质里,踩着没有章法的凌乱步子,缠绵地倒向那张宽死人的双人床。

    男人太喜欢用深邃的眼睛,一遍遍的,不知疲倦的在他脸上,身上流连,每回宁奕被瞧得不好意思,干脆敞开手去捞男人的脖子,搂住了,就不管不顾的用鼻尖和嘴唇,吻他下颚到耳后的皮肤。

    男人被吻得急了,也会颤,眼里点了火,去掰他的脸,逮住他的嘴,和他没完没了的忘情接吻。越是快活放肆,扎根在男人身体里的这股木调香就越嚣张,醉着他,熏得他像喝了酒一样的晕。

    怎么可能忘记得了……属于他们俩个的记忆,奔雷闪电的,全活过来。

    “你……你他妈的,混蛋!”抱着黑西装的手在颤,连手臂到肩膀,都不争气地抖动,可那句骂词偏又念得那么轻,那么小心,似含着一口情人的名。

    黑西装跌落在地上,如一团被剥去的浓雾,一刻都等不了了,就算外头有千百万个人,他知道他要找的那一个,就在里头。

    冲开门,宁奕太急了,急得连一辆电梯的耐心都给不了,直接沿扶手楼梯转着圈,往5层以下的开放区奔。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离4层还有那么几步台阶,他抬头,一眼就瞧见他要找的男人。

    气息还是剧烈运动后停不下来的喘,可人却静止了,宁奕的手,轻轻搭上楼梯的扶手,眼睛痴了,向他,看他微微佝偻的脊背、两鬓斑白的头发、还有他对身边人微笑时眼角的皱纹。

    如果这时他也能侧过脸,稍稍将目光分给宁奕,就会发现,台阶上英俊的青年,在用多么露骨的眼神,对他倾诉衷肠。

    终于,他结束了对话,往这边看过来。

    宁奕抓着扶手的手背绷直了,绷出几道苍白的骨节:“你……”他想借着因为复杂而做不出反应的面孔,佯装轻松,可声调只是浅浅的在舌尖上呼出口气,就麻痹了。

    “你在看什么?”远处,恍惚有个声音在问。

    银发的男人望着台阶上一对背朝他们,肩并肩上楼的男子出神:“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始终没挪开,他们拥抱的样子太古怪,有点不合时宜的亲密,却不像是一对恩爱的恋人。其中一个揽另一个的手势,有种简单的粗暴,仿佛挂在他身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袋沙,一块肉,或者无足轻重的东西。

    而另一个的脑袋则蔫了的铃兰花一样,靠在他的膀子上,腰部的白衬衫被粗鲁的手揪出向内收拢的褶皱,勒得窄小的腰肢更细了。两条逆天的长腿蹒跚,不由自主地迈着步。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进去吧。”站在银发的男人身边的人,也朝楼上瞟了一眼,了然于胸地笑了,他轻快的明示,“别着急,好货都在后头呢。”

    一块乙醚味的帕子,一个煽出血丝的巴掌。

    宁奕点着脑袋,昏沉沉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废物!”眼皮里,模糊的出现几双脚,密林里的老树似的,暮沉沉的。

    被打了一耳光的男人急着要解释:“老大,真不是……我们也不知道这小子还有同伙……”

    有人拉了拉他,然后声音就暂时断了,宁奕感觉有谁在看他,目光是淬了毒的针一样冷,在他身上挑个软乎地方,就要扎。

    “现在怎么办?”好像有人指着他说。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