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游戏》分卷阅读25

    “我叫了客房服务,一会儿会有人送吃的上来。”关泽脩刻意不看他,从柜子中取出西服穿上。

    宁奕什么都没说,直至电子门禁声起,他的声音才追来。

    看不见人,也没出房,但他用喊的,语音有点高,尾声带颤:“是去见你的客人?”

    关泽脩没否认,半天才说:“晚点回来,带你去吃鸡油花雕蒸花蟹。”

    最爱的金汤捞饭也不能唤回他出窍的灵魂头,宁奕在床上坐了十几分钟,漫无目的走到关泽脩打开过的大衣柜前,脚下的地毯绵绵消了音,步子簌簌的,安静又寂寥。

    打开衣柜,真如男人所说,几套西装,几双牛津鞋,像个短住的别宅。拉开抽屉,那些正经腔十足的绅士感,又变了一层意味。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衬衫上,是一根赤红的signalwhips指挥鞭,催马用的皮质长鞭鞭身笔直,如果大力弯着鞭身,末端蛇尾状的手拍就会像道红色闪电一样挥动。

    宁奕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在扁直的鞭尾上摩挲,他知道这比**还红的鞭子的用意,就好像那些用意正使在自己身上,尾端扫过乳‘头,硬了,胸口心脏的位置忽地一下疼。

    像被毒蛇咬伤般,宁奕扔开鞭,逃到外头。

    恒温的豪华套房,宁奕的后背湿了,不是热的,是惊的,冷汗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经由出风口的凉风冻起一身疙瘩,宁奕搓了搓脸,强迫自己静下来,他拨通曾文浩的电话。

    “今天好日子啊,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搭档哦?”

    “我有事找你。”

    “是,你多忙啊,没事你能惦记我?”这老兄还在为他上次不告而别生气。

    宁奕不理兄弟的埋怨,一改往常嬉笑,快速报了关泽脩的名字和一串数字:“替我查查这个日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还在怀疑他?我们不是查过他的背景了?就是一个归国华侨而已。”

    “你不觉得奇怪吗?”宁奕打断曾文浩,“一个本地人,能查到他的学历,却查不到他的出生,知道他参与过那么重要的项目,却连他家里人姓甚名谁都调不到。”

    宁奕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问题,朦朦胧在脑子里却抓不住,关泽脩的资料太少了,也太干净,干净到像是有人刻意断章取义,只留了些能见人的部分,像座露头的冰山,在水面上浮出一点尖。

    “再查查,就这个日子,近来10年的这天都别错过。”

    关泽脩确实是去谈一桩买卖,但不是客人,是合伙人。

    文荣为了耍威风,特意挑在了老宅,他爹的那间能看到大海的书房。

    文堃走后,文家大宅就成了他的属物,他早就想好了,要什么刻板的书房,这地方迎风斩浪这么刺激,时常办办派对才是物有所用。

    关泽脩来了,还是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擦的一尘不染,哪儿有一点昨夜遭了大难的样,比文荣更有这家家主的气度。

    妒气就在皮肉下边,从细长的眼角扎出刺尖:“挺守约的,还真来了。”

    关泽脩没什么表情地扫他一眼:“你不该动他。”

    还真用对了劲,文荣来了兴致:“你还真是长情啊,不过长得几分像,你就当宝了。欸,跟我说说,那小警察的屁股正不正,伺候得你爽不爽?”

    关泽脩不受他激,反而带了点笑,神清气闲的:“你以为,我今天来是为了他?”

    轻松的样子不像硬撑,文荣将信将疑:“不是他,那你来做什么?”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让关泽脩乖乖上门。

    俊美的男人理所当然地笑了:“你定下的时间,你说我来做什么?”

    文荣眯了眼,鹰逮雀似的盯他:“你真肯把那22%的股份让出来?”

    关泽脩收了点笑,但依旧勾着唇角:“给你,然后呢?”他的目光是凉薄的,像霜,看得文荣脊骨发毛,自觉矮了半头,“先不说这些股份到你手上会怎么样,文氏这几年的投资方向多在海外,项目都正值大把大把花钱的时候,老产业已经拉不动需求,要你掌权,打算怎么填这些坑?”

    这些事文荣是知道的,他在外头搞的几家公司说好听了是自己创业,其实就是挂在文氏下头靠文家赏饭,那些海外的基建每砸一天都是钱,像个喂不熟的无底洞,他自己公司参与的部分,还有几笔烂账收不回来呢,怎么敢再往里赔身家。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你有办法?”

    关泽脩莞尔一笑,配上他的好皮囊,文荣看傻了眼:“不用2年,1年之内,我让文氏的股票涨20%。”

    文荣狠狠掐了把自己大腿,疼醒:“说到底,你就是不肯交出来。”他皱起眉头,眼神如起恶念。

    同他的煞气不似,关泽脩保留了良好的风度:“我的确不打算现在交给你,因为你处理不了。”他平和得不正常,反好像文荣自己挖了个坑,还被人提了软肋蛊惑,“在你动气之前,不妨想想,是要一个老态龙钟的文氏,还是一年后打开新局的文氏。”

    文荣看着那张小时候就让他产生目眩感的脸,动摇了:“你怎么保证你能做到,要是一年之后,你反悔了呢?”

    关泽脩十指交叉,耸了耸肩:“的确没法保证,但我可以证明诚意。”

    “你怎么证明?”

    关泽脩往书桌下文荣的两腿眈了眼,眼神勾笑:“从广济堂手里留下你的一双腿,如何?”

    汗珠沿着耳廓淌进去,文荣努力吞咽了口水,来抵御这阵冰冷的瘙痒,比起钱,他更在意的只剩下这条命:“我凭什么相信你?难道……真是你搞的鬼?!”

    文荣惊到说不出话,每每他因为妒忌在他老爹面前说关泽脩居心叵测,不怀好意,就是牟图文家家业来的,都被他老爹狠削一顿教训。可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文荣整个人坐直,眼睛是红的,身子半倾向前,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狠戾样。

    这点认真愉悦了关泽脩,他从沙发上起来,慢慢走到书桌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没得选。”他也撑着桌沿俯下’身,文荣能从他逼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恶鬼一样难看的样子,“我要是你,就不搞那么多小动作。”他体贴地替文荣正了正扯歪了的领结。

    文荣让开了,他知道他说的都对,但还是忍不住撂狠话:“别想糊弄我,你那心肝小情人是警察,要弄他太容易了,我只要……”

    关泽脩打断他,对于文荣的色厉内荏露出点识破的不耐:“你要是动得了他,你随意。”他站正了,为自己整平袖口衣角,准备要走。

    文荣从窒息的压迫感中刚喘得口气,就又听男人说。

    “我有办法保下你的腿,就有办法拿回去。”

    “表哥,你是聪明人。”

    “别做傻事,别让我觉得你不值。”

    第18章 (上)

    文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门敲响几遍才听见。

    属下进了来,怔了怔,认出屋里站的人,忙尊敬地冲关泽脩一点头,然后走到文荣身边,俯身低头小声讲了几句话。

    几句话的功夫,文荣脸上发青的脸色像阳春化雪一样融开,虽不至转晴,但也有了回暖的气色。

    他让属下出去,对关泽脩说:“你说的都没错,但我信不着你,这事我得考虑考虑。”一副闭目不谈,好走不送的态度。

    关泽脩也确实不打算久留,该说的都说了,他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落日随海潮一并带走晚霞,回到城内,灯都亮起来,霓虹鳞次栉比,一辆车流光般抛下一街的灯星,朝俪湾港飞驰。

    回城的路上,关泽脩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酒楼,订了今晚的位置,下单两只下午才到岸的蟹王,指名厨师长亲手做的金汤煲蟹。

    第二通电话,他打给了宁奕。

    对方的话机一直占线中,好半天才接起来,关泽脩说:“准备一下,一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电话那头很静,能听得见脚步在地毯上的沙沙声,柔软动人,像场归宿。

    “不了。”宁奕干脆的拒绝,连根拔了这点美好的幻想。

    叮的一声,电梯到楼层:“你要出去?”

    对方似乎是笑,又不阴不晴:“怎么,不行?”

    关泽脩犹豫了一下:“你等等,我还有几分钟就到,我和你一起。”方向盘打左,一个路口的距离,已经能看到宾馆门前招眼的迎宾喷泉,一些游客在门口合影,每天晚8点之后,这里都会有一场喷泉表演。

    耳机里传来轻轻的嗤笑声:“你管得是不是也太宽了?我上哪儿还用带上你?你是我谁啊?”最后几个字,问得很玄妙。

    关泽脩差一点就要以为,他是在为自己上午扔下他撒气,好像受了冷落的大猫,露出并不会挠人的爪子示威,其实是令人愉悦的在意。可以不像,他语气太平浅,冰冷冷的,仿佛回到第一次见面那么陌生,疏离,乃至蔑睨。

    “你觉得我是你的谁?”顺着他的话,关泽脩向宁奕又近了五十米。

    车子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等待路灯的几十秒,手机里只剩下微微的呼吸声,像阵气流暗涌搅动,要刺破。街上往来的人声从车窗缝涌进来,高跟鞋和皮鞋,快步声和跑动,稠密的喧闹,交通信号灯即将跳绿的闪烁,一切的一切,都似心跳。

    绿灯亮起的那刻,宁奕说话了,关泽脩听见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问他:“关泽脩,你喜欢我吗?”车子没动,后面堵了一路的汽车纷纷鸣笛催他。

    “宁奕,等着我。”油门声刺耳突起,车子甩开一街的熙攘,奔向一个地方。

    广场八点的报时钟准时响起电话两端,宾馆前的景观灯在那一刹那全都亮了,一道水柱冲上天空,喷泉表演开始。

    宁奕在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中穿梭,穿过一张张欢乐的笑颜:“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他讲话的声音又低又快,“朋友?合作?还是兴致来了可以撸一把,互相打一炮的对象?”几个女孩被他落寞的英俊吸引,眼睛一路追着他,交头接耳地揣测,是什么事让大帅哥露出这样的哀伤,眼睛红得好像要哭。

    宁奕当然不会哭,反而笑了,可女孩们更伤心了,隔着珠链般的水墙,他的笑像一串破碎的水晶:“我一直以为你教我,是闲来无事给自己找的乐子,一个游戏。就算不全部是真的,可也不全部假,但好像我想多了。”

    关泽脩踩下刹车,连钥匙都没有拔,就熄火:“宁奕!”光色斑斓的水幕,银汉般相隔的人海,他看到他被路灯拉长的身影,孑然如逆行长河的一杆孤帆。

    表演渐入最**,音乐声盖过周遭所有的声音拉响在整个广场,手机里说的什么,都听不真了,但对方却停下来,缓缓转过头。

    是一张冷峻的脸,英眉星目如寒川下捂不暖的冰。

    “关泽脩,跟我说句实话,你接近我,到底为的什么?”

    关泽脩怔然,拨开欢闹的人群迈步朝他的方向去,但他每越过一个人进他一步,远处的人就往黑暗中退两步,严守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得到的答案,他似乎也不想要了。

    关泽脩低骂一声,按下手机屏幕上的重播键,几乎同时,一个电话呼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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