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分卷阅读76

    狱霸因为这件事,加了半年的刑,被专门看管了起来,但可想而知的是,张晨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他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愿意向我示弱,也不愿意跟我提一句发生了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简直可气又可笑。

    我派人联系了西郊监狱的监狱长,赠送了一批药品、日用品和贴身衣物,又加赠了一个图书馆,签订了长期的低廉食物供应合同,也叫人递了话,让他多少照顾一点张晨,至少在他伤好之前,不要让他干些太重的活。

    纵使是苦肉计,我也受不了他被人踩进玻璃渣里。

    冬天终于褪去,春天姗姗来迟,集团的账面上终于扭转了亏损,温市也传来了好消息,小田的妹妹手术一切顺利,骨髓移植后排异反应也很小,小田在电话里又哭又笑,连声感谢。

    我在温市的三家店已经扩充到了五家,生意都还不错,我不再亲自过问,让一个属下帮忙看着,对方显然比我更擅长经营。

    又到了探望的日子,我拎着一包东西进了监狱,没多久,张晨也进来了,他身上的监狱服换了新的,虽然也没有多好,但材料至少不会让他过敏,我把新的内裤扔给他,又从包里把一堆去疤痕的药膏推给他,他微微歪着头,眉眼间还有些不耐烦:“总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伤口早好了。”

    他也就这么说吧,手指一点也不停顿地把一大包药膏都收回到了自己那边——他还是爱美的,纵使他早就不年轻了。

    “你带烟了么?”

    “没带。”

    “上次你就给我一盒,我一天抽一颗,早就没了。”

    “少抽点烟,吸烟有害健康。”

    “陈和平,你管我啊。”他特轻佻地说了这句话,又掩耳盗铃似的“切”了一声。

    我没拆穿他的小心思,倒是难得在他这里得了一点清净。掌舵一个集团一点也不容易,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就极有可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我在努力去学习去适应,但我的成长速度,很难以满足压在我身上越来越沉的担子。

    我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试图从我的身上得到了些东西,人的欲/望放大到了无数倍,但不能一一拒绝,当双方的目的一致时,可能成为死敌也可能成为短暂的盟友,我在这个位置上无从退缩,只能迎难而上,学会玩他们的游戏,不,是大家的游戏。

    张晨伸出了他的右手,用右手指轻轻地戳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背,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他的胆子一下子就变得很大,直接把掌心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掌心的疤痕轻轻地膈着我手背上的肉,我怎么也下不了狠心抽回手或者把他的手挪开——他笑了起来,刚刚长了点肉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极浅的酒窝。

    我依旧不说话,但热度自我们相贴的手一点点向上蔓延,到最后,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陈和平,你可快到四十了。”他话语中带着揶揄。

    我没说话,心说你也快到四十了,都是中年人,还敢揶揄我。

    张晨的手滑到了我的手腕,前倾着上身亲了亲我的手指尖,又在我反应过来前松开了它,他规规矩矩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对误以为发生什么情况、紧急赶过来的狱警说:“抱歉,情难自禁。”

    狱警对我们进行了长达3分钟的批评教育,扭头就走,张晨的眉眼一下子飞扬起来,他说:“你要不要亲亲我。”

    我艰难地挪开了视线,我说:“并不想亲你。”

    “那下次见面,你会不会亲亲我?”

    “一大把年纪了……”

    “所以你是因为害羞才不亲我,心里也是愿意的,对不对?”

    “……”

    我无话可说,或许是因为我无法反驳他。

    张晨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男人,他知道我喜欢什么模样的他,他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吃硬却吃软。

    他就在这个监狱里,哪儿都去不了,他很安全——我与他之间最大的障碍已不复存在,张晨看起来那么无害,而这种无害,让我丧失了大部分的警惕心。

    我猛然惊醒,就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张晨却打了个哈欠,冲我挥了挥手,他说:“这回你先走。”

    “怎么不先走了?”

    “想多看你一会儿呗。”

    “你神经病啊。”

    “我有病,你是我的药。”

    我不想跟他再耍嘴皮子了,站起来身,往出走,走了几步,不知道怎的,又忍不住转过头看。

    张晨像个招财猫似的,挥舞着手看着我,笑得还怪好看的,我转过了身,走出了探视间。

    回到公司上班后没过多久,小田再次联系了我,他想要跟在我身边,随便做些什么,我拒绝了他。他的个人能力有限,过来最大的效用就是放在家里当护工,但我已经病愈,几乎每一天都在公司吃住,没必要再在身边放一个人。

    我知道他有点喜欢我,想要上我的床,但我对他完全没有类似的意思,也不想给他某些希望和暗示,不想在身边留下一个无法完全掌控的人。

    商场上认识的人多了,也会有男男女女往我身边凑,但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心情,基本看几眼了解到美丑就没有下文了,吴铭说我过得像个苦行僧,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佛系养生。

    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探视日,我想了又想,半路停了车,叫助理去买点饭菜上来。我把手里的一堆东西递给了他,他看都不看,就盯着桌子上的饭盒看。

    我把饭盒拆开了递给他,他一句话也没说,闷头开始吃饭,仪态还是好的,就是吃得太快了,我想叫他慢点吃,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也拆开了盒饭,跟着他一起吃了点,米饭有点偏软,菜品的卖相不好看,味道也偏咸了,这些饭菜我吃得都有点皱眉,张晨偏偏吃得那么急。

    我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他这是咎由自取,当年违法犯罪,进监狱里当然要吃很多苦头了。我这么想着,心脏却揪得生疼。

    他这个人渣,倘若他没有做那些错事,不至于把自己弄到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

    张晨吃完了饭盒里最后的一块米饭,满足地眯起了眼,我没忍住伸出手指拨正了他额头前垂落的头发,换来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你头发长长了。”我收回了手指,像是在掩盖那一瞬的情不自禁。

    “嗯,又该剪了。”

    又要剪成短短的毛寸了。

    “吃得不好,怎么不和我说啊。”

    “不是说过了么。”

    “你可以早些跟我说,我过来见你的时候,能带点吃的过来。”

    “你两三个月来一次,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他说得特自然,一点也不像是在抱怨,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说,那我以后多来看你,话到了嘴边,又想到了监狱的制度,哪里能多来看他。

    “你想吃些什么,我下次带过来。”

    到最后我只能这么说,他也不嫌弃,仿佛认真思索了很久,才说:“想吃你,也想你吃我。”

    我不会天真地以为着这个吃的明面上的意思,我总以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又不是小年轻了,张晨脑袋里总不会有这么多黄色废料了吧,但我低估了他,他愣是能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欲`望。

    我在斟酌着应该说些什么,要断然拒绝的吧,但尚未拼凑出语句,他又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笑得眉眼弯了起来:“吃不到的话,让我攥上一会儿就好了。”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逼迫自己把手抽出来,逃跑似的离开了,却逃得不够快似的,还能听见张晨过分畅快的笑。

    我离开了监狱,上了车后座,不经意间抬起头,才从车前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的表情——竟然也是笑着的。

    第75章

    随着春天的来临,手上的工作也变得顺利,我或许真的有点天赋,也要感谢团队的智慧,美国的反倾销调查最终顺利通过,几个国家点名的收购案也顺利进入到了尾声,助理送来代表证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和政治毫无关联,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条途径,但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是国内排名前列的集团,又与军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拿到代表证也在情理之中。

    助理问我是否需要代理提案,我抬了抬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决定亲自去做。花费了二十个工作小时,初始有些生涩,后期键盘敲得飞快,很快就写完了,看着这一份比记忆中更加详尽的提案,我像是回到了鹿市。

    那时候我大刀阔斧地招商引资、试图变更本市僵硬的经济局面,也试图写些东西递给上级领导,希望能够从更高的层面上做出一些改变。

    如今又有一个机会在我面前,纵使希望渺茫,总是多了一个发声的机会,这份提案不至于永远躺在我的记忆中。

    我喝了杯咖啡,又改了几条,亲自打印好了文件,装订好盖上了公章。代表证给的很急,没过多久就到了开会的那一天,我换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坐车走到半路,却遇到了交通管制——其他代表们大多提前到了宾馆,我因为没什么经验正好赶上了。

    司机无计可施,转过头问我的意思,我让他靠边停车开门,直接下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狂奔——这是我无比熟悉的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总是握着公交车上的把手,透过车窗看街道两侧的景物。我知道不远处有家包子铺,前面总是拍了长长的队,也知道转过弯,就是一条老旧的胡同。

    我跑进了胡同里,直到遇到了矮墙——这里原本是一条通道,可以直接穿到大礼堂后面的第三条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不够充足,来不及让我再寻找一条不那么熟悉的路。

    我后退了几十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将手提包上提压在手臂弯,提速向前奔跑,最后一步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向上跳,小手臂扣住了墙上方的瓦片——我花费了十分钟,才翻过了这座墙,脚掌重新触碰到地面,宛如新生。

    西装的布料撑住了折腾,简单整理好,我握着手提包继续向前奔跑,等到了大礼堂的门口,记者们已经开始准备入场了——许是很久没有看到即将迟到的代表,我还听到了几声咔嚓的声响。

    但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飞快地在签到处签了自己的名字,又被引导员引去了自己的位置。

    我在两侧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微微点头当做打了招呼,翻开记录本准备听大会的开幕词。

    我对这一切太熟悉了,连记笔记的时候几乎都能猜到下一句的要点,半个小时的开幕词结束后,开始分组进行讨论,我与周围的人并不是十分熟悉,也简单讲了讲个人的提案——或许因为我的提案相对详实、切合大家的需求,被选中到上一级重点阐述,原定的一日开会行程,被迫延续了时间,我一遍又一遍讲述我的提案,也接受其他代表的询问和建议,每次阐述后都对提案进行修改和修正,不久之后,又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

    当我发现郑东阳坐在台下听我讲解提案的时候,我意识到,最开始的“只是试试”,已经变成了“很有希望”,好的提案或许会蒙上尘埃,却也有一定的几率被上面的领导们发现。

    我结束了这一轮的讲解,居中的那位领导带头鼓起了掌,其他的领导们也一起鼓起了掌,我的视线略过了郑东阳,他面无表情,心情似乎不怎么愉快,但下一秒他的表情也转为了真诚的微笑,高举起手鼓起掌来。

    这一份提案最终送到了最上头,是否会被批准、批准前需要经过多少道审核和修改,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已经回到了公司里,处理积压的事物,仿佛有干不完的工作,一眨眼,又过了一个月,我一下子想起来,我很久都没去见张晨,而我周围的人竟然也默契地没有提醒我。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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