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追》分卷阅读85

    微露离去之后,高顺突然发觉不远处的地上留了一个白色瓷瓶。他赶紧命人拿过来,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竟是一瓶解药。他微微闻了一下,便觉周身一阵轻松,身上慢慢回过劲来。

    他赶紧将瓷瓶递给赵渊,然却不敢说话。这东西是谁留下的,想来也就是放迷香的微露了,而如今,除了容逍的几名受伤的侍卫留了下来,主要的人员早已人去楼空。可这剩下的几名,他也不能将人抓起来。事实上,赵渊微服出来,带了这么多人,便极为引人瞩目。后来又是一番打斗,只幸他早早将一切打点好,附近的平民早已被驱至其他地方,而这酒楼里的人则送了糕点,里面偷偷下了昏睡的药物。现在该死的人都跑光了,对这剩下的几个喽啰动手,还有何用?

    这番杀伐最终看来并没有任何意义,皇帝陛下赔了夫人,还在这一众禁卫面前折损了颜面。到头来,看着竟像一个笑话。

    想到这里,高顺也是心头一叹。在这种各人各有心思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标,赵锦清。心中竟隐隐担忧起这人的安危,刚才那个满身是血的人,虽然声音改变,模样却是骗不了人的……刚才那受了的伤,看血色便知极重,也不知能否捡回一条命来,就算捡回来,在京城以后又会遇到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竟是全然没将孙玉宁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一模一样的脸给人的冲击太过巨大……

    赵渊更是气结。没想到刚才自己对微露的一念之仁,竟使自己反被制住。

    该死的,这次调动了这么多禁卫,没想到居然又被容逍带走了人!朝堂上那人兵权在握,暗中又培养了这么多暗卫,赵渊阴着脸,凉风穿过他的衣衫,冷飕飕的。

    他闻了解药,又将瓷瓶扔给别人,便衣禁卫一个个闻了,没过多久,便都站了起来。

    高顺这才道:“皇上,该回宫了。”

    “哼!”赵渊拂袖,刚走了两步,仿佛想起什么,朝着二楼伸出两指。

    “看看!”

    高顺会意,一群人注视着那个方向,果然看到一个并不清晰地侧影。

    第131章 第二十六章

    赵锦清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给他一种自己已经瞎了的错觉。而四周如此安静,静谧的连虫鸣都未曾听到,如果他不是还可以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几乎要以为自己成了聋子。

    他摸着地板到了墙角,扶着墙壁慢慢站起了身。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赵锦清心想,可是脑海中却一片茫然,毫无头绪。

    这样的时候,非但难以静心思考,思绪反而如同一团烂泥。赵锦清默默叹了口气,喃喃道:“现在就算是见了鬼,我也见怪不怪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了点燃什么的声音,周围模模糊糊地亮了起来,赵锦清惊讶之中,居然发现不远处站着几个不甚清晰的人影。细看却看不清了,赵锦清晃了晃头,他还记得自己身在酒楼之中,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其中的一道影子冲着赵锦清走了过来,那人似乎穿着明黄的衣裳,赵锦清努力瞪着眼睛想要将来人看的清楚,然而……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在酒楼之中,他汗出如浆,他当时抹了一把脸,手上便出现了红色血迹。那时候,身体的疼痛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神志。后来,大约是倒在了那里,就连下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锦清扶着墙壁,那人影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是赵锦清?长得可有半点相似吗!高顺,你服侍了他那么久,可觉得这是你的旧主子!”

    话说完,赵锦清就明白了一些:居然是赵渊?

    他环视一圈,竟然发现这里似乎是牢房样子。

    他依稀记得楼下孙玉宁说了他的名字,可那时候,他已然支撑不住的倒在窗前的木桌上。赵锦清不由苦笑,他也觉得自己太脆弱了,故才错过了许多事情。

    高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皇上,老奴觉得,也许那封密信说的都是假的,他当时死在皇宫中,是老奴亲眼所见……”

    赵渊怒道:“你是说,我上了别人的当!”

    高顺扑通跪了下来,“皇上,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说错了话,求皇上恕罪。”

    赵渊冷冷地盯着老太监,抬脚将人踢在了地上。他恨恨道了一声废物,挥袖离去。

    赵锦清虽然看不大清,但能听得声音,不由松了口气。这可算捡了一条命?他暗暗地想,可是没想到很快赵渊去而复返,那道影子在门口扔了一句:“把人杀了,带着头来见我。”

    高顺应道:“是。”

    赵锦清大惊,以前的时候,赵渊可是看着人头转头就跑的。现在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难不成换了位置,胆子也变大了许多?

    可是,赵渊的这句话也绝了赵锦清的希望。他之前不敢说话,自己的脸虽然毁了,可声音还是如常。他只要开口,恐怕连一时半刻也等不了,赵渊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原以为安全了,谁知道赵渊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直接就准备要了他的命。

    牢门关上,只见那几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离去,赵锦清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怎么办?”

    赵锦清的手摸了摸胸口,稍稍安心。他的匕首还在,那么,他就还有一点点机会。

    没过多久,无人的地方突然传来声音,赵锦清听到关着自己的铁门打开,叮叮当当的,很快就有个人拿着东西进来,一样一样摆在了赵锦清面前。

    赵锦清依稀辨认出菜色,肉素俱全,虽然闻起来并不怎样,但这在牢房里估计也算极好的待遇。

    只听狱卒扔了一句,“好好吃你的最后一顿吧。”

    赵锦清抿着唇,突然开口,道:“劳烦帮我通报一下,我要面见皇上。”

    “嘿,皇上也是你见得的吗!”狱卒嘲笑道:“你也别喊冤,刚才也该听到了吧,你的死诏可是皇上亲口下的。”

    额前掉落的长发挡住了赵锦清的眼睛,他低低地说:“我有密报要告诉皇上,此事关联极大,你若不报,延误之责怕是担当不起。”

    狱卒瞪了赵锦清一眼,话却软了一些:“知道了,快死了都这么麻烦。”他啪得关上门,房间里瞬间恢复了死寂。

    赵锦清抓起筷子,心想这怕是民间说的断头饭吧?他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失笑:老实说,这样的饭他是第一次吃,可却不得不吃。

    他如今身子虚弱,正好需要食物来恢复体力。

    赵锦清也是饿了,将一碗米饭吃了大半碗,这才听到旮旯一声,牢门又开了。他立刻将饭碗放了下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说:“咱家听说,你有事情要禀报皇上?”

    赵锦清愕然,他如今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来人于他未免也太熟悉了一些。

    高顺冲着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便拉过审犯人坐的高凳,用自己的袖子掸了掸灰。高顺被扶上去坐在高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赵锦清,道:“皇上你大概是见不着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跟咱家说吧。”

    赵锦清默默叹了口气,道:“高公公,好久不见了。”

    他甫一开口,高顺就腾得从高凳上跳了起来,他老胳膊老腿差点摔到地上,两步就窜到了赵锦清身前。

    “……”

    “……”

    两人互视对方,突然只剩下令人惊悸的沉默。

    “你……你再说一句!”

    赵锦清抬起头,盯着那张看不清的脸道:“高顺。”

    高顺三魂没了七魄,他跟在赵锦清身前日夜服侍了那么久,怎么会听不出赵锦清的声音。他盯着赵锦清带着疤痕的脸庞,仔细看看竟觉得脸型十分相似。可是这略带沧桑之色的年轻人,正形容狼狈地坐在他面前,双眼下流出一道血线。

    光看这张脸,没有人会把他当作赵锦清。

    高顺道:“你接着说话,不许停。”可是赵锦清微微摇了摇头,冲着他道:“别再猜了,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是……”高顺退了一步,忽然想起身旁还有其他人,随即冲着身旁的狱卒大喝一声:“你,出去!”

    狱卒显然被老太监吓到了,几乎是立刻出去,将牢门关上。他不敢走太远,只好在牢外徘徊,心中晦气不已:难道说,这吃断头饭的小子真有什么要事?

    赵锦清道:“何必那么凶他?”

    高顺仍不敢置信,瞪着眼睛走到赵锦清身前:“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听到声音,孙玉宁之前说的话便立刻被老头子想了起来。逃亡了这么久,毁了容貌是极有可能的。他心中列出一票可能,可是这些与孙玉宁的话一连……

    赵锦清见他还不敢认,失笑道:“高公公,这五年来,你的身子硬朗了许多。”他顿了顿:“以前跟着我,恐怕真的让你受苦了。这么久不见,你的风湿病可好了吗?”

    高顺腿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话说到这里,面前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自明了。

    可是,这才堪堪过了多少年?

    高顺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变化居然会如此之大。他望着赵锦清,只觉自己已经哑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初那个温文俊逸的赵锦清和现在形容狼狈的赵锦清重叠起来,高顺莫名心中一酸,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赵锦清吓了一跳,他虽然看不清,但是有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看得到的。他说了一句“不可”,抬手探向那个影子,想扶起人来,谁知那只是散光的重影,他晃了一晃,却落空了。

    高顺攥住了赵锦清的手,道:“陛下,您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他望着赵锦清的,看他如此虚弱的模样,不由一阵心惊。

    赵锦清将高顺扶了起来,叹道:“我当初并未真死,不过借死假遁。”他想起旧事,自己当时偷偷离去,除了藏锋,几乎未曾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高顺。一念及此,心中不由有些愧疚。

    高顺喃喃道:“能活下来就好,能活下来就好……”他顿了顿,问道:“陛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那血痕已经干了,赵锦清现下的模样,着实有些惊心。

    赵锦清这才明白,为何他眼中的东西,总带了一丝红色。他迷惑地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次醒来,看东西都不甚清明。”

    高顺大惊,“是何人害了陛下?”

    赵锦清想了想那个藏身暗中的神秘人,不由苦笑:“不知道。”

    ……

    定南王府,此刻,正是星光漫天。

    容逍被自己的鼾声惊醒,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在孙玉宁的床前睡了一觉。他看看全身被包扎的七零八落的孙玉宁,探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度依旧烫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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