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台下学生们都懂了。
从私人关系扯到了找工作的选择，台下学生们的关注点一下转移了。朱同颇有意味地看了看张离。
张离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人话有点多。”
朱同“呵呵”一声，心道你不是以耍酷闻名的嘛，怎么就今天话这么多。
当然不可能是跟一个新人抢镜头。
朱同朝导演打了个眼色，导演走到张瑜身边，“我们采访了下江小雨家人，等下会放个视频哈。”
这也不过分，可没提前说，张瑜不满可也没说什么，不想就小事情得罪人。
朱同见状，说，“小雨，我们有个惊喜给你，我们节目组特意去你老家采访了你父母。”
江小雨没说什么，励志嘛，不去拍下她家有多穷怎么算励志呢？
等江小雨家的情况一播，全场都安静了。
显然是没想到这么穷。连白如水和杜冉都有点震惊。
朱同觉得等江小雨爸妈的采访一出来，江小雨保准要哭了，这期就算完成任务了。
然而江小雨在这方面倒是特别坚强，看着她爹妈在镜头前讲自己的童年故事，以及多么为她骄傲之类的话，一点都没被感动，只是微微笑了笑。
她从前是这个家里最没存在感的人，如今是撑着所有人的经济来源，在家人面前，她根本没有脆弱，也没有可依靠的感觉。既早就不会伤心了，也完全没理由感动，哭个什么劲儿呢？
一条视频播完，江小雨波澜不惊，完全没达到节目组预期，张离十分无奈地斜了斜身子凑到江小雨耳边，“我刚出道的时候我爹妈早离婚了，为了骗我哭一场，把我80岁的外婆拉出来采访了下，那时候她身体已经快不行了，我是她带大的，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哭了。”
江小雨目瞪口呆。张离又说，“哭不出来就当演戏吧，你不哭一下，下面还得有问题等着你。”
江小雨于是就哭了。
张离心想反正给他们几个流泪的镜头剪辑就好，哭的时机不重要。
一场访谈结束，江小雨心累得不行。朱同站起来和张离拥抱了下，又和江小雨握了握手，鞠了个躬“辛苦了。”
江小雨连忙也鞠躬道，“朱老师辛苦。”
张离搭着朱同的肩，当着一群人彼此很熟似的互相扯了会淡。
张离觉得面子给足了，才下了台。在后台抽烟的刘云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难得见你这么给面子，还话这么多，江小雨可真是喜欢对人了。”
张离没说什么，默认了。正准备换衣服走人，张瑜也到了后台，特意走到他跟前，“小离，谢谢啊。”
张离一低头，“瑜姐说笑了。应该的。”
刘云丰算明白了，只要跟陆淮沾上边的长辈，此人均一副小媳妇样。
第93章 人情
看到江小雨站在一边很是惶恐，刘云丰不禁感慨张瑜的威势实在强，缓和气氛开玩笑说，“张姐，新人难免的，你别要求太高，谁不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何况她还是个学生。”
张瑜郁闷地苦笑了下。
“我刚出道的时候更糟。”张离把江小雨带到身前，“哥哥告诉你，媒体和你不是敌人，媒体和你是互生关系，不用怕，他们不是为了为难而为难你，你要在保有自我的基础上给人家点东西，大家才能友好相处。”
江小雨低低地说，“我知道，师兄都教过，可是，一紧张就忘了。”
江小雨说起陆淮时那一瞬的表情让张离卡了下壳，顿时忘了自己还想说什么了。
张瑜很头疼，可到底不能太过，还是得培养起江小雨的自信，接口说，“今天总体效果还可以，不用太担心。”
张离对江小雨的感觉实在太难言，看着张瑜宽慰她，就不打算插手了，朝着刘云丰打了个手势往外走，刘云丰跟着他走到了外面走道上。
张离靠着过道的墙思索了一阵，看着刘云丰说，“云丰，跟我一起走吧。”
刘云丰自打上回张离问他“你是我的人还是星辰的人”那句就猜测张离手上有什么足够提解约的筹码。
张离新电影的口碑票房都很好，事业明显还有上升空间，加上他家陆淮的人脉背景……
于是，这段时间来接洽代言和商业活动的，刘云丰通通有意地往后推。
在星辰谈下来就是八成要给公司，往后推的意思显然是刘云丰向张离表态他站在张离这边了。
张离终于明确开了口，刘云丰当然听懂了，他静了几秒钟，这意思是接下来要谈条件了。然而刚想开口，张离就说，“张瑜在陆淮工作室什么待遇，我开一样。”
刘云丰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再提要求就不合适了，伸出右手就说，“合作愉快。”
张离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云丰，做得太明显不怕王宏中找你麻烦吗？”
刘云丰一愣，“还在接洽的事他哪会知道的那么详细，星辰这么大，没人刻意捅到他那去，他哪有那么多精力？”
张离拍了拍他的肩，“云丰，接了吧。我不在乎这些钱，给王老板送点离别礼，你不是不想得罪他嘛。咱们回头赚回来就行。”
跟情侣分手似的，吵架互甩巴掌是一个分法，彼此送个礼物互道珍重也是一个分法，江湖就这么大，都得给对方点面子。刘云丰示好张离，张离领情了，又继续让他把王老板面前的好人也做了。
张离跟王宏中打过的交道并不多 ，他本来就讨厌应酬，不过仅从偶有的几次接触就能看得出这是个一看重钱二看重面子的，两样给足了，谈事才好谈，否则光是硬碰硬，也不见得能捞到好。
刘云丰觉得张离这话极其靠谱，比许诺他多好的待遇更让他放心，拥抱了下张离说，“保证给你谈妥，张老板。”
张离接着说，“云丰，帮我重新找人。除了小肖，他要是愿意来就来，其他的，星辰公司里的，一个都不要动。”
“全部换人，可不容易，起码要一年才能上手。”刘云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挖王老板的人 ，只不过重新建立团队是又花钱又花精力的事。
张离摆手，“咱们一开始辛苦点吧。我宁愿从别的公司挖人。”
又是黎艾又是林淼的，都是星辰从前的中高层，谁知道这两位还能找什么麻烦，坚决不能给一点漏洞。
刘云丰试探着问，“有人给你使绊？”
张离嗯了一声，没否认，却另外寻了个理由，“我也想我的公司有新气象。”
星辰人事斗争惨烈，刘云丰深有体会，他这么一说，也不再问了，“行，那我就开始张罗了。”
“公司地址我选好了。”张离摸了下后脑勺。
刘云丰见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得，我准备和张瑜做邻居了。”
张离吐了下舌，“云丰哥智商一流。”
刘云丰心道这世上除了陆淮，没什么能让你害羞的，一点都不难猜。
“我也有公事上的考虑，”张离把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压了压，“我和陆淮说了，以后两个工作室下设一个影视公司，他一直都有投拍文艺片，我想和他一起。”
刘云丰“嗯？”了一声。
“这个公司财务独立。”张离补充道，“我和他私人投，盈亏不会影响公司。当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参与。”
刘云丰并没有电影情怀，文艺片是个不赚钱的玩意儿，陆淮和张离玩得起，他玩不起，连忙摆手，“你俩的私人情趣，我可不掺和。”
张离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他会推，没所谓地点了点头。
那头张瑜带着江小雨也出来了。张瑜和几个工作人员边走边聊，希望最后剪辑把江小雨表现不好的地方剪掉。江小雨走到张离跟前，小声说，“离哥，上回跟您说过小白的事……”
江小雨不敢和张瑜提，不好意思和陆淮提，想来想去还是张离最好说话，于是还是把希望放在了张离身上。
张离觉得这姑娘也真是挺善良的，自己还顾不过来呢还想着帮人，而且还提第二次了，他友好地笑了笑，问，“她才大一，这么着急吗？”
江小雨微微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这一看就有故事。张离也不问了，侧脸看刘云丰，“云丰，刚刚观众席那小姑娘，你觉得能签吗？”
刘云丰想了会，想起来白如水的脸，“那个啊……漂亮是漂亮……”
江小雨急忙道，“她8岁就演戏了，还演过知名电视剧……”
刘云丰心道能不能红和几岁演电视剧半点关系都没有啊……观众缘还真不是漂亮就行的，得有记忆点。这一行多漂亮的都有，光漂亮就签，捧不红不得亏死。
张瑜和工作人员打完招呼回来了，听到了这话。
“这是说谁呢？”张瑜从身后出现，江小雨吓了一跳。
“刚刚坐你旁边那位。之前去医院看江小雨的。”刘云丰说，“你家小雨想……”
江小雨脸一红，刘云丰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了。
“噢……”张瑜都不用他说完就明白了，噢完不表态。
江小雨不太明白，怎么自己就这么容易，白如水这么出色的姑娘怎么刘云丰和张瑜全都不表态。
张瑜看了看她茫然的表情，心道白如水这样的姑娘电影学院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导演都看腻了，观众也看多了。方若琳这种容貌演技都出类拔萃的，都好多年才熬出头，还得借和陆淮炒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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