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呀？”陆淮手背扶了扶自己眉间，换了口吻轻声说，“那家伙是不是偶像包袱挺重的？和你搭档没拖累你吧。”
“没……师兄怎么知道他在上表演课？”
陆淮微微一愣，笑道，“我和他私交很好。”
江小雨心道果然八卦传闻不可信，然后就大脑又死机了。“哦”了一声之后就接不上话，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必定觉得她十分高冷。然而事实上她被陆淮的目光注视地整个人处于混沌之中，交际能力已经从个位数直接降到了负值。尽管内心十分想和男神说话，却是不论如何撬不开自己的嘴皮子。她本就十分细腻敏感，这会儿竟然眼圈隐隐发红。
白如水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她，然后朝陆淮的方向伸了伸脖子，“师兄，要有机会考虑考虑我们几个呗，我们都很喜欢演戏。”她手将708的四个女生指了一圈。
苏杨反应过来，接口道，“是的，是的，师兄，拜托了。”
陆淮目光随着她的手转了下，“嗳。好的。”而后在秦泛身上定了片刻，笑道，“哟，这师妹是子絮的铁粉吧，眼睛都放光了。”
“是呢，我们这vip票都是托她的福，不然也没法跟师兄你说上话。”白如水小声接着道，手指指了指隔着几位的公关经理，“那位姐姐，好像是她亲戚，给我们拿的票。”
“噢”陆淮笑了笑，没再搭腔，点了点头转了身过去。他原想兴致勃勃地问张离的课堂表现以回去逗逗某人，没成想江小雨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害羞程度跟17岁时的张离本人有得一拼。他想起那个怯生生且稀里糊涂的小少年，喉口好似沁了口蜜，没来由地一甜。
白如水没想到她不怎么抱希望的一个招呼，陆淮却十分上心。舞台上的活动结束后，曹豆豆专程找到了她，把自己的名片塞到了她手上，“换个联系方式，老板说有合适的角色会推荐你们试镜的。”
“没想到陆淮人这么好，一点架子没有。”白如水握着曹豆豆的名片，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小雨，“小雨，你离他近了那么一丢丢。”
“我刚刚上微博，看到八卦君发了张照片，说昨晚好多人看见方若琳穿着特别那个啥，约了他。你说会不会……”江小雨摸了摸手机，把微博上的热搜#陆淮方若琳#点开给白如水看。
白如水看了眼照片，抿了抿嘴，“小雨，娱乐圈的露水情缘肯定比普通人多，你说这常年在外的，要经营一段稳定关系多不容易，再者，这圈里的俊男美女实在太多，要坐怀不乱也不正常，这违背人的本性嘛。有些男明星看着漂亮的女粉丝都会带回酒店去，你情我愿的也没什么好苛责的，我要是你，我就……”
话没说完，白如水看到江小雨的脸色变了，顿觉似乎说出的话离她的三观太遥远，于是及时打住，道，“嗨，我说这些干嘛。”
江小雨朴素的三观已被大都市的酸雨冲刷过了几轮，并没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只不过因为对象是陆淮，她才脸色有些凝重。缓过神来后对着白如水笑了笑，“我知道。我就是跟你八卦下。不过网上传闻可信度也不高，刚刚陆师兄还亲口说他和张离私交很好。”
“喂！”二人聊天声被打断，从杨子絮一出场就身心完全脱离了组织的秦泛终于回归了部队，她十分兴奋地冲着两人说，“公关姐姐说，他们俩等下在楼上吃饭，咱们要不要去造个偶遇。”
白如水不喜这种接近于私生饭的行为，又觉得这种地方的消费实在让江小雨为难，于是开口婉拒，“别了吧，我们又不是粉丝。我和小雨还跟那个小范约了下午回学校拉个片呢。”
“哟，你们太勤奋了吧。”秦泛推了推低头玩手机的苏杨，“苏杨，那你陪我吧。”
苏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姐姐，我觉得吧，追星这事儿还是保持点距离才有美感。况且，杨子絮那脾气……我劝你还是远观吧……”
秦泛不乐意地歪了歪嘴角，“我又不干嘛，我就旁边看看也不行呀。”
苏杨十分不相信地摇摇头，“你能忍住不拍不发微博？我看你致力于成为八卦博主。”
“你瞧不上八卦博主吗？人赚钱不比演员少呢。”秦泛边说边开了修图软件，把刚才拍的陆淮和杨子絮粗修了一番。
“走吧走吧，我请你。”秦泛修完图随即发了条微博，而后不由分说地拽上了苏杨，朝白如水和江小雨一挥手，“周一见哈。”
“今晚又不回来了，这姐们。混社会的心十分急切呀”白如水举手一挥，随口哼了一句，“走吧，咱们约了你那位老乡，别让人家等。”
“嗯。”江小雨应了声，又朝着方才陆淮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
公关经理说是单开一桌，把李朝与福睿的几个项目负责人与经纪人们安排在一起，但实际上也必定有敬酒之类必定的社交程序。几个人哗啦啦一上来就把陆淮和杨子絮围着敬了几杯，直到杨子絮公开黑脸，才纷纷散了。
杨子絮酒量不如脾气，三杯下肚已经醉意上头，两根手指给陆淮钳了一只大闸蟹，开始掏心掏肺，“兄弟，今天见到你我真是高兴。”
陆淮把他面前的酒往自己杯里倒，手掌拍了拍他肩，“别喝了。”
“我这一年哪，才发现以前我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杨子絮不管不顾地又给自己添了些酒。
陆淮：“……”
“我那会刚刚成名的时候，靠，那是每天行程满满的，走哪儿都有粉丝堵着，媒体采访那都是要筛的，那会简直自我感觉不能更好了。”杨子絮大咧咧灌了一口，“结果呢，才一年多就糊到地心了。那会儿唱片业不景气，出唱片就是个亏字，我们那破公司，把我们那几个人气高的接满了各种活动，本儿收回来了，压根就没心思做音乐。我们那会几个人，后面一年多没收入，吃老本活着，简直比人小白领还不如。”
陆淮叹了口气，默默剥开了一只蟹脚递给他。
“我呢，天生比较迟钝，那会儿钱快用完了，有个人找我，说想买我的歌做影视贴片，我还挺得瑟，觉得自己就是与众不同，才华横溢，一首歌给人报价100万，我操那会能买三环一套房子。”
陆淮微微抬头看向他。
“结果我这一年又他么红了，比当年是有名的多了，不是那种觉得自己遍地是粉丝的错觉，你知道吗，是路上真的有人认识你了。我才发现我现在写一首歌也报不上这个价。那会儿连着几年买我歌的那人，你说他是傻吗？”
陆淮笑了笑，“怎么能这么想？有人欣赏你，出多少钱是人家心甘情愿的，觉得你的歌就值这个钱。”
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黄汤的杨子絮突然就红了眼，“兄弟，你养了我好些年，我后知后觉了。真是操蛋。”
第16章 绯闻
陆淮被杨子絮突如其来的真情坦露镇住了，许久没说话。杨子絮借着酒力，一股脑往外倒，“我这么大个人，除了会写个歌唱个歌，其他事儿都挺不通窍，那会也没经纪人啊助理啊什么的帮我打理。后面看着我又有红起来的迹象，破公司才又给我又配了个经纪人。我跟着走了遍程序才知道，就算是真有人要买我的歌用，也不是说那么一两句话钱就到账的事儿。 ”
“子絮，你喝多了。”陆淮按下他的酒杯，“大中午的，你下午没活儿啦？”
“兄弟，我把那几个片子都看了一遍，发现除了都有你参演之外，其他没什么共性。后来我又拿话去试了试那人，他支支吾吾地不肯定也不否定，我就知道多半是你干的事儿。”杨子絮几乎把额头抵在陆淮肩上，低低地说，“我早就想跟你说句谢谢，拿起手机又放下，又总觉得一个电话，一个短信来说这事儿太不庄重。难得跟你凑上这一面，我这一天什么活儿都推了。”
陆淮肩膀上抵着个昏沉的脑袋，听了这番肺腑之言，把心绪平复了一会，说，“我觉得你的歌值这个价，你别跟我这谢不谢的。你要真过意不去，往后多给我写几首歌，我就不付钱了。”
“我不是谢你养我。”杨子絮顿了顿，声音带着点沙哑，“他们几个后来有的去电视剧里跑个龙套，有的去下面小地方商演，几年下来别说创作，真就是一点灵气没有了。我现在想帮他们，可以再让他们往台上一站，但是那感觉，不入流了，回不去了。兄弟，你懂吗？当年我还特看不起他们。现在想想，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
陆淮轻轻叹了口气，低声似自言自语道，“许多人说我们这行迷信，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能成，不见得就是你特有天赋，特厉害，你不能成，也不见得是你不行，这里面偶然因素太多，不信命不行。可是，子絮，我一直知道你可以，因为这行里，总有那么些个人，你觉得他不成那是世界的损失。”
杨子絮也不知是真醉还是感动，眼角瞬时就有了两份湿意。陆淮拍了拍他背，用略调侃的语气说，“我帮你，也不是多么伟大崇高的理由，就是我这人见不得明珠蒙尘。你看书里写的那卞和吧，哪怕给砍了手脚，也为了那和氏璧哭出血来。我估计我跟他有点亲戚关系，我家张姐，说我这是病，得治。”
“士为知己者死。”杨子絮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兄弟，跟你谈钱我说不出口，往后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陆淮被他这桃园三结义的架势唬了一跳，笑道，“你这穿越感太强了，我还以为自己在片场呢。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有事一定找你帮忙。”
另一桌杨子絮经纪人时不时往他那瞥，觉得这主儿今天十分不正常，然而一旁张瑜十足油盐不进样，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我说小泛泛，你家摇滚大神居然有要哭的趋势啊……”托了公关走后门伪装成工作人员的两位女生在角落嘀咕了起来。
“有故事……”秦泛偷偷举了下手机，小声说，“我从没见过我家絮絮这种样子。”
“喂，你不说你不拍的吗？”苏杨嘲道。
“我偶像这种脆弱惹人怜的样子万年难得，你觉得我会放过吗？当然要拍下来珍藏啊。”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喜欢他。人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拍。”
“喜欢呀，简直更喜欢了。他在台上光芒万丈，在台下竟然是这种样子，这萌地我心都快化了。他居然还靠在陆淮肩膀上哎，我都快脑补一部**了。陆师兄电视里看着挺文气柔弱的，没想到私下攻气十足啊……”
苏杨看着秦泛放光的眼神，相当难以理解这种品类小众的喜欢，“我感觉你有点变/态。”
“嗨，我喜欢杨子絮的才华，听他唱歌我魂儿能飞起来。他真人怎么样，取向如何，一概不影响这种喜欢。我又不是青春期小女生，分不清偶像的表演人格和真实人格。”秦泛手指一擦嘴角，“不过，要能睡他一晚我也挺满足。”
苏杨被她这一个突如其来的转折震地手机差点掉下来，“姐姐，我真服了你了。”
“可惜我偶像没有睡粉的前科……”秦泛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苏杨一副长见识的模样看着她，“请问你是怎么在脑补了你偶像是0的情况下又yy和他睡一晚的。”
秦泛“嘿嘿嘿”笑了三声，快把苏杨的鸡皮给笑出来，忙说，“打住，请当我没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你上电影学院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不是真为了学表演来的。”苏杨拉着秦泛跑出包厢后，一边看着她修图一边说，“我看你就像个女纨绔，不务正业。”
“我是致力于睡到偶像的八卦博主呀。”秦泛扬了下手机，“向五万粉逼近。哪天一百万了姐姐我就正式出道。”
苏杨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够了，我牺牲了自己的节操陪你偷拍，你请我吃饭去吧。”
“好啊，任你点。”秦泛十分欢快地收了手机。
这边杨子絮已经几乎倒在了陆淮怀里，经纪人连忙上去把他扶起来，“絮哥，没事吧。”
“他喝地有点多，估计下午得趴这了，你在酒店给他开个房吧。”陆淮把不省人事的杨子絮交托过去，起身到李朝这桌敬了个酒，“抱歉了，李总，我和子絮太久没见，都有点喝多了，烦你给他安排个地方休息，我下午还有事儿，就不叨扰了。”
李朝一回头看见烂泥般的杨子絮，心道刚刚还给我装逼说不参加饭局，结果直接醉这了，公关经理见着老板的脸色，忙主动上了前去照应。张瑜和曹豆豆一起起身敬了个酒。张瑜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李总，合作愉快哈，陆淮还有事儿，我们先走了，咱们下回见。”
李朝客气了几句，要起身来送，张瑜看着他摇摇晃晃，忙伸手挡住，“李总别见外。下回我再陪你喝。”
李朝带着几分酒意握了下张瑜的手，“瑜姐真是豪爽！和你们合作很愉快！”
“杨子絮什么情况？”张瑜一上车就疑惑地看着陆淮。
“啊，姐，现在不流行逼供，我好困，让我睡会儿。”陆淮就着曹豆豆递来的颈枕靠上车座就闭眼，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模样。
张瑜对着装睡的陆某人撇了撇嘴，“陆老板，您老拍戏间隙接两个节目吧，报价高，活儿少，可以够你犯两回圣父病的。”
“什么节目？”
“装情侣。”
“什么玩意儿？”
“就是给观众表演恋爱，懂了没？”
“哦。”陆淮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发挥你撩妹长处，顺便赚钱。我觉得挺好。”曹豆豆插嘴道，“嫂子不介意就行。”
张瑜以眼神杀了过去，“嫂子你个头，哪来的嫂子，曹豆豆你能注意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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