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分卷阅读71

    他生在纪家,应该不缺钱,跑来这里的原因有待商榷,但来这种场合的人都带着目的,我不信他单纯地喜欢喝酒,或者喜欢热闹。

    昨天晚上李少在私人会所撺的局纪之楠也来了,坐在角落里捧着杯酒发呆,有人拉他献歌一曲,他摇头不愿意,周围人闹着让他罚酒三杯,他真就老实巴交地喝了。那酒后劲大,我都受不住,没多久他就在那儿摇头晃脑,一脸痴傻相,咧着嘴笑。

    李少不知从哪儿请来的两个杂碎人,凑到他跟前去,一看就没安好心。我坐的位置正对纪之楠的方向,灯光昏暗,视线避无可避,我看见有只手往他屁股上摸去。

    毕竟是纪之樟的弟弟,我还是出手管了这个麻烦。

    扶着醉鬼出门,冷风吹过来,他团着手脚往我怀里钻,我讨厌他这副样子,把他往外推,他抬头看我一眼,然后笑弯了眼睛,拉长声音喊我:“秦——先——生——”

    把他送回家时,纪之樟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我隐隐猜到点什么,但不知道该怎样询问。

    或许不要开口比较好,顺其自然,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最近公司里的女员工都在讨论一档真人秀,我从她们口中听到纪之楠的名字,他好像还挺红。

    那天从隔壁市谈完业务回来的路上,我开了半天的车,累了就停在市郊人造湖边上抽烟。

    旁边有百十个人聚在一处,地上架着摄像机。我这边刚抽两口,就听见有人尖叫,女人的声音响彻云霄:“纪老师落水了!”

    我记不清当时自己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跳进湖水里了。

    十一月份的首都温度很低,只有我一个人下水救援,等我把已经不乱扑腾的落水者拖到岸上时,周围人又哭又喊地围上来,我只来得及探了下他的鼻息,就被挤出去了。

    还有气。

    是纪之楠。

    过几天我就到他的电话,他似乎还没大好,说话细声细气的,结结巴巴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想请我吃饭。

    我客气地说最近忙,不用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后我想,也许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在预备扔骰子结个婚的档口上,我接到纪伯父的电话,他以个人的名义约我单独见面。

    刚坐下来他就单刀直入地问我是否有意向与纪家联姻。我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惊讶,只说这事应该同我父亲商量。

    纪伯父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我愿意。

    纪家知根知底,能规避不少潜在的风险,我怎么会不愿意。

    没过多久,两家人订个包厢吃了顿饭,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那天纪之楠在桌上没喝酒,许是怕自己再失态。父亲和魏萱给他封红包,纪伯父催他给长辈敬酒,他手忙脚乱,捧着酒杯的手都在哆嗦。

    最后那杯酒我代他喝了,我告诉父亲说小楠不会喝酒。

    坐下的时候,我看见纪之楠耳朵尖通红。他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我的衣角,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谢谢。”

    我不确定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在演戏,看起来十足乖巧,是我需要的那一款。

    从日常表现来看,他聪明不到哪儿去,将来就算耍心机也躲不过我的眼睛。

    况且,他好像真的喜欢我。

    番外一 渣攻回忆录2

    我和纪之楠结婚了。

    领证那天,看得出来他悉心打扮过,他跟着我一起进民政局大厅的时候,瞧见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还小小地“哇”了一声。

    我也是第一次来,但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做停留。我找了早就联系好的人,填表、拍照、拿证,十分钟就搞定了。

    纪之楠对那边国徽下的宣誓台看了好几眼,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装作没看见,径自往外走,他忙追上来。

    车上,纪之楠捧着小红本问我:“下午……您有没有时间呀?”

    我本想说没有,转念想起纪伯父转给我的股份,还有刚分到纪之楠名下的公司,改口说:“什么事?”

    纪之楠见我没拒绝,连忙道:“下午我去棚里拍定妆照,就前面不远,你有空的话……可以……”

    我明白了,他想要我陪他去。即便是利益联姻,表面上也不能做得太难看,于是我答应了。

    他很高兴,眼睛都亮了,化妆的时候一直往我这边瞧。我坐在边上翻杂志,他的助理端茶进来,我顺手把茶放到化妆桌上示意他先喝,他脸立刻红了,喝了两口,把茶杯转了个方向又端回来:“您也喝。”

    我没接,他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局促不安道:“抱歉,抱歉我忘了。莉莉,麻烦你再倒一杯水过来。”

    我有洁癖,他应该听纪之樟说起过。来到这里上高中后,我在纪之樟的建议下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很负责任地帮我分析原因,可我不想对他坦白。

    这得追溯到十几年前。那时我还在乡下,妈妈病了,精神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次隔壁二叔来家里借钱,说是借,其实就是明抢,他从妈妈枕头底下翻出钱就要走,我拦着不让,说这是妈妈看病吃饭的钱,他不耐烦,说以后给我们母子俩送饭吃。

    他送来的都是什么呢?馊掉的剩饭剩菜,还有长霉的馒头。我一怒之下将饭菜掀翻在地,二叔得了钱刚喝过酒,扬起手把我按在桌上,拿着发霉的馒头往我嘴里塞,我那时瘦弱,再加上几天没吃饭,根本反抗不了,带着怪味的馒头被塞进嘴里,令人作呕的味道盈满鼻腔。旁边披头散发的妈妈指着我咯咯地傻笑,二叔发着酒疯,把我摔在地上,走到床前,一边淫`笑一边把手伸进妈妈的衣服里。

    从那之后,我就对脏东西产生严重的抵触。什么东西脏,什么东西不脏,无形中有了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

    眼下这杯茶水有些奇怪,如果是别人喝过的茶,我一定会断然拒绝,纪之楠递过来的却让我有些犹豫。

    幸好他没让我为难,化完妆就出去拍照了。

    我一个人又看了会儿杂志,站起来出去走走。那个小家伙把我拖到这儿,无非就是想让我看他工作的样子,去看看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他看到我又会脸红。

    经过卫生间,我进去洗手,有两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人在角落里抽烟聊天。水流声遮盖不住他们的声音,我不想听,对话内容却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

    聊的是今天在棚里拍摄的某纪姓男星的上位史,说他看似单纯,实则私生活放`荡,从18岁出道以来,就爬了不少导演和资方的床,不然哪能红这么快,这部剧沈彦安的角色也是这样得来的,其中一个男工作人员用鄙夷不屑地口吻说:“试镜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从导演的休息室走出来,衣服都没穿整齐。”

    我平静地关上水龙头,走出去,拿出手机查了下这部剧的演员名单。

    纪之楠饰演沈彦安,没错。

    我没再回休息室,路上遇到纪之楠的助理,让她帮忙带句话说我有事先走了,便直接离开。

    真脏。

    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结婚发生太大变化。只不过换了住的地方,换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偶尔会发现身边确实多了一个人。严格说起来,纪之楠挺懂事,存在感并不强,下班回去会看到他在客厅里等我,晚上我在书房办公时,他有时候会轻轻敲门,问我要不要喝茶,大多数时间都是默默在外面待着,不该问的从不多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很会讨好我父亲和魏萱,每次去秦家都会准备礼物,像平常人家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去厨房帮忙,甚至我那个混账二哥拉着他要娱乐圈女明星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不耐烦,笑脸回应。

    从这个角度说,纪之楠的确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可我心里莫名地烦闷,吃完饭他被秦魏峰拉着说了半个小时的话,我走过去时正听见秦魏峰贱兮兮地问:“那个薛莹,拿最佳女主角那个,听说有很厉害的圈外金主,还换了不止一次?”

    纪之楠还是微笑着:“没听说过,应该不是吧。”

    应该?这种模棱两可的词听起来让人恶心。

    过年后没多久,纪之楠就去外地拍戏了。我本以为他要几个月后才会回来,谁知他三天两头往家跑,有次我下班很晚,回去时屋里漆黑一片,我正寻思阿姨去哪儿了,刚打开客厅灯,就看见纪之楠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说:“你回来啦。”

    他给我做了饭,两个炒菜和一个排骨汤,味道一般,我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纪之楠有点慌,问我是不是很难吃,我说不饿,站起来去书房办公。

    过一会儿他进来送咖啡,我对气味敏感,闻到他身上蒸腾出来的沐浴露清香,抬头就看到他把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在勾`引我。

    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他这副样子。

    利益联姻,说白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搭伙过日子,生活习惯、情感需求都与对方无关,偶尔面对外人牵个手装恩爱就行了。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的原因,他这番举动影响到了我,让我产生了一种名为“不悦”的情绪。

    他问我要不要早点休息,我看见他攥着袖口的手指都蜷缩起来。

    我压着脾气说“你先睡”,他又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我合上一份文件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出去了。

    后来他有段时间没有做过类似举动,不过依旧三天两头往家跑,拍戏就像儿戏,或者因为导演跟他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才来去自如。

    想起几年前他在我博客留言说什么“找到努力的方向”,就是笑话一场。

    他还是会在家做饭,手艺毫无长进,有次做蛋糕险些把厨房炸了,看到我回来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低着头快哭了似的。

    从那以后他很少自己动手,但还是会自作主张地往我公司里送饭,有时候让司机送过来,有时候自己送。

    我和他的婚姻在圈子里鲜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也不会到处说,可含沙射影的戏谑还是避免不了。

    我和纪之楠出身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再加上他是个演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我们二人给大家茶余饭后提供了多少笑谈。

    这天在桌上应酬,合作方其中两个人喝多了,大着舌头跟满桌人吹自己的风流史,说着说着就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问我娶个明星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又白又嫩味道好,还开玩笑说“晚上等他卸了妆再上,别认错人”,我拳头紧了又松,想着几千万的合同,终是忍住了。

    未曾想刚走出酒店,就看见纪之楠迎上来,后面两个人起哄要闹,我忙推着他上车去。

    他给我带了饭菜,用勺子喂我喝汤,见我喝了,笑眯眯地自己也用那勺子喝了一口。我这才注意到他脸上还带着妆,眼角上挑,瞳孔埋在阴影里,像戴着一张面具。

    戏子无情,天知道他这样讨好我图什么。

    我没心情再吃他带来的饭菜,他又缩在角落里偷看我,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让我坐立不安,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撕咬,急需一场大水将它们冲走。

    3月18是他的生日,家里阿姨在前一天提醒我,说纪先生明天可能会回来。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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