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听,哈哈直笑,道“岂止知道。”
楼陵道,“告诉我。”
沈勾起唇角,有些轻蔑,道,“楼阁主还真是天真,我为何要告诉你。”
“……”楼陵无言以对。
沈道,“还有你中的方休……如果在一年后配不出解药,可是会要人命的。”
楼陵静默。
“对了,这瓶给你,里面有三颗抑制毒发的药,一年后你记得一个月吃一颗。明年三月,我在大理等你。”
三月……现在才是一月,还有一年零两个月,楼陵道,“你确定我会去?”
沈笑笑,“你不去,也有人逼你去……另外,不要乱动真气,真气会加速毒发的。”
“……”楼陵想了想,突然问道,“为何你会把玉板指与毒给李秀贤?”
“为什么?都是为了你啊,少主!”
“少……主?”楼陵大惊,什么少主?
“一年后,你就会知道了。”沈故作神秘,对楼陵轻施一礼,转身离去。
楼陵还未反应过来。
一年在沈口中说出,轻而易举,可是谁又能预见这一年内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楚江开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任职书,不知不觉,他已经在滨洲任职五年,还有一年就满任了,在滨洲就任五年的时间了,认识了两位挚友,也让他对滨洲产生无法割舍的感情。而一年后何去何从,决定权却不在他手上。
严鸿渡拿起帐本,眼睛却盯着窗外桃花纷飞,想起楼陵在桃花树下的浅笑,丢了心神。好像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三年了,与楼陵相遇的傍晚,雪就像现在的桃花一样凌乱飞舞。而现在的楼陵,却已经是风采十足而且优秀,流逝的十三年岁月,塑造了一个完美的楼陵,令他完全着迷的楼陵。如果有一天,非得放手的话该怎么办?
楼陵抬头看天?但愿明年今日,还能看到这样湛蓝的天空。
完。
1冬至
冬至日,向来信奉佛祖的严夫人,一大清早,便带着严家少爷,前往琉法寺参拜礼佛。
冬天日头短,而冬至的日头是最短的,好像方中午,就有人挂起灯笼。只不过今年的冬至日,却连日头都看不到,厚厚的云层垂在天边,似乎随时会下起雨雪,怕冷的严夫人在膳堂用过斋膳后,便准备回严府了。严家的少爷正要钻入轿中时,意外地看到一名少年,那少年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却只穿一身单薄的白衣,且,那衣服已经很脏了;他的头发披散着,因为正抬头仰望蓝天,才让严少爷看清少年的面孔,他双眼失神,嘴唇也被冻得发紫。
在一瞬间,严少爷动了隐恻之心。
少年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就这样被严少爷捡回家。
当少年被清洗梳理后,干净整齐地出现在严少爷面前,严少爷挑挑眉,没想到这少年,长得竟十分好看。
“我叫严鸿渡,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严少爷开心笑着,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张嘴,却不说话。久久,才吐出两个不算清晰的字:“楼陵。”
“哪个楼,哪个陵?”
少年呆呆地看严少爷。
“你没念过书吗?”
少年还是没有开口。
严少爷千金寻良医,只为治好这个叫楼陵的少年的痴症。
这一年,严鸿渡十六岁,楼陵十四岁。
楼陵的病,一治就治了两年。两年时间里,从痴呆到清醒,像是蝶蛹羽化的过程,清醒的楼陵,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忘记了自己从哪来,忘记自己的身份以及过往,只记得自己叫楼陵。
奇怪的是他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无一不晓。
不过痴病似乎不能完全根治,像深扎在泥土里的草根,即使拔去表面,却还会春风吹又生。
这时候,严家却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2命案
死的人,是严家二爷的妾,云裳。
严家二爷叫严志,是严老爷的亲弟弟,严鸿渡的叔叔。他比严老爷成婚来得晚,却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与正有一个正室的严老爷不同,他还有四房妾。死去的云裳,才刚纳入一年多。云裳原是严家一个佃户的女儿,后来不知怎么的,嫁给了严志为妾。嫁的时候才十五岁,比严志小了整整两轮半。
云裳死在是花园里的,死时衣裳不整,怕是被人强迫过。很不巧,她死的地方,是严家大少爷严鸿渡的花园。
第一个发现云裳尸体的人是楼陵。
他看到后马上通知严鸿渡,看起来甚是淡定,不过在找到严鸿渡后却死死跟着他不肯离开半步。
严家人报了官,滨洲府尹很快就来了。府尹姓李是个有点发福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蓄着短须,看起来很严肃。
他命仵作去查尸首,然后亲自来问话:“这里住的是何人?”
严惠上前一礼,道,“回大人这是小儿鸿渡的住处。”
严鸿渡的住处,是带有花园的小院落,整个院落呈四方型,在靠北边有一座楼阁,严鸿渡与楼陵住在楼阁上层,下层则是待客厅,还住着严鸿渡的书童小戏;楼阁的右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潭,养了几尾锦鲤;院落的南面有扇厚重的梨花木大门,到了晚间就会关闭,还上了门闩,外面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一会仵作来报说死者生前被强迫过身上有多处伤痕,死于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小戏一听,连忙道,“不可能!昨夜临睡前,我关好门,也有检查过。”
李大人哼一声,道,“已经很明显了,这案件的凶手只有可能是住在这院落里的人!”
严惠慌了,且不说其它,严鸿渡可是他的独生子,切不可让他陷入牢狱,他对李大人道,“大人,小儿鸿渡一向纯良,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的!!”说着,边偷偷往李府尹手里塞串珍珠。
李大人上下打量严鸿渡一番,道,“严家大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女子没见过,不需要逼迫一个有夫之妇!故,凶手只有可能是你!和你!”李大人威严无比地指向小戏,楼陵,“把他们抓起来!”
小戏上窜下跳,直呼大人冤枉啊!楼陵面无表情,保持沉默。
“不会是陵的。”严鸿渡将楼陵护到身后。
“……”楼陵推来挡在他前面的严鸿渡,对李大人道:“证据是什么?”
“证据?”李大人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我的话就是证据!”
“我到觉得,证据在这……”楼陵走到女尸旁边,蹲下身,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撬开她紧握的左手,其中赫然是一缕一寸来长的金穗子。
“这!”李大人吃惊地看着那金穗子。
“大约是与犯人争执的时候无意中扯落的,这是犯人的东西。”楼陵将金穗子交给一个衙役,站起身。
“这个……”小戏突然开口,道:“这个……”
本来被楼陵堵住的李大人心情就极不痛快,又见小戏吱吱唔唔,没耐心地喝一声:“像什么!”
“像长命锁上的穗子!”小戏慌忙说出来后,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怯怯地看着众人。
“什么长命锁?”李大人追问,小戏猛摇头说我不知我不知。
在旁围观的一位年轻男子从衣服中拉出一块长命锁,锁的花纹繁复,牡丹如意最下面是一只蝙蝠,蝙蝠口中衔着一个金环,两边翅膀上也抓着金环,环下就是穗子,和云裳手中握住的,一模一样,“严家的孩子每人都有一块。”男子解释道,他正是严家二老爷严志的五子
严亦希。
“这……”李大人又说不出话来了。
李大人道:“那这样说,长命锁少一个穗子的就是凶手了!”
严家的几个小辈都集中了起来,不算已经出嫁的两个女孩,一共五人。
除了严鸿渡,其它都是严志子女,三女严亦濯,四子严亦希,五子严亦楠,六女严亦悠,年纪上严亦濯比严鸿渡长两岁,因为目光太挑剔,至今没有寻到如意郎君,严亦希也是刚及若冠,不过就月份来说,比严亦濯小,他与严亦濯不是同母所出。四子严亦希是三夫人的儿子,比严亦楠小一岁半,和严鸿渡差不过一月。最小的严亦悠是正室夫人所生,芳龄十五。
众人被聚集到花厅,应要求将一出生就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摘下来,放在桌子上。
严鸿渡稍微拉开自己衣襟,漫不经心地将长命锁取下来,正当他要放在桌上时,楼陵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嗯?”严鸿渡不解。
楼陵拉起他的手,举到他眼前。
与严亦希的一模一样,只是中间少了一条穗子。
严鸿渡笑笑道,“这个是在很久前不知怎么掉下来的,也不知道掉哪里了。”
李大人看了看桌上放的其它人的长命锁,皆是完好的,道,“可是只有你的有缺损,你又如何解释?长命锁,只有严家的孩子才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