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房间的云琼也说有这么回事,只是她不知是谁。
等问到林婉如,林婉如是彻彻底底否认了昨夜有出门的事情。张秋池在听过林婉如的声音之后,也确定他昨夜听到的就是她。
即便是真的杀了人,否认,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真的是她杀的,我比较想知道,她一个风吹就倒的弱女子是怎么杀死冯盛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楼陵说:“而且,林婉如深居闺中,不轻易出门,又出于什么原因,要杀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
“如何杀与为何杀就是最主要的问题了。”楚江开总结了一下。
“还有唐孝,也不知道是否是同一人所杀害……看来事情复杂了。”严鸿渡叹道。
6疑香
楼陵走在衙门中,漫无目的。
他知道现在必须做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走着走,竟然又是走到北院。
楼陵叹了口气,走到冯盛房前,推门而入。
冯盛的尸首已经被搬去验尸房,只留下一摊深红的血迹,恰似一簇艳丽的海棠在素色的被单上微微绽放。
除了尸体,冯盛的房中其他皆保存完好,现场没有被毁坏。
楼陵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放置着文房四宝,一些书籍,无非是《中庸》《论语》一类。
楼陵看着这叠书,只觉得无趣,突然他眼睛一亮,将某本书抽出来。
“竟然有这种东西。”
楼陵手上拿的,是现在最为流行得**《玉环佩》,讲一个寡妇的故事。禁得原因,其实就是内容不符礼节,描写□,可是再禁,也禁不了文人私下收藏。
楼陵翻了翻,突然从里面掉出一件东西。拾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张纸条,上面字迹娟秀,写得是两句诗:
冷空无月星寂寞,
只求白云伴身旁。
诗写得不怎么样,但这诗,却有来头。是《玉环佩》中,寡妇写给情郎请求幽会的情诗。
“纸条指得就是这个?”楼陵翻来覆去看看,确定这张不大得纸张上只有这两行诗,“没有落款,就算真是林婉如所写,也不能算证据。”
“楼公子。”门外进来,楼陵回头一看,是一个衙役。
“何事?”
“楚大人在书房有请。”衙役恭敬地说,谁都知道楼陵与他们楚大人交情好的不得了。
楼陵略一沉思,道:“知道了,我就去。”
滨洲府衙书房
楼陵叩叩门,不得应声便进入,“好友。”
楚江开正伏案书写,见楼陵来,搁下小羊豪。
“急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楼陵问,楚江开大大叹口气。
“林婉如已经收监,可是目前除了声音得人证外,毫无证据以证明人乃她所杀。”
“嗯,然后?”
“这事情又不能声张,除非确定凶手,你说我该怎么办?”楚江开皱着一张俊脸,令楼陵不由得想起中午吃的苦瓜。
楼陵摇摇头,他这个快保不住脑袋的都没这个快保不住官位得苦恼。
“放心吧。”说这话得时候,明显中气不足,楼某人岔开话题,“话说回来,凶器找到没有?”
“有!”说到凶器,楚江开马上精神百倍:“凶器是匕首,长约半尺(文中所出现度量请参照唐朝),在北院得排水渠内找到得。”
“排水渠?”北院的排水渠上盖有石板,每块约八十斤,一个女子想将石板弄起来,再把匕首丢下去,楼陵想象一下只拿得绣花针的林婉如举起石板得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甩甩头,又问:“那杀害唐孝得凶器找到了吗?”
“没……”楚大人又沮丧了。
“那匕首现在在哪里?”楼陵决定不搭理这个人。
“仵作房,何人觉处。”
楼公子风一样离开滨洲府衙书房,风一样出现在滨洲府衙仵作房。
仵作房内,何仵作正忙着。
何人觉只听得有人来,头也不抬,道:“凶器找到了,在北院排水渠中,凶器与死者身上伤口吻合。凶器在案上,楼阁主要看自便”
“唷唷,何仵作怎么知道是我来了?”楼陵展开扇子扇啊扇,走到案边。
何人觉保持着背对大门得姿势,继续忙着手中得活:“味道。”
“味道?”楼陵拉起衣袖闻了闻,啥味道也没有啊。
“楼阁主不是喜好秋山龙涎木的味道,乾坤含闲阁日日必燃,久而久之,身上就沾染了这种特殊的香气。”
“然后?你想说明什么?”
“冯盛的尸体上,有一种奇怪得香味。”何人觉说,楼陵凑近细闻,果然,冯盛的尸体上,有类似龙涎木的香气,却比龙涎木要浓些。
“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在冯盛的尸体被发现时,楼陵没有注意到这个味道。
“原先味道还重些,现在淡得多了。”
“也就是说……他不是天天燃熏香,或许这个味道是昨夜染上的。”楼陵推断道,手中“铮”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是不是我不确定,我只是个仵作,不是调香师。”
“他为什么要燃香?佳人有约?”
“……”何人觉挑挑眉毛,将楼陵推出仵作房,“要推理找楚大人或严老板去!我需要安静!”
楼陵本想往书房去,可又想起刚刚从那出来,也就打消这个念头,转往府衙后的竹林走。
竹林很大,是属严鸿渡的土地,当然,这是不是严大老板为讨好楼某人而购置的就不得而知。
楼陵漫步在竹林,低头垂目,思考着案子仅有的几条线索。
五月的天气,竹林中竟然渐渐弥漫起雾气,待楼陵发觉时,已经是浓雾重重,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白茫茫。
楼陵乱走了几步,都走不出平时熟悉竹林,不免有些心惊。正当他疑惑时,背后兀地出现一道声音。
“你还不回来么?”
“谁?”楼陵猛回过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而那个声音又再度响起——“忘记我了是吗?想来也是,你就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这个低沉的男音,楼陵并不认得。
“你到底是谁!”楼陵厉声道,捏紧了手中的扇,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想吧,不过估计等你想起来时,已经太晚了!哈哈……”随着猖狂的笑声渐消,雾气也慢慢退散。
楼陵这才发现,其实他已经在竹林边上。
回到府衙,楼陵与楚江开说了,楚江开说不清楚,他做滨洲的府尹五年,也认识楼陵五年,还不如去问严鸿渡,毕竟在他没有滨洲做府尹之前,楼陵与严鸿渡就认识了。
楼陵叹了口气,就是不愿见他才跑出竹林,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去找他,难道真是天注定的孽缘?
楼陵犹豫了很久,才走向严鸿渡的房间。
敲敲门,门开了,门内的人惊讶地看着门外的楼陵,楼陵挑了挑眉。
“原来有客人在啊。”楼陵笑道,严鸿渡尴尬地松开抱着美人的手。
云琼羞红了脸,说:“云琼只是来请鸿渡大哥教云琼写字而已……”
“是,就是这样没有错!”严鸿渡急急解释到。
“我又没说什么,字写得怎么样?”楼陵笑得太过和蔼可亲让严鸿渡背后直冒冷汗。
“呃,真的要看?”严鸿渡捏着手中的纸,给他也不是,不给他也不是。而云琼是楚楚可怜偎着严鸿渡手臂,严鸿渡伏身交代她速速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云琼纵是不舍,也不得不从,连忙小跑出去。
“拿来吧。”楼陵伸出手,气势不容拒绝,严鸿渡只得双手送上。
楼陵接过,纸上的纸写得有些扭曲,一笔一划颇为秀丽,组合起来却很是难看。楼陵又看看内容:“窈窕淑女,君子好俅是吧?”
“呃……这个……这个……”严鸿渡指指书桌上的诗经:“只是恰巧拿到这本,照抄而已……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