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路 那夜的月》分卷阅读12

    “大彪。”厉阳皱着眉“哗啦”一下把车窗打开,脸伸了出去喊了一声。

    “嚯,历姐,您在呢,早说,走走走走,别告状啊!”被叫大彪的人就是纹身男,放在姑娘裙子里的手拔了出来,冲车子摆了摆手。

    他身边几个男人,起身冲着车胎,车门狠踹了几脚,骂骂咧咧的说:“赶紧滚,不滚下来陪爷玩玩……”

    “破车,猪都比你们跑的快……”

    在一帮人,或笑或骂中,面包车终于开进了地道桥,一车人都没说话。

    昏暗不明中,左佑感觉右肩被拍了拍,他扭头,正好看见厉阳目视前方叹了口气。

    左佑转回头对着地道拱形的墙面笑了笑。

    此刻,他大脑里冒出的想法,好像挺对不住厉阳这声安慰似的叹气和拍肩。

    怎么办?

    完全傻眼,以后他要每天来一次工地,如果遇见盯安装或者节假日活动……

    不对,这种环境,哪有客户会来,他一个拿着工资的员工都不敢来,来一趟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戳聋自己的耳朵。

    疯了,来这儿买房,能卖出去么?

    房子卖给那个村霸大彪,还不错,让村霸买一栋楼养他那些小弟和村花。

    操操操!

    左佑这会儿脑袋里根本没有工作,全都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和画面。

    两人回了工行32层,开始整理上午跟兴恒开季度会的会议记录。

    “小王庄那边儿,兴恒开发部正在协调村委会和区负责人,无非就是拆迁款,别多想了,咱们先把这个搞定。”厉阳安慰左右说。

    “拆迁,很夸张吗?”左佑加了厉阳工作号,接收会议记录模板。

    “你先做,我去开发部那边儿再问问,回来给你看看。”厉阳换掉被泥裹了一半儿的黑鞋,穿上高跟鞋,站起来顺了顺裤子说:“挺夸张,没听司机说嘛,刁民!关键是,扩建自己家恨不得盖成摩天大厦,你在路边看的那些不算什么,往里走,你都想换了幸福城的建筑承包单位,还没人家一个村里的建筑队,盖的快,丢不丢人。”厉阳说着走了出去。

    留左佑一个人,在办工桌前笑。

    事实就是这样,他看见的,就是这样,家家都扩建,一层两层不是事儿,三层四层也敢整。

    人民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人民的智慧,还真是不容小觑。

    这样算下来拆迁补偿,能把兴恒血榨干。

    左佑按照模板一边整理会议记录一边天马行空,今天所见所听太震撼。

    “铃铃铃!”

    左佑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座机电话在厉阳办公桌上,电话不停的响,他走过去接起。

    “喂,你好!”

    “左佑?”电话那头夏嵬问。

    “你好,”左佑听声音太耳熟,“您?”

    “夏嵬,”夏嵬问:“厉阳呢?”

    “夏总,您好,历姐去了开发部。”左佑看了一眼来电显,夏总叫夏嵬。

    “告诉她周五去津市开广告公司招标会,”夏嵬说完,又问:“去工地看了吗?”

    “下午上班过去的,刚回来。”左佑说。

    “怎么样?”夏嵬笑着问,笑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左佑突然想到中午离开时夏嵬坐在车里冲他笑的那一幕,但是想到工地抑制不住的想叹气,最终也没敢,于是说:“震撼。”

    “是吧,开发部没平了小王庄前,不要独自出入。”夏嵬嘱咐说。

    “嗯,我知道了,夏总。”左佑说。

    “先这样,再见。”夏嵬说完就挂断。

    左佑把电话放好,最终还是冲着桌面叹了口气。

    胸闷气短想翻白眼。

    全都他妈是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个地儿吧,不是凭空杜撰,确实有这么个地方曾经存在过。

    第10章 因花落

    一大早六点,左佑就从宿舍出来了,他睡的早,实在是这边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也找不到人玩。同住的销售经理张未明,这三天,要不就是回来很晚,基本后半夜到宿舍,要不就是回来的早,大半夜又走了,然后一夜不归,第二天在工地或者在大厦看见他,如常上班。

    清晨小雨斜织着,像牛毛,花针般,随着东升的太阳从地平线爬起来,越来越高的温度把细丝般的雨蒸发了,留了一地的湿,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新翻的气味,青草香,花香,早起的鸟鸣声不绝于耳。

    左佑把帽子戴上,穿过小路,头上的树枝还在滴着水,打在他的帽檐上砰砰砰,落在青石板上滴滴哒哒,很悦耳,。

    大厦32楼打过卡,左佑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工地。今天沙盘安装,他要全程盯着,如果安装顺利,验收没问题,他可以赶在下午下班前回市中心。然后去火车站,回津市,想想挺美,像是日子有了盼头。

    “师傅,去幸福城只能从小王庄地道桥过走?”左佑一手面包一手牛奶,边吃边跟司机闲聊。

    “有是有,很远,走河西地道桥,顶多十几块钱,绕个大远路从市中心去北部,然后从北部绕道海滨快速路,上下快速路都要收费,我们不愿意去,你们掏的也多,没那么绕过,粗算一下,五十多块。”司机慢吞吞的说着。

    左佑心沉了沉,要是多上一倍的路费他倒是没什么,差个四五倍,花不起啊花不起。

    厉阳周一去开发部问进度,对方一直说再谈判,就这个速度,房子盖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谈明白。

    过地道桥的时候,左佑闭上了眼睛,闻着味儿,把嘴里的面包咽了,最后剩下的一小块实在吃不进去了。

    这几日连着小雨,泥泞的村路上随处可见大堆小堆的垃圾,酸臭的气味,向是这里的特色。

    时间尚早,出租车经过的路段没什么人。

    没有骂骂咧咧的吵闹声,没有隔街对骂的人,大早上这里看上去一切正常,又好像不正常,正常才不是这里该有的。

    除了路两旁,成排的矮房外,红的粉的灯管忽闪忽闪的亮着。成排的矮房里偶尔有胳膊下夹着黄色安全帽的民工从里面走出来。

    其余就是一些骑着自行车,还未搬走的原住民。

    左佑惊奇的发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的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个三四岁的娃娃,娃娃背着书包,一副睡眼惺忪。

    司机也看见了,叹了口气说:“有真穷的,有装穷的,会装会闹的说不好能多糊弄几平米过来,这种傻老实的人,弄不好自己老房子宅基地都保不住。”

    左佑听出了司机口中的道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有房产证,怎么会保不住。”

    司机冷笑一声,提高声说:“嚯,多稀奇的事儿,这儿的房产证还不是那些王八蛋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很多都没有,现拆现办都来得及。”

    左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懂的太多,他有点想大学那栋家属楼,小时候搬进去,有多小他不记得了,四五岁这样儿,刚记事儿。那是父母的职工宿舍,父母……

    “留在这儿的人,一是有把握多整到手几平,另一种人就是没把握留得住自己的老窝的怂包。”司机把车调转车头,停好,回头看着左佑,笑着说。

    “师傅,给张票。”左佑付了钱,拿了票子下车。

    保安上前递了一个安全帽给他,左佑突然想起刚才红灯房里夹着安全帽走出来的民工,他抬头问站在岗亭上的保安:“这帽子,有没有专用的?”

    “你是哪家单位的?”保安问,回手从亭子里拿出登记簿。

    “富原的。”左佑说。

    保安翻到富原登记那一页,问:“名字,职位?”

    “左佑,策划专员。”

    保安回手把登记簿放回身后保安亭,又从左佑手里拿回安全帽说:“去你们后台领一个安全帽,自己保管好,这个,”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安全帽,“客户,和临时来访用的,不干净。”

    左佑道了声谢,进了售楼处。

    从脚手架和移动的塔吊下穿过,左佑总感觉头顶这些来回晃荡的东西,下一秒就能掉下来,把自己砸个稀巴烂,简直玩命儿般的贡献。

    售楼处里只有两个男销售员,在值早班,还有绿植公司在给绿植做保养。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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