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鸣顺势倒在椅子上,哇哇大叫。“谋杀亲夫啊……”
“闭嘴!”纪实捂住他的嘴巴,对着幸灾乐祸的一干同事尴尬的笑。
臭小子,非要将他的性取向昭告天下是不?
凌鸣眨眨眼,因计谋得逞而笑出眼泪的贼眼写着他知错了。
臭小子!“说吧。”纪实无奈的放开他。
凌鸣得意摇晃胜利的手势。
两人从小玩到大,对对方的了解更甚于自己。
凌鸣每每有事相求,都会拿纪实的性取向做杆子——美其名曰顺杆爬!
“好兄弟!”
“少废话!”
“很简单,我要采访张山。”
“那就去呗。”跟他说干嘛呀。纪实攒起拳头晃悠,只要凌鸣举例不出能打动他的理由,别怪他拳脚无情。
凌鸣脸色变了变,由白及青。“我要能采访到他我还用得着你?我吃饱了撑着?”这么个奇耻大辱他迟早要讨回来。
纪实一脸惊奇,凌鸣是新闻媒介出了名的“针眼”,意思就是他的心眼比针孔还小。
凌鸣的小心眼并不像女人一样,表现在表面,而是扎根在骨子里的一种思维模式。用他的话说,斗心眼就是男人们在这个社会上的生存方式。用在大的地方如国家社稷,那叫深谋远虑、叫权术;用在小地方如家庭生活,那叫计谋、叫善待自己。
谁给他不痛快,他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就连主编也不敢随便卡他的稿子。
这么霸道的人,居然有人敢不买他的面子?
张山的案子牵涉到人性及道德问题,是民众关心的大事,按理说,警方应该不会拒绝记者的采访才对。
难道……
眼前浮过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纪实试探问:“该不会是新来的钟离司负责张山案子吧?”那可是一座移动冰山!
“对!就是那个不讨人喜欢,脸上写着欠我钱的神经病。”凌鸣咬牙切齿。每次和司打交道,都有一股扭断司纤细脖子的冲动。
“你自求多福吧。他谁的帐也不买。”难得凌鸣也有吃鳖的时候,纪实乐了。“还是按程序一步一个脚印吧。”
“屁话!真要走正常途径,等采访手续办下来,我都老了。”凌鸣怒吼,也不管纪实愿意与否,扯着他上了车,还特意把车门锁上了。“咱找他上司去……”
司的上司,柳茗是也!柳茗鲜少有拒绝纪实的时候,几乎是有求必应。
“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人家柳茗估计正和未婚妻打得火热呢。”纪实凉凉来了一句,如晴天霹雳炸晕了凌鸣。
刺耳的刹车声刺痛两人耳膜。
车子在急速中转弯,骤然刹车,惯性作用下,若非系着安全带纪实铁定被抛出窗外。晓是如此,纪实还是和车门来了个亲密大接触。
“你嘛呢?”纪实揉着脑袋大怒。
“我问你想干嘛才对。”也不管车子正停在路中央,凌鸣扳过纪实肩头,四目相对,不给他闪躲的机会。“你不是对他念念不忘么,你不是对他就情未了么,怎么就让他冒出个未婚妻来?”
“凌大记者,你信息渠道滞后了,念念不忘都是老皇历了。”
凌鸣细细瞧他,嗯,不伤不悲的,眼神清明,也没黑眼圈,倒不像在强颜欢笑。凌鸣信了几分,放开他,缓慢启动车子,问:“还去么?”
“去,为什么不去?”纪实反问。
“大学时如胶似漆,大学后劳燕分飞,一年前重逢各自单身,郎有情妹有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暧昧搅和成死局的?”凌鸣一直以为他们会像以前一样,携手同行势如破竹。
纪实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窗上印着一张木然的脸。良久,才淡淡答道:“破镜不重圆!”
他们的运气不赖,柳茗并不像纪实说言般在陪未婚妻,而是在陪工作。
凌鸣拖着不情不愿的纪实冲到柳茗面前。
“好久不见,柳队!”
“是你啊,呵呵!”
凌鸣将纪实揪到跟前,本想试试柳茗的态度,岂料,笑容满面的柳茗对上纪实,立刻变了冷脸,连连数声冷哼。
凌鸣看看这个,瞄瞄那个。
情况不对劲呢。
柳茗摆出的那个臭脸,那几记冷哼……怎么看怎么和捉奸在床的正夫一模一样。
摆脸色是不?纪实火从心起,他还没跟他算拍摄婚纱照的委屈帐呢。碍着凌鸣脸面,纪实忍住了怒火。
柳茗却将他的忍耐理解成心虚,面上越发不屑。
凌鸣横在两人中间,瞪了纪实一眼,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柳茗了然一笑。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能不了解凌鸣的为人么。
显而易见,柳茗的冷漠只针对纪实。
这不是个谈话的好场合。凌鸣不得不放下当和事佬的念头。
“张山!”凌鸣也不和他客气,一边拉着面色不善的纪实,一边笑道。
柳茗想了一会,扬手唤来司,吩咐道:“带他们去采访张山。”
司迟疑不动。
柳茗仿佛知他所疑般,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们或许能为我们打破僵局。”
司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擦肩而过瞬间,柳茗附在纪实耳边冷哼。
“那位从‘天’而降的美人,滋味不错吧?”
……
直到纪实走出警局大门,耳边还震荡着柳茗咯嚓咯嚓的磨牙声。
第四章 学佛的少女(下)
铃铃……电话响起,纪实头痛的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老天,千万别是姨妈打来的。他这几天,几乎是一日三次被阿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强迫着回忆小时候的故事。
磨蹭到电话旁,纪实正想着要不要假装不在,瞥见来电显示似乎是个陌生的号码,松了口气。
“您好!纪实!”漫不经心勾起电话。
话筒里传来简洁两字——小灵!
“你是谁?”纪实坐正了身子,屏住呼吸,紧张问。
自从刊登寻人启事至今,小灵一直没有消息。
不寻常啊!
纪实心里涌起不安!
加上姨妈不心疼长途电话贵,每通电话都是哭倒长城般轰炸他的耳朵,弄得他的神经跟着紧绷起来。一听到警察局里有个风吹草动就四处蹦达。一个个电话打过去,详之又详细之又细的询问每具女尸的身体特征。罗嗦、累赘,搞得柳茗他们一个头两个大。
这日子,过得纪实几乎崩溃。
纪实捂住话筒,朝天意挥手,张大嘴巴,指指话筒无声道小灵。
天意坐过来,纪实手忙脚乱按下免提键。
“我是谁并不重要……”一个中性的声音传了过来,加上背景嘈杂,让人辨不清男女。
“小灵在哪里?”纪实打断他/她,急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