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季熙和轻轻搂著烟火的肩，低头凑在他耳边不知在说些什麽。
若在平时，高浩一定早就坐到烟火身边安慰他，可现在人家的正主在那，身为外人的高浩自然不好多嘴。更何况，他自己也胆寒的紧。
忽的，一件大衣盖在了高浩身上，带著人体特有的温度。
"这样就不冷了吧？"
连头都不用回，高浩就知道是谁的声音。
而在意识到这件大衣是谁的同时，高浩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它脱下来！
开玩笑！这可是变态管家的衣服！谁晓得上面会不会有什麽不干不净的东西！
"哎，你为什麽要脱下来呢？难得我一番心意。"
"。。。我又不冷。"高浩侧头瞪了照例面无表情的景子文一眼，转手就把大衣递还给他。
"为什麽？你刚才不是抖了一下麽？"
"。。。。。。"
我那是被吓得好不好！况且，你刚才不是一直都在闭目养神麽？为什麽会知道我抖了一下啊？！
打破嘴也不会把自己心里真实想法说出来的高浩，干脆选择了沈默。
景子文也没说什麽，只是耸了耸肩，接过大衣，重新恢复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高浩很不爽。
他不明白，为什麽同样是人，景大管家怎麽就能做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不动如山呢？！
哦，对了，他不是人，他是变态。
自认为找到了答案的高浩，将那份小小的不爽排挤到了脑後。
夜，深沈，灯，昏黄。
空气中漂浮著一股老房子独有的陈旧气息。
也许是错觉吧，高浩这般想著，他总觉得这种陈旧气息里似乎混杂了尸体的味道。
但事实上，元旭的尸体并没有开始腐烂。
正确来说，高浩并没有办法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开始腐烂──毕竟此刻躺在餐桌上的事物，比起人类的尸体，还不如说是干尸比较妥当。
墙上，古老的时锺配合气氛发出了"滴答"的响声，如同破碎的歌谣回荡在每个人心底。
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了。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定格在了黑暗之中。
"喀啦！"
高浩的神经因为这细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猛地一跳。
刚想跳起，一旁的景子文却已经站了起来。
似乎早就确认了一般，在其他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下，他直接打开了客厅的大门。
初秋的冷风灌了进来。
"老爷。"停顿了一下，景子文缓缓转过身。
"。。。出什麽事了？"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季熙和松开烟火的肩，也站了起来。
"。。。夫人和小少爷回来了。"景子文不带感情的说道。
上午不顾烟火阻止带著小柯离开季家大屋的程冰彤的确是回来了。
只不过是以尸体的形式。
客厅外的台阶下，停著一辆黑色的敞篷车，车头竖立著一个繁复的花形图案。高浩隐约记得，那时程家的家徽。刚才听到的那声细小的声音，便是车头碰撞台阶的声响。
而车内，程冰彤端正的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而小柯则横躺在她怀里。
当然，两人身上的鲜血都以被不知名的手段抽干，一滴不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