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预备怎么做？”司空从后视镜里对贺司潇笑了笑，那笑，让贺司潇不安起来。
“是和小琪有关的事情吗？”
“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我？”
司空将车停了下来，停在了四周都是田野的小路中央。
“这是哪里？”贺司潇好奇地把脑袋转来转去，根本没有把司空当作是一个危险。“难道是什么暗室？”
“你现在最好……睡一会儿。”没有等贺司潇反应过来，司空就出手指按住了贺司潇的脖颈上的经脉。
传送到大脑的血液被中途拦截，大脑在缺氧的状态下罢工，使主人暂时陷入昏迷之中。垂下的脑袋在司空的大掌里拖着，一股无名的血液在胸腔里流窜，沸腾。
“睡吧，孩子，睡着后，你们，就都一样了。我……要救你。”
莫景东在约定的餐厅里等他的小可爱，可是过了约定时间，人还没有出现，电话不在服务区，心急，却又想不出真会有什么危险，派了自己的人出去查看情况，希望只是一时抽不开身。
贺司潇要莫景东帮忙调查的事情，现在就躺在桌子上的档案袋里面，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夏程巍在为ju爷做事，而且还不是很正当的生意。莫景东第一次见到夏程巍就知道他是块料，想请他去自己那里帮忙一半是想借机多见见贺司潇，一半是真心的想要他来。以为夏程巍一直拒绝是因为贺司潇，现在看来，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已经在为ju爷做事情了。自己执意要蹚那浑水，谁也帮不上忙。
“你说这两个人，到底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kj坐到莫景东的身边，拍了拍那个档案袋。
“扑朔迷离。”莫景东喝了口清水，看了两眼手表，没有压住爬上脸的担忧。
“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kj说道，只是正常的安慰，并没有底气。
“记得两年前，似乎也是我们两个人，最开始看清楚迷局，然后置身于事外，现在，也要如此吗？”
“两年前你可以，现在的你……呵呵……做不到了，因为……你有了你的小可爱。”
“你很了解我，kj，那么你呢，旁观者，有什么高见？”
“ju爷的事情我们很难查到，组织很严密，几乎没有漏洞，不过……我相信就mickey杀人的事情，ju爷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而且尸体，也是他派人处理的，最后可能的就是司空。这个人我查过，很厉害的角色，头脑清晰，遇事冷静，判断客观，行事果断，下手坚决，从来不留余地，看不出有什么弱点。”
“我看这和你以前夸夏程巍的词也差不多。”莫景东不屑地哼了下鼻子。
“他们不一样，司空在外面混得更久，比夏程巍成熟，而且……似乎没有牵绊。”
“没有牵绊？有这样的人吗？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司空……喜欢mickey，只是你知道了，和不知道，有区别吗？不能利用的信息都是无用而多余的。”
“唉，这件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结了。”莫景东再次拿起手机播出那个依旧不在服务区的号码。“该死，看来还是要去和夏程巍联系一下了，不能拿小可爱去冒险，你说，对不？”
kj没有回答，只是笑了，这样的笑，莫景东很明了，开始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倒是得意了起来。像他自己说的，如果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住我们，如果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们，那我们的人生也太过于悲凉了。
贺司潇慢慢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脚上有链条，连着墙壁上的管子。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司空从暗处走出来，坐在了贺司潇的床边。
“你要软禁我？”贺司潇拉了拉脚上的链条，想问这是哪里，为什么要那么做，却没有开口。
“我是要帮你。”司空伸出手要触摸贺司潇的头发，被他躲开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想救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救我？我有危险吗？”贺司潇往后挪了挪，和司空保持两个身位的距离。
“回答我，这两个月圆的晚上，你是不是出去杀人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贺司潇曲起膝盖缩在床头，双臂抱住自己，目光呆呆地看着地面。“不知道你说什么。”
“贺司潇，不要逃避！”司空扑过去将贺司潇拉起来。“看着我，回答我，你是不是杀人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贺司潇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人僵僵地，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杀人了！”司空捏住贺司潇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自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月圆之夜跑出去杀人，你以为你这样做，mickey就会回来吗？难道在你的眼里，mickey就是一个杀人魔头吗？”
“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司潇瞪着司空，瞳孔放大，却没有光。
“我会帮你的。”司空松开贺司潇，任由他软软地倒回到床上。“我一定会帮你克服的，贺司潇，我不会再让自己错一次，不会再让自己做一个无用的旁观者，你……是这个世界上和mickey最近的人。”
贺司潇没有回答，侧着身体缩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你先睡吧，晚饭我会让人送过来。”司空拉开一边的被子盖在了贺司潇的身上。“睡吧，睡着了，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你快乐的年龄，回到那个你还梦想的年龄，回到那个你毫不怀疑自己是谁的年龄。”
“回不去了。”贺司潇轻吐出四个字，睁开眼睛望了司空一眼，那一眼，绝望里带了抱歉。
“回得去的，相信我，孩子。”司空俯下身，温和地说着，温和地抚摸着贺司潇的脸颊。“这次，我帮你。”
夜，带着月光，跃进开着的气窗，蒙上床上安睡的如同婴儿一样的人儿。
ii 复仇 —— 51
罗阳和常邵宇闯进来的时候，贺司潇正在躲要抓住他的几只手。
“别碰他！”
司空来的时候，贺司潇像头落难的小豹子一样在角落里瞪着他。边上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无奈地耸了下肩。
“你到底想干什么？”贺司潇喊道，再也没有半分怯意和温和。
“给你做个检查，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不是合适做个手术。”司空平静地说，挥手示意边上的人都下去。
“手术？”贺司潇握紧了拳头，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起来。“你也想给我做手术？哈，这次是要把心重新拿走吗？小琪的尸体在你这里，是不是？你把他冻起来了？要救活他？ok，没问题，你尽管让人来，何必在乎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呢？现在就动手。”贺司潇走到司空面前，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
“如果现在有这样的技术，我不会犹豫的。”司空退后一步，坐在了桌边的椅子里。
“那是什么手术？”
“你听说过大脑皮层电击治疗法吗？”司空抬头望着贺司潇渐渐没有那么犀利的眼睛。
“大脑皮层电击治疗？”贺司潇重复了一遍，在自己的头脑里搜索着与这个词有关的信息。“它好像是用来治疗精神性疾病的，这和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通常是用来治疗严重的抑郁，之前还曾用来治疗网瘾和毒瘾。适量的电流刺激大脑皮层的某一区域，来减轻或者消除人的一些不可自控的行为。”司空说得一知半解，贺司潇听得更加不明不白。
“简单的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用最简单的话说，我会先派人替你做个检查，然后进行手术，需要剃掉你的头发，打开你的颅骨，电击大脑皮层的一个特定区域，去除你在满月就控制不住的杀人的**和冲动。”
“开颅？呵呵。”贺司潇冷笑了几声。“真好，现在要开颅了，下次干脆直接肢解得了。”
“贺司潇，你真的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吗？”司空重新站起来，直面贺司潇，步步紧逼。“你杀人了，你控制得住吗？已经两个，不是吗？你还预备这样一直下去，出了乱子就找ju爷帮忙？找我们任何人为你收拾残局？那是人命啊，不是玩过家家，不是电脑里的游戏，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你别说了。”贺司潇后退得撞到了墙上，侧过身，不去直视司空那红了的眼睛。
“我知道手术有很大的风险，知道他们下不去手，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再拖，很快就又要月圆了，你怎么办？”
“很简单啊。”贺司潇转过头看着司空，眼里再次燃起了火。“把我送进警察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真的这么想？”
“应该这么想的，不是吗？因为这是唯一正确的行为，不是吗？”
司空皱着眉头观察的贺司潇的表情变化，猜测着他此刻的心情，猜测着他对自己说的话，猜不透，却无端的害怕，想到了mickey，想到了当初，那些人也是像现在的他这样自以为是的做了决定。
“我的人生，你们都想来插一手，是吗？很好玩吗？”贺司潇一把将司空推开。“你不是想救我，司空，你是想多少抚平自己对小琪的愧疚之心，你是想要从那种无能为力的不安中解放自己。”
贺司潇说对了吗？司空迟疑了一下，眼泪就在这瞬间的迟疑里，滑落下来。从上次在医院外的车里，捏着mickey和自己的照片痛哭过后，两年，都没有再流过眼泪。
“我同情你的，但是，我不会允许你那么做。”贺司潇快速揉了下眼睛。“阻止我杀人，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办法，那就是杀了我。我可以原谅你杀了我，但开颅手术，绝对不行！”
“对不起，贺司潇。”司空抹了把脸，再次抖擞起精神，小声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mickey。”
“你他妈的疯了，完全疯了！”贺司潇立刻防备起来，随手抓起桌上的玻璃花瓶做武器。
“来人！”随着司空的一声召唤，从门口冲进来几个人，直接奔向贺司潇。“别伤到他。”
“ju爷要见你，司空，别做傻事。”常邵宇死死护着躲在他身后的贺司潇。
“别冲动，司空。”罗阳挡在司空和常邵宇之间，不停向他使眼色。“看着mickey的份上，别乱来。”
“我是在帮助他，帮助你们，难道你也不清楚吗？”司空对着罗阳大声喊道。“那两个小子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完全看不清楚状况，你也跟着他们一起犯糊涂？ju爷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他真的关心贺司潇吗？真的关心mickey吗？爱他们？全他妈是狗屁话！那个人根本不会爱。”
“司空，冷静点。”罗阳示意其他人都后退。“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急不来的，不是你说了，做了，就会有帮助的。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你想过吗？成功率有多高，你算过吗？贺司潇的情况，mickey的情况，你完全了解吗？是一样的吗？你不确定，不是吗？你不是在帮他，你就是冲动，就是莽撞。”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常邵宇听不下去了，将贺司潇搂在自己的怀里。
“他杀人了！”司空盯着贺司潇说道。
常邵宇一下子僵住了，呆呆地低下头看在他怀里的贺司潇，那眼神让贺司潇害怕。
“他杀人了，月圆之夜，你明白其中的含义吗？”
“你真的杀人了？”能听出常邵宇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搂着贺司潇的人都有些颤抖。
“常乐，我……”贺司潇看了看常邵宇，又救助般无奈地望向罗阳和司空。
“你杀人了？为什么？”常邵宇转身抓住了贺司潇的胳膊，手指很用力，几乎都要扣进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