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惑》第二十五章屋成

    尘土和着苇草的残屑飘荡到十米高的空中，又纷纷掉落下来。剩下灰尘依然在空中盘旋，“扑通”、“轰隆”的响声此起彼伏。声响和尘土的飞沫交融在一起，像是手榴弹爆破后弄出的景象，怎一个乱字了得。

    院子里，穿着背心短裤的工人们，提着铁锹铲土的，推着小车运送东西的，屋顶上轮着大锤砸的起劲儿的，搅拌机前一个劲向里面送沙子水泥的：全都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汗滴顺着向下流，也不屑的擦一下。

    芳芳四点起来练习道家心法，等最后打完一趟太极拳，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草草吃过奶奶准备的早饭，来到老家时，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了。

    “芳芳来了。”堂叔看到芳芳过来，走过来，说：“昨天你奶奶已经把大致想法说了，细节的地方我自己按情况处理了，你随便看看，有啥想法跟我说。”说着着急忙慌地走了。

    四处飘荡的尘土使空气变得窒息起来，对于房子的事情芳芳确实不懂，环顾一下四周，瞥见没精打采的槐宝，一根根枝条都在灰尘中静默，一片片叶子都在灰尘中屏气凝神。槐宝可怜兮兮的在芳芳心神中哭诉。真是够惨的，雪上加霜啊，“噗嗤”芳芳不厚道的笑了。

    “叔，一会儿没有灰尘了，吧那棵大槐树冲洗一下吧。”芳芳找到正在指挥工人干活的堂叔，要求道。

    “芳芳，冲它干嘛，一刮风下雨，自动干净了。”堂叔有些不以为然。

    “叔，奶奶最是宝贝这棵树了，您辛苦辛苦，看它的样子，多惨那。”芳芳编着理由。

    “行行，听你的。对了芳芳，墙体有些损坏，需要加固一下，不然不安全。”堂叔大声的说，工地太吵了。

    “谢谢堂叔，您多操心吧，怎么安全怎么来，楼板什么的都用最好的，不用给我省钱。”芳芳也扯着嗓子说。

    “咱芳芳是一个能人。”邻居风银大爷家二叔推着水泥车路过，竖起大拇哥插话道。

    “谢谢二叔夸奖。呵呵。”芳芳傻笑。堂叔盖房班的人都是本村或者附近三里五里的乡亲，相互都认识。

    见芳芳这说的热闹，路过的也插上一两句。人多干活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大元哥，屋顶清理完了，你看接下来该干啥了。”邻村的姓金的青年对着堂叔喊。

    “行了，芳芳，你回家吧。这里乱的，弄清了给你打电话。上梁的时候需要你来点一挂鞭。”堂叔边走边说。

    芳芳看看自己确实帮不上忙，招呼一声回家了。

    三天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一晃而过。清晨，芳芳醒来，奶奶就欣喜的告诉她，堂叔昨晚来电话说房子已经修好了，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入住了。

    “太好了，奶奶。吃完早饭咱一家人都回去，收拾一下，然后，买些现成的家具好吧，奶奶打家具费时间不说，样子也不好看。”芳芳知道奶奶肯定想着打家具，因为省钱。

    “好，都依你。”奶奶笑的眼睛上的皱纹聚缩在一起，像一朵缓缓绽放的花朵，每一瓣都透露着喜意。

    老人是真的高兴。从儿子卖了老宅的伤心难过，到芳芳赎回房子欣慰，现在，可以回老房子住了，那高兴，是从心底慢慢溢出来的，每一个表情里都写满了。

    奶奶去做饭了，芳芳起来洗漱，看着奶奶有些轻飘飘的身影，芳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劳累了大半辈子，奶奶从来想到的不是自己，一辈子都为儿孙忙碌操心，儿孙只要回报一点点，就满心满意的高兴。

    穿上最喜欢的碎花连衣裙，披上白色的纱质防晒，丽丽欢快的跑过来喊：“姐，我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一看，芳芳穿了一身运动套装，想起是要干活，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又舍不得去换。弱弱的说：“姐，姐……”

    芳芳看她这样，知道是想去小伙伴们跟前显摆了。丽丽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城里人了，穿着靓丽洋气，行为礼貌，上次回去李玲玲可是羡慕嫉妒恨，说话的酸溜溜的。让丽丽很是得意了一阵子。芳芳不由无语，心道：果然气质是用钱养出来的。

    “行，随你高兴。”芳芳有些无奈的说。从有钱以后，芳芳对丽丽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答应的。奶奶有时看不下去了，就会说上一句，“不要太惯着她，以后习惯了你管不了了。”芳芳是心疼妹妹，从小没有父爱，母爱。

    芳芳打开新买的摩托三轮，让奶奶和妹妹坐稳了，迎着朝阳，顺着东风，穿行过大街小巷，向村里驶去。至于为什么没有买汽车，芳芳表示：低调才是王道。

    很快到家了。果然是自己人干活好。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物品都整整齐齐的分类摆放着。

    奶奶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说话都有些抖了，“大妮，看看这楼板还往外伸出一截哪，下雨能挡雨哩。看看这墙裙，都粘了瓷砖了，真干净。看看这墙，都刷了灰，这下真是结实了。看看……”奶奶高兴的说个没完，“芳芳，花了多少钱呀，不便宜吧。”

    “放心吧奶奶，没多少钱，叔是自己人，材料都在是批发价。”芳芳含糊其辞的说，要是奶奶知道比预算的一万块又多了五千，该心疼了。“走，咱去屋里看看。”芳芳岔开了话题。

    “走走，去屋里。”奶奶率先朝屋里走去，着急的样子让芳芳忍俊不禁。

    “墙一刷真白，地板铺上了，干净。呦呵，吊顶了呢，素气的图好搭配，连着的两间怎么安了两个门”奶奶过去推开门，“芳芳，丽丽过去了来看，这一间隔成了两间。后边这小间还扒了一个小窗户哩。想的真是周到。”

    “奶奶，墙体还加固了呢，你看是不是厚了，用了很多钢筋水泥呢。”奶奶用手用力的敲了敲墙，说：“是了，声音发沉。”

    丽丽在旁边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的叫出声：“看哪，这里有一个隐形门哩，三间房都能通了。”

    二人连忙过去，可不是，白色的没有花纹的门，刚才确实没有发现。

    奶奶连声感叹：“你叔真是费心了，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犄角旮旯的都想到了。”

    “是啊，等回去我买些礼物给堂婶家送去。”芳芳附和道。

    “奶奶，你看堂叔把房子改造的和我们城里的单元房的结构一样，我们仨住着也方便多了。您住东边哪一大间，我和丽丽住小间。家具旧的就不用了，都几十年的东西了。叔都扔到后边敞篷里了。”芳芳建议道。

    “怎么不用，白瞎了怪心疼的。你们两用新的，我用旧的就行。”奶奶有些不舍得。

    “奶奶，你不用新的，我也不用了。”丽丽撒娇道。

    三人商量着新房的布置，家具的样式，兴高采烈的气氛充满小院，笑声飘出屋外。奶奶不住感叹苦尽甘来了。最高兴的某过于奶奶了，都笑出眼泪了。

    三人用原来的剩面赶了面条，吃了饭，又是忙碌的下午，奶奶收拾东西，把有用的收拾出来，实在不行的扔掉。芳芳去城里买家具，只有丽丽稍微清闲，还去小伙伴那转了一圈。

    傍晚，炊烟袅袅时分，终于收拾的像样了，三人喘了一口气。不能再吃面条吧，芳芳去村里小卖铺买了些小菜和烧饼，配着疙瘩汤吃了。

    下地的邻居们都回家了，看见芳芳家有人，忙过来唠唠家常。奶奶高兴的和老邻居说着话，神情很是舒展。

    “今天别回城里了，天黑了。”奶奶期待的看着她俩。

    “行吧，不走了。”姐妹俩一起说。说完就笑了起来。

    “虽然老房子不潮，但装修有甲醛，今天别关窗户。”芳芳嘱咐道。

    “行，遵命！”丽丽打了个敬礼，故作严肃的说。

    乡间的也夜静谧宁静，蟋蟀的叫声，远处的蛙声，夏蝉的鸣声，交织在一起，烘托出和平的氛围。

    芳芳和槐宝的第一次合作提升之旅也在这无人知晓的静夜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