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APH/露中]伊万日记》分卷阅读20

    番外二:梦中梦日记

    听说睡同一个枕头会做同样的梦?——伊万布拉金斯基

    xxxx年xx月xx日

    做了个梦。关于小时候,遇见伊万之前的事情。

    是妈妈。话说她的祭日是哪天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她得肺病去世的,雅科夫还大哭了一场,顺便打了我一顿。

    伊万好烦,睡觉时老抱着我,热死了。

    妈妈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

    妈妈总是沉默地抱着我。

    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散步的时候——那既是一种保护的姿态,也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她得在险恶的世界中保护她的孩子。

    我还记得她的长发,黑色的,有股香味,我的也是,还有我们如出一辙的黑眼睛。雅科夫憎恶我的肤色,他本希望我的一切都随他,像个堂堂正正的欧洲人。

    所以他不准妈妈跟我讲汉语,这也就意味着妈妈在我面前成了个哑巴。我最终只学会了俄语,她所说的话语,我只理解了一句——"王耀",我的名字,她给我取名,所以我是她的孩子。

    "王耀","耀",闪闪发光的名字。我知道,她爱我。

    雅科夫知道这个名字,却没管,既不给我取新名字,也不用这个名字叫我,总是"喂"、"哎"、"小子"的。他也很犹豫要把我当作怎样的存在来抚养。

    雅科夫是个苟刻的男人,任何不合礼仪的事都招他的恼怒。他总是以"男子汉怎能成天和妈妈混在一起"为由把我和妈妈分开,赶我出家门去外面玩。他带我去集市做生意,叫我仔细学他的手段,却又告诫我不要做商人,商人是低贱的职业云云。他还告诉我神的故事不过是穷人们的自我安慰,毫无意义。

    他给我买书,说是"他的儿子怎能一字不识"。他教我念书,念错了一个字母就要挨板子,我每学会了一个单词就去教妈妈,好让我们能早日交流,雅科夫并没有阻止我。

    雅科夫有时会变得平和。冬天出太阳的早上,他允许妈妈出门,晒晒太阳、散散步的,妈妈身体太弱需要阳光。冬晨的郊外鲜有人,白色的太阳光恍若与白云融为一团,妈妈牵着我走在木篱笆边,用手指抚摸光秃秃的枯树枝,她把面包屑撒在地上,便有小雀飞来吃。

    ——我觉得妈妈也是麻雀,她被雅科夫抓进笼子。

    我们一起散步时,雅科夫不会靠近我们,只是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就像个陌生人,他可以静静地看着我们一下午。我有时想拉起妈妈狂奔起来,逃离雅科夫,带她去个没有人、也没有痛苦的地方,然后就没有人能伤害她了。

    虽曾无数次地这样想到,我却一次都没有付诸行动。不待在雅科夫身边的话,我和妈妈都活不下去的,活不下去的自由毫无意义。

    雅科夫真的像养麻雀一样养着妈妈,美味的食物、漂亮的裙子、昂贵的首饰,凡是女人喜欢的东西他都送给妈妈,完全不像对待一个买来的奴隶一样。当然,他所赠的东西中没有爱情和自由。

    然而妈妈从没主动穿过雅科夫给她买的衣服,若非雅科夫命令,她就只会穿一条洗得发白的青蓝色裙子,把头发扎成一条麻花辫盘在脑后,不加半点装饰。她竭力要抹杀自己的美丽,把脸弄脏,或者低头,这样雅科夫一般不会碰她。

    但每次雅科夫喝了酒就会打她,也不知是不是生她不听话的气,嘀嘀咕咕地就突然去扇她一巴掌。

    妈妈迅速地护着我把我锁进房间,然后就是打骂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声,我躲在房里不敢出声,一夜无眠。有时候逃不走,妈妈就捂住我的耳朵,把我的眼睛贴在她的胸脯上,我紧紧地抱住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无边的黑夜向我袭来,带着丝丝血色。

    但梦中,她的怀抱如昔日一样温暖。

    而记忆里,她的怀抱却如石头一样发灰发冷了。

    我还记得那天下雪了,妈妈咳嗽咳得厉害,我看见她的手帕溅了点点血迹,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血味。雅科夫吩咐我去请医生——现在想来,他叫我去请医生,应是为了不让我看见妈妈死的样子吧。

    我踩着嘎吱作响的雪地,穿过我和妈妈经常路过的木篱笆,雪花沾湿了我的衣服和头发,我的心怦怦直跳。厚厚的雪块有时从人家的屋顶上滑落,砸在院子里,吓得鸡鸭乱飞,天边堆积着大块的灰云。

    我大力叩响了医生家的门:"嘭嘭嘭嘭!"

    门被打开,秃顶的、戴金丝眼镜的医生看见我——因为妈妈的缘故我们是认识的——他二话不说就进屋拿了药箱随我赶回家。

    慢了,太慢了,我们在大雪中狂奔着。我想到妈妈的血,竟然扯着那老医生的袖子不停催促他加速。出门时没穿袜子,我的脚冻僵了。

    我看见一只乌鸦驻在我家门前的枯树上,冷漠肃穆地用金色眼睛盯着我们,它的外衣是纯黑色的,像神话里的死神。尽管雅科夫告诉我神话都是骗人的,我却还是忍不住想,它就是死神的化身吧?

    待医生进了屋,我捡起了一块石头扔向那乌鸦。它没有恼怒地叫唤,径自飞走了,我这才放心地进家门。

    然而我们还是没赶上死神。

    我听见雅科夫在房间里和医生小声交谈着什么,便趴在门缝边上偷看。以那个角度我看不见躺在床上的妈妈,只看见老医生摇了摇头,两人就不再说话。

    雅科夫慢慢地把双手捂在脸上,身体发怒般的颤抖起来。我听见哭声,是雅科夫的哭声,起先他只是压抑地抽泣,然后他缓慢地、无力地蹲了下去,他的哭声也变大了,最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我好奇地想,原来那个人也会哭啊。然后我开始害怕,怕得脊背发凉,简直是眼前一黑的,我失去了理智,我推开门不顾一切地冲到妈妈床边!

    白色的被子里伸出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我握住它,不停往上面呵气,摩擦它,可它暖不起来。我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妈妈,妈妈,妈妈……"我发疯般的唤她。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哭声,雅科夫的,还有我的,是了,然后,我大抵是昏迷了。

    好痛,好冷。一定是妈妈在借我的身体表达她的痛苦。

    无止境的绝望啊。

    *

    只有我、雅科夫和牧师参加了妈妈的葬礼。

    我望着妈妈的坟,不敢相信就这么个小土堆竟埋葬了我的妈妈,那个会走路会做饭会唱歌的——我的妈妈。

    我哭着扔掉了手中的百合花,我不让葬礼顺利结束,我不让妈妈就这么死了。雅科夫却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他红着眼睛训斥道:"你想让你妈妈死不瞑目吗?!"

    葬礼终究要完成,就像妈妈终究死去了一样。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有个汉族女人曾被掳到这里,掳她的人名叫雅科夫奥斯特洛夫斯基,她和这人生了个儿子,叫王耀。然后,她死了。

    ——她死了。

    为什么人会死呢?若是能一直抱着她的话,是不是她就不会走了?

    ……罢了,她太累了,让她睡会吧。

    只是她睡着了以后,我的鸟巢就支离破碎了。雅科夫的暴力,外人的非议,孤独和恐惧,暴风雨差点淹死摔在地上的小鸟。

    妈妈给我编织的美梦荡然无存。

    那时我曾想,我这一生是否还能做一场美梦——未来的未来,就算这些事情成为秘密被掩盖,我的心也能做到释然吗?要怎么做我才能走出那个禁锢我的家?这个世界还会有像妈妈一样爱我的人吗?

    这些年,我想了又想,找了又找:

    在梦的尽头,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

    "我做了个梦,关于……我妈妈。"

    王耀顶着一头乱发,站在镜前睡眼惺忪地刷牙,他旁边的伊万也顶着一头乱毛。伊万含着泡沫含混不清地说:"嗯……大概是怎样的?"

    "也没什么的啦,就是一点往事。"王耀渐渐地微笑起来,他看着镜子里和他穿着同款睡衣的浅色头发青年。伊万眯起眼睛:"听说睡同一个枕头会做同样的梦?我想试试看呢。"

    "你就是想睡觉的时候对我干些什么吧?"王耀白了他一眼,漱口。

    "嗯,是啊。"伊万漱好口,就顺势亲了王耀一口。

    嗯,是和我一样的薄荷味。

    *

    王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刚才做了个梦中梦。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那触感太真实了,还有牙膏的薄荷味,他这做的什么鬼梦。

    他不禁笑起来。

    然后擦去满脸泪水。

    番外二完

    日记十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伊万。——王耀

    4月1日

    (空)

    *

    布拉金斯基家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其原因,是他们的大姐索菲亚变得异常。

    从那个礼拜日起,索菲亚不再出门,也不再说话。她长时间地缩在床上啜泣,有时行尸走肉地帮伊万和娜塔莎煮煮饭,但形容憔悴。不管伊万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甚至藏到被子里,不肯看任何人的脸。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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