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仙五外同人)[溟幽]蜿蜒》分卷阅读2

    龙幽的身体滚烫,即使隔着湿哒哒的衣物也能感觉到烫手的温度。

    龙溟心里既痛又急,加之他看龙幽闭着双眼竟似失去了知觉,更是担心,也不等宫女上前便径自抱了龙幽往沐浴的地方走。

    宫女自刚才一吓中缓过神来也忙去帮忙,为龙幽粗略擦洗换了干爽的衣物。

    龙幽方才想是突然的气血不济,又动作仓促,才会骤然失去意识,此时在宫女的动作中恍惚醒来,龙溟的脸颊在视线中从模糊到清晰。

    他低声唤了句兄长,龙溟便靠近过去,问他哪里不适。

    龙幽轻轻摇头,“只是头晕。”

    宫女将最后一条衣带系好,龙溟便亲自将他抱到床上。

    龙幽笑龙溟夸张,“兄长做什么,我自己走过来就好。”

    龙溟摇头将他放到床上,便急急宣了御医进来。

    那御医龙幽这些年来见过多次,几乎每次疾患发作都是他来诊治。

    御医躬着身子进来,行过礼后熟练地为龙幽把脉,龙幽靠坐在床头,不时看一眼站在他身边的龙溟,屋子里有一股雨天特有的潮闷感,宫女静静地换了熏香。

    过了半晌,御医仍旧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在龙幽腕上按来按去,龙幽虽然咳嗽稍缓,但还是不太轻松,坐在那里时断时续地咳,渐渐感觉胸肋间隐隐作痛,他有些不耐地动了动,龙溟伸手扶住他的肩,“很难受吗?”

    龙幽想了想,终于还是说,“我有些累。”

    御医此时抬起一只手悄悄拭了一下额角的汗,面色有点凝重。

    龙溟看着御医的脸色心里跟着一沉,却依然没做声。

    御医犹豫了一下,轻声说,“请殿下换过一只手。”

    龙幽皱了一下眉,还是将另一只手递过去,御医忙扶住龙幽的手腕又仔细按脉,脸上神情越来越不自然。

    龙溟又等了片刻,见那御医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终于开口,“究竟如何了?”

    御医被龙溟询问,怕照实说龙溟一时不能接受迁怒于他,又怕说得太轻落得欺君的罪名,只好斟酌着词句,先行安抚,过后再请同僚一起商议,“回陛下,殿下早年便有伤疾在身,今日又颇多劳累,忧思过重,修养不及,致使疾症复发,眼下情势比较严重,臣这便开个补气调息,退热止咳的方子先让殿下服下睡一会,其他的,臣须得与其他几位御医商讨过后才敢下结论。”

    龙幽听着,先前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一次闯进他脑中,他皱着眉问,嗓音已经咳得沙哑,“这伤病从前就有,但从来都不重,本王也不过是咳嗽发热,有什么严重?”

    御医解释说,“非是这病不重,只是平日里被殿下压制着,如今殿下精力消磨得不如从前,便被这隐患钻了空子,殿下如今且先善加休养,不可劳神动气,待到其他几位御医来了,再为殿下做进一步的医疗。”

    龙幽还想再问,龙溟却已经看出这御医打定主意明哲保身,虽然心中厌恶也不曾发作,一边制止了龙幽说话一边又差人去请其他御医过来,那名御医便被打发到一旁去写方子。

    龙溟坐到床边,想为龙幽理一理微微散乱的鬓发,却看龙幽咳得弯下腰去,他的手被龙幽的发丝擦过,徒然落空在那里,复又转而落到龙幽背上,一下下为他顺气,“阿幽你累了,不如先躺下睡一会,等御医来了我叫你。”

    龙幽勉强止了咳嗽,急喘两口气,顺着龙溟的扶持躺了下去,枕在枕头上看龙溟眉眼间被掩饰的忧色,抬手握住龙溟停在他肩头的手,“御医总是危言耸听,兄长不要担心。”

    龙溟点头,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又伸过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额头,“睡吧,兄长陪着你。”

    龙幽早已困倦,抓紧了龙溟的手,眼睛眨了两下便闭上了。

    ☆、三

    三、

    御医们都汇聚过来时,龙溟没有叫醒龙幽。

    几个御医凑到一起不知为了什么争执不停,龙溟一度怕吵醒龙幽,但龙幽只是径自沉睡,好像对外界全没了感知,只不时皱眉咳嗽,体温越发高了起来,寒颤不断,一丝汗也没有。

    御医陈述病情时的叙述,所有颤抖与迟疑都是出于对王者的恐惧,而没有什么悲伤的情愫在里面。

    他们说殿下这宿疾已沉积多年,原本就伤得重,这些年来不但疏于治疗还日夜操劳,此时他稍一松懈,便让疾病有机可乘,就如洪水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病来如山倒。

    他们尽量委婉地表达,殿下可能熬不过去,但臣等必定是竭尽全力的。

    龙溟在这个诊治的全程都是听得多,说得少,也许人真的是到了最该急切的关头就反而会冷静下来。

    御医叙述病情的时候,他竟然还在心里细细将这些天来龙幽发病的征兆想了一遍。

    午夜将近时龙溟终于靠在龙幽的床边迷糊地睡去,梦里有一只漂亮的大风筝,不论随风飞了多远,那条决定命运的丝线始终牵在他手里,然而,当他以为一切都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那根线骤然断了。

    龙溟于梦境的尾声处惊醒过来,手心里龙幽的手已不再颤抖,咳嗽声也消失不见,他探着龙幽身体的温度,却发现烧竟然退了,龙幽的额头脖颈都温温凉凉的,略微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龙溟用手将□□皮肤上的汗抹去,没有叫侍女来为龙幽换衣物。

    龙幽的唇很干,龙溟起身去倒水,听见身后轻轻的一声,“哥?”

    他动作不停,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拿回床边,龙幽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看龙溟,“什么时辰了,兄长怎么还在这?”

    他躺的不舒服,于是又曲起一条手臂枕在头下,龙溟坐到床边,伸手过去要扶龙幽起来,龙幽顺从的任龙溟扶,却不太借他的力,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

    然而他躺着的时候只是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如今坐起来忽然感到一阵气流从喉咙倒灌进肺里,剧烈咳嗽,还没等他坐直便已咳得弯下腰去。

    他一咳就觉得胸口和上腹痛成一片,龙溟搂住他,杯子里的水随着颠簸洒出了大半。

    外间大宫女听见动静,不等传唤便端了药进来。龙幽咳得没法喝药,龙溟扔下手中杯子一边帮龙幽顺气一边将御医告诉他的平顺咳喘的口诀念给龙幽听。

    龙幽终于渐渐平复,大宫女将药端近前来,龙溟龙幽一起伸手去接,两只手碰到一起,龙幽笑笑,“我自己来就好。”

    一碗药喝的很痛快,放下碗时龙幽忍了忍还是说,“哥你声音哑得真难听,明天不要守着我了,这么多人在没事的。”

    龙溟扶龙幽靠坐到床头,“我当然知道你没事,只不过你不常生病,偶尔病一次就闹得紧,我在这看着还放心些。”

    龙幽听着,想起年少时略带稚气的窘态也没什么不自在,笑说,“我现在不会了。”

    龙溟下朝回来,带来了厚厚两叠奏章,龙幽又已睡下,窝在被褥间,不时咳嗽,看着情况好了很多,也没有再发烧。

    午膳过后龙溟去议事,回来时居然看到龙幽坐在饭桌旁,回头见龙溟进来还出声抱怨,“兄长吃饭都不叫我,会饿死的。”

    龙溟说,“我看你睡得沉,不是也让人备了膳让你随醒随用?”

    说着已经走到近前,摸了摸龙幽的头发,不经意间碰到了他额头,滚烫。

    龙溟心里一惊,整个手掌覆到龙幽额上,“阿幽,你……”

    龙幽握住龙溟的手拖离他的脑袋,一脸笑嘻嘻,“风寒发烧不是常事么,没有那么娇气。哥要不要再一起吃点?”

    龙溟摇摇头坐下来,“你吃吧,吃完多休息。”

    当晚龙幽坚持让龙溟回了自己寝宫,龙溟走时龙幽还亲自送他到门口,嬉皮笑脸地说,“哥你下朝别忘了来看我啊。”

    可是还没等到下朝,龙幽的病情就严重了。

    龙溟在早朝中得到消息,自登基以来第一次中途退朝。

    推开龙幽寝殿大门的时候龙溟都还觉得不真实,昨晚就在这个地方,龙幽还言笑晏晏地让自己来看他,那个时候虽然发着烧,但还很有精神的样子,看起来好好的。

    内殿已经乱作一团,几个御医里里外外将龙幽的床围得水泄不通,变了调的咳嗽声带着撕扯气管的杂音,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有两个胆子小的侍女,缩在一边哭泣。

    龙溟几步走过去,“都让开!”

    御医们吓了一跳,见是龙溟来了都急忙行礼。

    龙溟看也未看他们一眼,他只看见龙幽倒在床上,蜷着身体,一手不知道压在胸口什么位置,咳得几乎没了喘气的间隙,床褥和靠近床的地面上有一些微微发黑的血迹,显然是龙幽吐出来的。

    龙溟突然觉得脚底有些不稳,他踉跄了一步,深吸一口气才缓过劲来,俯下身想要把龙幽剧烈颤抖的身子抱进怀里。

    龙幽此时不知意识是否清醒,大约感到有人靠近,便本能地抓住了龙溟的手臂。

    龙溟觉得他此刻姿势难受,想要让他平躺下来,才稍微抬起他头颈,龙幽便似气息一岔,一口血咳出来尽数吐在了龙溟的王服上。

    龙溟吓了一跳,喊了声“阿幽”,龙幽没有应他,只是紧紧揪住了自己的领子,像是喘不过气来,原本抓着龙溟的手也失去了力道,滑落下去。

    龙溟大急,想要掰开他的手,为他渡一点魔息,几个御医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说,“陛下!陛下……”

    陛下什么?全听不清。

    反倒是侍女的啜泣声被放大了许多。

    他昨日就已经听了御医的诊断结果,也知道龙幽这次十分凶险,但其实一直到方才踏入这里之前,他都还觉得恍惚,觉得不是真的。

    龙幽的情况看起来哪里有他们说的那样糟?不过是普通生病罢了。

    然而如今,龙幽的血沾上他王服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惊觉,龙幽,真的离死亡很近了。

    过了许久,内殿才慢慢平静下来。

    御医说,殿下毕竟年轻,熬一熬未必就是全无希望的,又说殿下如今脏腑承受力很薄弱,对外界的魔息尤其敏感,尽量不要用渡息的方式来医治,最后嘱咐说殿下的病最好不要受风,这些日子少开门窗为好。

    于是龙幽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宫殿整整昏睡了三天,高烧不退,咳到最后,连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力的躺在厚厚的被褥和虚汗中,苍白又脆弱。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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