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同人)[北冥缜X砚寒清]夜深千帐灯》分卷阅读2

    北冥缜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二皇兄的生母是王后娘娘。

    他口中的王后娘娘,就是那位永远活在旁人记忆与嘴舌里的贝璇玑娘娘了。这位娘娘在砚寒清入宫前就已经过世了,因此他也无缘得见。倒是听欲星移提过几次,那也不过是夹杂在有关鳞王的话题里一笔带过的。欲星移跟他提过很多有关鳞王的事。

    “照你的年纪,该是没见过王后娘娘的。”他对北冥缜说。

    出乎意料,他看见北冥缜露出了一点可称为困惑与羞惭交织的神情。北冥缜说,我小时候倒有一件有关于娘娘的事,只是现在想来,未免丢脸。

    什么?砚寒清觉得酒气上脸,昏昏沉沉,不自觉地问了。

    北冥缜斟酌着喝了一口酒。火炉还未熄,他突然觉得那燃着的火焰太旺,烤的他的脸都有些热了。

    三

    京王搬进了那位旧日的宫殿,北冥缜早有听闻。他从来没有关于那位的记忆,因此也并不能共鸣北冥华的哀思之情。唯一有印象的,只有他母妃宫里服侍久了的老人提过的,一些不知真假的故事,比如她所居住的宫室,虽然荒废已久,但某个不知名的夜晚,仍有人看见穿着红袿衣的侍女,行走在蔓蔓野草间。她们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捧着香炉,黑发都梳成了髻,插上与衣同色的珊瑚簪子,个个美貌出尘。而她们所簇拥着的贵族女子,披着紫藤花颜色的礼服,袖口缀有洁白的珠玉。被轻纱笼罩的下摆上绣着石竹花与桔梗。夜露沾湿了淡紫色的衣裳,显得那深深浅浅的色彩更浓,女子容颜更盛。当时有幸目睹到这景象的人,同样也听到了女子的歌声。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她略微带着幽怨的柔美歌声穿过自西而来的薄雾,这样绝情的歌曲,在黑夜中更多了一分阴森恐怖之感。毕竟如大家所知的——这位紫衣美人,在那一场政变中,被流放出宫,玉骨已不知在何处冷透了,她的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也都长出了密密的龙须草,怎么还能熏着这样清淡的香,吟唱歌谣呢?于是便有人说,是她的魂魄思念皇城,所以回来了。这话传到鳞王耳中,却把这斥为无稽之谈,从此不让人说起。不管如何,在所有的人的心中,这位当今鳞王的皇姐,海境的长公主,雅名“玲姬”的帝姬,还用她美丽而幽怨的眼睛,俯瞰着这曾经卷她进巨大风浪中,最终让她流离失所的皇城。

    二十年前的北冥缜听得侍女们说起这样的传闻,既惊讶又疑惑。“这位公主为什么离开皇城呢?”他发问的时候那些侍女们正在给他梳头,他还这么小,脸却皱的和包子一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那些侍女们见他模样,忍不住放下梳子,掐了掐他又白又软的小脸,看他郁金色的眼睛不满地眯起来,这时候他的眼睛还是大的可爱的。“您该喊她皇姑呀。”

    于是北冥缜从善如流改口,道这位皇姑,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说为何呢?一位衣青的侍女说,不过是因为宫变之类呢……您当时还这么小,定不记得的。于是侍女们都渐渐收敛起笑容,犹犹豫豫地扭头望了一眼。在北冥缜的身后,他的母亲正坐着,读一本大概是叫做春抄的书册。

    北冥缜说我不明白。他看起来倒真是不明白的,可能是年岁尚小,任何问题总是问的一针见血。皇姑难不成是坏人幺?吓得一众侍女都抢来对他嘘声,说小殿下,可别为难我们了!她们求助地望向瑶妃,这位温柔良善的鲛人女性放下了书,叹了一口气,坐到他身边来,拿起了先前被搁在妆台上的云母梳子,喊他缜儿。

    “皇姑是坏人吗?”他问。

    瑶妃说,“从前你出生的时候,她还送过礼物给你的。你满月的时候抓了兵书,她就让人用苦草扎了只船,挂在你床头的。”

    北冥缜对这只船还是很有印象的,因此他也不好意思提起这船已被他糟践完毕的事情,“那她就是好人了吧?”

    “这个你要自己判断。”瑶妃摇了摇头,“帮我拿支簪子来。”

    立时有侍女从头上抽下一支银簪来。瑶妃咬着梳子,用簪子在他头颅上划过,分露出北冥缜青白的头皮来。北冥缜蓝白夹杂的细软发丝滑落到两边。侍女捧过发带,让做母亲的用梳子把那些头发扭到脑后,绑出一绦。北冥缜那张略带点婴儿肥的,清秀可爱的脸显露出来。

    “那又为什么会离宫呢?”北冥缜问。

    瑶妃摇了摇头。她从来不穿色泽鲜丽的衣裙,那月白色袿衣上,用浅色丝线绣的藤枝浮纹倒是唯一的装饰了,“一定只有坏人才会离宫吗?”

    “好人也会离宫?”

    “……是坏人也不一定会离宫的。”她欲言又止,那些侍女们安静了许久,终于都压低声音,说娘娘,不可深谈啊。如今风波刚平,大人们都忌讳得很。这等事情,小殿下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她只好吻了一下北冥缜的额头,又把他托付给侍女们打扮了。

    这位长公主,据说与王后娘娘,名讳为贝璇玑那位,关系十分亲密,对她的孩子也多有照拂。自从王后娘娘故去,北冥觞入主东宫,她就十分宠溺北冥华,要给这失恃的孩子更多照顾。贝璇玑本就是鳞王挚爱,他对挚爱的骨血也狠不下心责罚,这样娇惯养着,反倒很不好,把这孩子养的无法无天,不食人间烟火了。欲星移那时操持政务,秉着天子家事亦国事的态度,像北冥封宇提过好几次要改正二殿下的性格,都被北冥封宇哽回去了。北冥封宇是听他的话,但不听他话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只好怀着有苦说不出的心情,缄口不言了。

    虽然不提,这位二殿下的所作所为还是众人皆知的。他年少时除了胞兄,对所有弟弟都阴阳怪气的。其中一件事,让二十年后的北冥缜对着他心上人提起来,还深觉丢脸,丢脸之中又有一点酸涩的甜蜜。

    大概是三王之乱刚平息的那一年,欲星移回归海境,重新成为海境师相。不知因为何种缘由,北冥觞和北冥华这两位同胞兄弟并没有表现出多喜欢他的样子。欲星移那时还年轻,刚受墨学熏陶,被某位羽国的太子老师虐的人事不知,回到海境顿觉鱼生光明,没有那么多“做人失败”的悲观想法。他刚受故人嘱托,收了一个天资卓越的学生,把他丢到皇宫中历练去了。只是官职并不大,只是想让他懂得沉着冷静的道理。对意气风发的师相来说,一个任性的皇二子的确是他为数不多会头疼的。尤其是这个皇二子并不是很想看到他。那一年的某个春日,不知怎么的,皇二子的宫中有人来报,说小殿下不见了。本来以为只是小殿下惯常的恶作剧,但在宫中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这事报到鳞王那里,本来好好的和师相商谈国事,居然把笔都摔了,剩下一个欲星移坐在那里,好不尴尬。宫里因为这件事都乱成一团。众多的侍者呼喊着小殿下的名字,到每一位娘娘的宫殿里,询问她们是否见到了小殿下。瑶妃那时在看着北冥缜练字,听见这个消息也是一愣。 “怎么回事呢?”她有些忧心地问道。北冥缜的眼睛稍稍从纸面上偏移了,偷偷望着那侍者时红时白的脸色。他支在桌上的那只手垂了下来,扯了一下母亲的衣袖,换来的是瑶妃惩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想干什么?”等那侍者走后,瑶妃问他。他的母亲虽则温柔,发起火来北冥缜也怕。他本来想自告奋勇,说让我出去找二皇兄,却被瑶妃冷淡的脸色吓住了。她用一种满含着怒意与忧心的眼神盯着他,最后又慢慢地变成无奈。她说,“……你这样的犟!不许去!那是王后娘娘的孩子,还用你操心!” 为何不许呢?小小的北冥缜有无数他不明白的事。比如这位不经意间会被母亲提到的王后娘娘,他单知道这是两位皇兄的生母罢了。但是很多时候,他并不能问瑶妃。做母亲的或许不知道,每当北冥缜问完无礼的问题,使她暗暗流泪时,小孩子总会看着她。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再让母亲伤心了。可是那些不得解答的问题却长久的压在他的心头。他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这点并不像他的父亲,也不像母亲,反倒像极了一个久远前的人,虽然那个人早已故去,不在人世了。

    午后时分,侍女催他去休息,看着他上了床榻后,便点好香,关门离开了。北冥缜并没有睡。闻着助眠的安息香,他隐约地听到门外侍者们呼喊北冥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是因为这里没有回应,呼喊声又逐渐远去了。于是他再也睡不着了,翻下床偷偷推开一道门缝,发现没有人后,便跑出了寝殿。

    由此可见,北冥缜的军事头脑幼来有之,满月抓了本兵书也绝非偶然。跑出了离瑶妃宫里不远的地方,他拐过一道月门,来到了皇室的居所。因为三王之乱,北冥的血脉们都凋零无几了,这里也荒废下来,平常并没有人来往。北冥缜也是胡乱绕圈,才走到了这里。

    那些台阶和宫殿的缝隙中,长的都是些龙须草,随着无根水飘荡起伏。有一块石阶已经裂开了,北冥缜轻轻一踢,碎石就滚落下来,然后伏到草中,不再动了。

    他推开一扇漆了红漆的斑驳木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单挑这座宫殿的原因是它最华丽,而且旁的宫门都落了锁,唯有这一座,锈迹斑斑的铁锁上挂着一把钥匙,早被丢到草丛中了。

    绕过影壁,他走到了正殿之内,看到积了厚灰的地板上印着一串对于成人来说实在太小的脚印。铜制的灯台上还挂着水色的轻绡,这丝绡北冥缜是见过的,瑶妃是鲛人,鲛人最擅织绡,现在它们都保持着若干年前的模样,倒伏在地上,红色的蜡泪在地上干涸了,又被灰尘掩埋起来。

    于是北冥缜沿着那串脚印走入深处。走进了就能听到有低低的幽咽声,如若不是青天白日的,倒十分恐怖了。只是那哭声又细又软,分明还是个小孩子,为了什么事情,在悲伤地哭泣呢。北冥缜喊,“二皇兄?”那哭声便立即停止了。

    他走进去,果然发现了北冥华,正窝在一个角落里,强忍着没哭,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瞪他。他的紫衣已经卷成脏兮兮的一团了,他本是那么爱干净的小孩子。干什么?!他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等皇姑!

    北冥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我娘说了,皇姑已经离宫了。

    然后他看见北冥华一脸想要咬死他的表情。

    “他们说在皇姑的宫里听到了歌声!”衣紫的小皇子大声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是有所思那首歌!皇姑经常唱给我听的!她肯定回来了,皇姑那么疼我,她怎么可能抛下我呢?”

    “但是你没有找到她。”北冥缜说。

    北冥华已经开始磨牙了。

    北冥缜忍了又忍,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二皇兄。”他问出了一个足以让北冥华咬死他上千遍的问题,“皇姑是坏人吗?”

    北冥华嗷的一声,以超常发挥的敏捷度把他扑倒在地上,揍了他一拳。“北冥缜!”小孩子的战斗力实在是不可小觑。北冥华开始尖叫了,“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污蔑皇姑!你污蔑她!”

    北冥缜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他还挣扎喊了一句,“可是我娘觉得她是个好人!”

    “什么都是你娘讲的!”他感到北冥华的眼泪滴在他脸上了,北冥华还在可劲儿揍他,“你就是欺负我没娘!”

    北冥缜终于忍无可忍,抬起手来一拳就揍在二殿下那张好汤好水养出来的小白脸蛋上。

    北冥华要委屈死了。北冥缜一出手,他们俩先前的处境根本就掉了个个儿,自己简直是被摁在地上打。但北冥缜也不敢真打他,拳头擦过他耳边,北冥缜说,二皇兄,我没有!我没有欺负您没娘!我说的是事实!

    北冥华哪里听他讲话,一张嘴上去把他脖子咬了。

    他脑袋里轰轰隆隆,完全失去了理智,偶尔听到北冥缜的声音,权当他在放屁。尤其是北冥缜还对他说,你要接受事实,王后娘娘已经故去了,皇姑也离宫了,这是真的!北冥华扯着嗓子说我不信!北冥缜被他的爪子划了一下,说大家都说王后娘娘是难产死的,虽然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知道,大概就是因为生了您她就故去了!不会没有人告诉您吧!

    北冥华一瞬间空白了一下。他心里朦朦胧胧地想,什么?刚才北冥缜说了什么?

    北冥缜看他动作缓下来了,就把他推开来,扶他到角落重新坐回去。他刚才也怕,这位二皇兄武力不如他,打起架来倒是拼命。他看北冥华呆愣愣的模样,摇了摇他,“二皇兄?”

    北冥华想,怎么可能呢,是我的错吗?

    他鼻头一酸,眼前立刻就模糊了,但他也不敢哭得太大声,只是上接不接下气地抽噎着。在他的记忆里,这位皇姑的宫殿最喜欢安静,他还想着若是皇姑真的回来了,打扰她怕是不好。可经北冥缜这样一说,他渐渐的意识到,皇姑是真的不回来了。他想起一件旧事,那时他还小,贝璇玑早逝,北冥觞才刚刚入主东宫,忙着学习治国之道,并不能陪他。他一个人在寝殿大哭,身边的侍女说,要不请公主殿下过来吧?她和王后娘娘也熟识的,于是便有人去请北冥玲姬。北冥华哭的累了,声音渐渐低弱下去,但还不死心,抽抽噎噎地说,我要阿娘,我要阿娘!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自殿外进来,身边的侍女看见了,纷纷对她行了个礼。她那么好看,淡紫色的衣裙上有明珠的光辉。那双细白的手抱起他,用柔软的衣袖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水,一晃而过的手指上涂抹着杏红色的丹蔻。

    北冥华听见她说:“小华儿,为什么哭呀?”

    北冥缜说,“二皇兄?”

    北冥华头一歪,把他吓了一跳。这位二殿下把头埋下去,以一种惊天动地的姿态大声地哭了。

    他们闹的动静太大,侍者们很快就寻了过来,看见他们脸上的狼藉,都吓了一跳。鳞王和师相也赶了过来,欲星移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本折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和两位小皇子见过礼之后,罕见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的小声,偏偏被鳞王听见了,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于是凑过来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北冥华虽然止住了哭,但他噎成那个样,估计也说不出什么了。北冥封宇把北冥缜招过来,问他怎么回事?欲星移咳了一声,北冥封宇立马又改口,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说缜儿,告诉父王,发生了何事?

    若北冥缜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就不会和北冥华打起来了。他没开口,三个人之间就保持着一种尴尬的沉默。欲星移忍了又忍,没忍住,拿折子捂着嘴,无声地又叹了一口气。

    北冥华缓过来的时候,就有人把他领到鳞王那里去了。本来他还算平静,见到欲星移顿时别扭起来,对鳞王行了个礼就直起身来。北冥封宇说,给师相行礼。

    于是北冥华又不甘不愿地给欲星移行礼了,眼睛却没看他。

    欲星移心里简直是又苦又酸。他想,我干嘛要过来受这个罪啊?

    北冥华一直低着头。他本来是那种很活泼的小孩,突然这样一安静,让北冥封宇感到十分奇怪。他听见自己的二儿子用一种哭过之后沙哑的声音,缓慢而又艰难地问了自己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问,父王,母后是因为我才去世的,是吗?

    北冥封宇想,谁给他说的啊?

    霎时间,那些被他刻意逃避的回忆全都浮上了心头。所有人都在叹息,他们摇头,不肯与鳞王的视线对上。贝璇玑逐渐冰冷下去的身体,她的脸上还带着痛苦挣扎过后的疲惫。他的脸色发白,嘴唇开合了几次,话语都哽在喉咙里。他能否认吗?

    突然地,他的手被欲星移抓住了。那个人用他的手指抠着北冥封宇的掌心,有点疼,但立刻就让北冥封宇清醒了。他的师相看着他,郑重地摇了摇头,然后松开了他,把脸转到一边去了,却是在看着北冥缜,让他凑近过来说话。

    “……你这是在冒犯你母后。”北冥封宇说。“你不该问这种问题。本王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皇姑。”

    “她已不在了。”

    “可是我听他们说,晚上听到了皇姑的歌声。他们还说,留恋这里的话,皇姑就会用她的眼睛,再看一眼皇城。”

    “……她永远都不会留恋这里了!”北冥封宇说,“再也不会了!”

    “我没了母后了,我还不能留住皇姑吗?”北冥华开始焦躁了,“他们就是看我没了母后,于是就敢欺负我!”这话一出,他四周的宫人全都跪了下来。北冥封宇此刻后悔极了,他早该好好抓一抓二儿子的教育问题的,“你这样冒犯你母后!”他几乎是用吼的了,“你还敢提她!”

    他猛地站起身,象是快要被北冥华的问题击垮了,要急惶惶地逃离这里。欲星移不知道在和北冥缜聊什么,转过头来刚好和北冥封宇的眼睛对上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听见北冥华大声地喊了一句,“为什么他一回来,我的皇姑就没有了?”

    这场闹剧折腾的晚了,北冥封宇差点给北冥华气的脑中风,什么也没说,黑着一张脸就走了。欲星移沉默了很久,似乎是想要对北冥华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人把北冥华送回寝殿去。北冥缜原本打算自己回去,却被欲星移叫住了。欲星移说,“殿下这便想回宫了吗?臣是说,您应该是趁瑶妃娘娘不注意,自己跑出来的吧?”

    北冥缜还没蠢到听不懂暗示的地步。瑶妃估计大发雷霆,现在回去,只怕正撞枪口上。然而他是这样的好孩子,迟疑了片刻便说,我要回去给母亲赔罪的。

    欲星移说,臣有一个办法让殿下将功折罪。臣会派人和瑶妃娘娘说明的。您和臣来好吗?他弯下腰对北冥缜笑了一下,只是在小孩子看来,那笑容勉强,透出一股苦涩来。

    离开了北冥玲姬的宫殿,他发现欲星移手上还捏着那本折子,只是上面被人用指甲划出了深深的两道痕。他说,您……

    欲星移却先开口了。“您的武功学得很不错。”他说,“您和二殿下打架,伤的比他少得多了。不过怕是还不能让瑶妃娘娘见到。做母亲的看见孩子伤成这样,总会伤心的。”

    “那我该去哪?”

    “和臣来。”欲星移为他指了一个方向,“我们去那里。”

    “但是。”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却没有那么温和了,“二殿下是因为什么和您打起来的,您也清楚。您和他说了那些话,不后悔吗?”

    “我没错!”北冥缜急急忙忙地顶了回去,“这些都是事实,我是应该把这些事实都告诉二皇兄的,不然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公平?二殿下看起来并不想要这份公平。”

    “我是这样想的。”北冥缜说,“即使二皇兄不想要,他也必须知道。公平却并不是因他自己而定的。大家都认识到自己该认识的东西,这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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