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风流[重生]》分卷阅读28

    第34章 痛处

    屠酒儿泪眼婆娑地跪在胡芝芝的寝洞门口, 隔着那层挂帘抽泣着求道:

    “阿娘——”

    里面传来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我说了不会给你治疤,不会就是不会,滚!”

    “可是那样的话三三会变得很丑, 三三再也不招人喜欢了, 他们都会骂三三是丑八怪的……”屠酒儿声泪俱下地哭道。

    阿蛮在旁边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骚包狐狸真是……为达目的什么恶心话都说得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 治好了以后就又跑去找那个死道士, 你他娘的真以为我是猪吗!”胡芝芝怒骂。

    屠酒儿抹着眼泪说:“我知道阿娘不是猪, 阿娘是全天下最美的狐狸。”

    “你莫非要气死老娘我, 和别人装疯卖傻去, 别再来烦我,否则毁了你的金丹!给我滚!!”

    话落,一只绣花鞋从洞内飞了出来,擦着屠酒儿的头发丝儿‘嗖’得一下窜了过去。

    阿蛮叹了叹气,道:“小祖宗,我看还是算了吧,胡姨都这样了,铁了心不会给你治的, 要不咱们想想别的法子?”

    “可是这道家法器灼伤的疤痕, 只有阿娘懂得如何医治啊, 我还能想什么法子?我要是能想到别的, 还用跪在这里把自己搞成这样么。”屠酒儿苦恼地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在远处抱着胳膊看了半天热闹的琼华抿了抿唇,垂着眸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似是搁置了什么想法。她抬起眼,慢慢走过来,将手伸给跪在地上的屠酒儿:

    “起来吧。”

    “姑姑,”屠酒儿为了做足戏,已经在胡芝芝门前哭了一天一夜卖苦情了,此时瘫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冲着琼华就抬起手臂,“抱抱。”

    琼华愣了瞬间,又即刻回过神,连眨好几下眼睛,掩饰性地闷咳两声。她轻轻弯下腰,小心地搂住小狐狸的后背,拖着她的胳肢窝将她抱起来。

    屠酒儿隐约觉得有点奇怪。

    琼华把距离掐得非常好,既能把自己拉起来,又没有任何躯干上的触碰,非常的谨慎留心。按理说这没什么不对,可总觉得……

    越是心怀鬼胎的人,越是会特别在意这种小细节。

    忽又想到了几天前,小金乌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不……

    屠酒儿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又感到自己在瞎想。琼华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或许是人家本身就是那么地有礼教,自己这么想,倒显得青丘的人不懂规矩了。而什么红线不红线姻缘不姻缘的,她选择性地忽略了。

    应该不会那么巧……

    吧?

    阿蛮叽叽喳喳地说:“三三,你要是哭累了,咱们就去林子里玩一圈吧?再吃些新鲜的甜浆果,吃饱饱了,再来继续跪着求。胡姨今日不应,你就一日接一日地跪,跪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她总会被你烦到同意的。”

    “呸!我要真跪那么久,阿漪早都老了死了变成一把灰了!”

    “她哪儿会呀,她不是玉虚的掌门大弟子吗,以后肯定是要成仙的,那身子骨,”阿蛮轻蔑地哼了声,“我看她被打成那德行也不没什么要紧么?”

    “你说什么?”屠酒儿听了,蓦地正经起来,一脸严肃地朝阿蛮走近两步,“什么叫‘被打成那德行’?”

    “这……”阿蛮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支吾起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赶紧告诉我!”屠酒儿已经开始撸袖子了,“不要逼我揍你。”

    “我……我……”阿蛮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要揍你了喔,我要揍你了喔——”

    “你揍你揍!”阿蛮索性把脸伸出去,气得眼睛里泛泪花,“你看看你,为了那个外人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把我们所有人气死才罢休是不是!”

    屠酒儿也急了,涨红了脸:“你现在也和我说这样的话?你们全都觉得我是家族败类对不对?”

    “你难道不是?”

    “我凭什么就是了?”

    “几百年来你就知道玩,从青丘玩到凡间,玩毁了多少个王朝,玩死了多少条人命,你自己有算过吗?你这种人,满身业障,你就不怕死了以后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一个!”

    “你胡说!”

    “我胡说?你倒是驳一驳,我哪句话是胡说!”

    “我没有玩死过人命……”屠酒儿的眼眶又红了。

    阿蛮口无遮拦回道:“没有?四百年前那个皇后——”

    “你住口!!”

    屠酒儿几乎是哭着喊出这句话的,话罢转身就变成白狐形态,似一道闪电般蹿了出去。

    阿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这几百年她一直跟着屠酒儿,其实也知道屠酒儿从来都没有什么坏心思,顶多就是顽劣与自私这点不好,那些朝代倾覆造成的屠杀,也确实不能全都算在屠酒儿一个人名下。她唯一千不该外不该的,就一件。

    当初擅动了媚术。

    而屠酒儿,也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件陈年旧事,已经成了屠酒儿心中最难抹去的一片伤,她却就这么轻易地在争吵中戳了她的痛处,一点儿余地都没留给彼此。

    “我……我不是故意的,”阿蛮深深为刚刚的头脑发热而懊恼,无措地拉住琼华,“姑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我要怎么办?”

    “……四百年前的皇后,是谁?”琼华无甚表情,淡淡地问道。

    “……什么?”阿蛮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她而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阿蛮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许久,她才轻轻吞了口唾沫。

    瞒不住了么?

    近日玉虚宫中多了一件大事,一时成为众弟子饭后睡前的谈资。

    掌门给主座旁边又添了一把副座,并允许明漪坐在那里。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往小了说不过就是加把椅子的破事。但,玉虚宫年代悠久,是道门中成立最早的门派,创派时留下的法则千万年来无一人敢改。就比如说这主殿,那台阶上面有且仅有一把椅子,这是规矩,后人得遵着,不能妄动。

    可霄峡偏就做了这坏规矩的第一人。

    弟子们都说,此举一出,明漪就担上半个掌门的重任了。这是掌门在通过另一种手段鞭策敲打她,给她施压,毕竟前几天这位大师姐才出了那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掌门真是善于诛心啊。

    柳逢雪有点担忧地看着坐在副座里的明漪。

    师姐的棍伤还没有好转,腿也才刚刚恢复一点知觉,仅能勉强站起来而已,这就被掌门给架来了主殿,像个猴子一样被放到新做的副座上供人展览观看。那脸色真是差到了极致,柳逢雪十几年来从没见明漪的脸色这么难看过。

    早课刚过,霄峡看都没看明漪一眼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柳逢雪忙跑到明漪身边,问:“师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还好么?”

    明漪疲惫地抬起眼皮,只见她嘴唇都干得起了皮,颊边皮肤白得都发透了,隐约可见皮下青紫色的细小血管。

    “……扶我回去吧。”

    “师姐,你……”柳逢雪看着实在于心不忍,“要不我求求掌门师尊,起码要等你伤好了再来上早课呀,他又不知道你之前亏了几年修为,要再这么拖下去,你怎撑得住?”

    “死不了。”明漪淡漠地答道。

    “若光是身体这槛过不去也就算了,师姐你的精神也再提不起来,一日较一日的低迷消沉,乾阳师叔昨儿还和我说,你这样要不得的,再不进益人就废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漪的声音很轻,轻到柳逢雪必须得弯腰去听,“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明明……明明知道什么是对的,明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但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明漪顿了顿,转而用更轻的声音喃喃自语,“又想她走……又不想她走……拼了命地告诉自己,是得偿所愿,应该高兴,但又有什么……硬是从我的生活中挖走了一大块,一下就空了……空得很。”

    “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柳逢雪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嗯?”明漪似刚刚回神,目光有些游离,“怎么还不走?”

    “走,这便走,我扶你。”

    柳逢雪忙搀住明漪的胳膊,扶她坐到轮椅上。

    “逢雪。”她突然又开口。

    “师姐?”柳逢雪赶紧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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