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林雨薇的体力，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山顶上的酒店时，天已擦黑了。李悦然拿出身份证开了间房，跟林雨薇在房间里稍微休息了一下，叫了些简单的饭菜，还特地为林雨薇要了一碗粥。吃过晚饭后，李悦然拉着林雨薇的手撒娇道：“我好撑啊媳妇，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
李悦然见林雨薇应了，对她淡淡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系在腰里，拿起房卡拉着林雨薇便往外走。
虽是盛夏时节，但是山间清凉，不像市里那般闷热，夜幕下随处可见三三两两散步的游客。
两人来到山顶的一处平台上，林雨薇双手扶着水泥砌成的栏杆，眺望着山下璀璨的灯火，心里竟安稳异常。如果时间倒退九年，哪怕提前让她知道今日的结局，她也依然会选择跟李悦然在一起。人只要真心地爱过，并且真心的被人爱过，无论时间长短，这一生都可死而无憾了。
“悦然，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林雨薇突然开口道。
“嗯？”李悦然从背后拥着林雨薇，在她耳畔呢喃：“你问。”
“你还记得吗？咱们搬家的那天晚上，你曾说你暗恋过烟茹。可是在我之前，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这个呀，”李悦然下巴抵在林雨薇的肩头，觉得有些硌，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我是喜欢上你之后，才知道我对她的那种感觉叫暗恋的。”
林雨薇抬头看了看夜空里耀眼的繁星，因为污染少的缘故，这里的星星也似乎特别漂亮，她垂了垂睫毛，低语道：“如果我死得比你早，你可以再找别的女人，但不要带她来我墓前看我。还有，我希望最后跟你合葬的那个人是我。”
李悦然听她这么说，背脊一阵发寒，但还是柔声道：“嗯，我懂，妻与妾的区别嘛。不过如果你敢比我先死的话，我就带一群女人去你坟前哭，在你牌位前跟别的女人滚床单，让你做鬼都不能安宁，天天淹在醋坛子里面。最好能把你气活过来，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死的好。”
林雨薇：“……”
“怎么不说话了？”李悦然挑眉。
林雨薇轻咬下唇，喃喃地道：“你好狠的心，我说正经的，人都是会死的，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
李悦然正了正神色，“我也说正经的。”
一阵山风吹来，林雨薇在李悦然怀里瑟缩了一下，李悦然解下腰间的外套，给她披在身上，重新把她抱在怀里，扳转她的身子，准备吻她。林雨薇侧了侧头，推了推她，嗫嚅道：“有人。”
“不管。”
李悦然说完，俯身吻住了林雨薇的唇。吻着吻着，突然在林雨薇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改咬为舔。
林雨薇本已被李悦然吻得意乱情迷，嘴上却突然吃痛，本能地推开了李悦然，嗔道：“你干什么呢！”
“这张嘴说了不该说的话，以后如果再这样，这就是惩罚。”李悦然把林雨薇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处，霸道地道。
林雨薇抱着李悦然的腰，听着她有些不规律的心跳，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还是被她逼了回去。两人这样静静依偎着，周围的游人渐渐少了，李悦然拍了拍林雨薇的背：“我们也回去吧。”
回到酒店里，李悦然给林雨薇倒了杯热水，看着她把药吃下去，又找出换洗的衣物，递给她：“去洗澡吧。”
“嗯。你不洗吗？”
“我等你洗完再去，乖。”
趁着林雨薇洗澡的间隙，李悦然拿出手机，拨通了王佳欣的电话。
“喂，佳欣，是我，悦然。”
“哦，有事吗？”
“这个我要问问你才是，雨薇回家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有啊，兴许是你想多了。我今天上夜班，还有个手术，先挂了，拜拜。”
李悦然愣了一下，想了想，找来林雨薇的手机翻看着短信和通话纪录，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一脸郁闷地看着手中屏幕已经暗下来的手机，紧紧地锁着眉头。
林雨薇洗完澡出来，见李悦然坐在床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走过去抚着她的眉头，笑道：“回神了乖，不要总是皱眉，会长皱纹的，快去洗澡吧。”
“好，你先睡吧。”李悦然说着，拿起衣服进了浴室。等她洗完澡出来，林雨薇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看来今天这女人是真的累得狠了，连缠着自己亲热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悦然暗暗摇了摇头，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吗？想找些事情消耗她的精力，让她累得没有力气胡思乱想。
李悦然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软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如果你死了，我就去做尼姑，好不好？”
第三卷 白首不相离
第45章 端倪
几天后，李悦然跟林雨薇回到家中，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了，总觉得林雨薇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再次拨通了王佳欣的电话。
“喂。”电话那端的女人声音仍然波澜不惊。
“喂，佳欣，雨薇回家时，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她自从回来后，夜里就老是失眠，食欲也很不好。最近两天甚至吃什么吐什么，憔悴得不成样子。”李悦然咬牙道。有时撒谎也是无可奈何，她就不信王佳欣会不心疼林雨薇这个相交数年的好友。
电话那端的人果然沉默下来。
李悦然的嘴角不易觉察地弯起，轻声道：“我与她认识九年，相濡以沫五年。她的性情我最了解，没有心事她不会这样的。佳欣，请你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想她过得好，也没有人比我更想保护她。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了。”
在李悦然几乎以为对方已经收线时，耳畔终于传来一个略显犹豫的女声：“雨薇的父母知道了你们的事，威胁她要她跟你分开。”李悦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夏天背上竟然出了一层冷汗。她稳了稳神，起身将屋门反锁，坐在窗边对着话筒道：“佳欣，请你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这次通话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李悦然感激地对王佳欣说了句：“佳欣，雨薇有你这样的朋友何其有幸，将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王佳欣似乎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只希望你好好照顾她。”
“这个自然，你放心，有空再聊。”李悦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挂了电话，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三个月吗？眼下刚刚九月初，她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照片究竟是谁寄给雨薇父母的？那个周子山又是何方神圣？无论是谁，都别想打她媳妇的主意。
“悦然。”门口的声响打断了李悦然的思绪，她赶紧过去将门打开，就见那人立在门口，只穿着件淡粉色的吊带睡裙，发梢还带着湿意，一看就是刚从浴室里出来。
那些时日里，雨薇独自一人面对那么难堪的处境，回来后却只字未提，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李悦然的胸腔划过一丝尖锐的疼意，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伸出手臂一把将面前瘦弱的女子捞进怀里，低声道：“这么晚了，洗完澡了，为什么不回房去睡呢？”
林雨薇靠在李悦然怀里，摇头轻笑： “怕你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来看看你。”
“嗯，你等我一下，”李悦然拉着林雨薇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给她：“以后每天睡前我都会看着你喝一杯牛奶，有助睡眠。等会儿你先去睡吧，我洗漱过之后就来，媳妇乖。”李悦然说完，伸手捏了捏林雨薇的挺翘的鼻尖，往浴室去了。
林雨薇望着李悦然的背影，捧着手中温热的牛奶轻轻抿了一口。美好的爱情，就像她手中这杯牛奶一样，味道甘醇的同时亦有温暖人心的魔力。其实幸福也是有温度的，只是不知道这种温度，在如今物欲横流的时代，能持续多久，是一年两年，抑或是一生一世。她慢慢将牛奶喝完，去厨房洗了杯子，便回了卧室。
李悦然洗完澡出来，见林雨薇正盯着电视看得出神，过去躺在她的腿上，轻声问：“怎么还不睡，在看什么呢？”李悦然说着往电视上瞟了一眼，瞥见男女主角正深情地对望着，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上演着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是一部经典的好莱坞电影，她轻轻一笑：“你啊，口味永远都不带变的，不觉得乏味吗？”
林雨薇抚了抚李悦然的头发，望着她精致的眉眼，轻语呢喃：“我不爱化妆，不爱打扮，不会撒娇，你会觉得这样的我乏味吗？”
“怎么会呢？我一直认为跟那些外在的东西比起来，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更重要。”
林雨薇弯了弯嘴角：“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吗？”
“嗯？为什么？”李悦然挑了一下眉头，这是雨薇第一次跟她说这个问题，她一定要竖起耳朵听清楚了。
林雨薇替她揉着太阳穴，低声开口道：“其实我这个人虽然身体有缺陷，但是心里还是很傲的，并不会因为这样就自怨自艾或者看轻自己。小的时候我经常想，如果长大后有人因为这个原因看轻或者嘲笑我，认为他肯娶我我就该谢天谢地了，我不会感激他，也绝不会在他怜悯嫌恶的目光下过活。更不会为此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浑浑噩噩地生活。如果这样，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绝不屈就，我喜欢的人，必须是优秀的。直到我遇见了你，你很多方面都比我强，字写得比我好，跑得比我快，智商比我高……我才会多看你两眼，时间久了便开始从心里佩服你。有些事情我因为身体原因可能永远无法做到，而你却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得很好，因此我很羡慕你。更重要的是，你是真的对我好。记得那年你帮我搬书，楼道里明明有很多人，却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做了。还有那个雨夜里，你拿书帮我挡雨，虽然两个人最后还是淋湿了，但我心里却是暖的。其实我对你大概算是初见时就有好感，后来一天天地相处下来，你身上很多东西都让我折服，于是就这样爱上了。当初只是想着这一生如果你不爱我，那我就算默默守着你也好，没想到你最后却也爱上了我。这辈子能够体味到两情相悦被人捧在手心里珍视的滋味，我已经知足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大概只能孤独终老了。当然，我不否认自己色女的本质，喜欢你也有被你外表迷惑的因素。”她说完，低头含住了李悦然的薄唇，轻柔地吻着。
李悦然听着林雨薇低柔的声音，眼眶情不自禁地湿润起来。她揽着林雨薇的脖子，任她吻着自己。过了半晌，林雨薇才抬起头来。李悦然望着她漂亮的眼睛，和因为刚才一吻变得娇艳水润的唇瓣，柔声道：“天下没有比你更傻的女人了。再说，你哪有自己说得那么差。我也是很挑剔的好不好，如果你不好，我怎么会看上你呢？”
“嗯，”林雨薇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她吻了吻李悦然的额头，轻声道：“睡吧。”
李悦然从林雨薇的大腿上挪下来躺好，关掉床头的壁灯，低声问：“今晚你不想要吗？”
林雨薇愣了愣，脸上一红，嗫嚅道：“你累了，早些睡吧。前段时间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李悦然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微凉的肌肤，笑道：“媳妇哪里不好了？这很正常啊，三十如狼嘛，我懂。哦，对了，后天我有事要出去几天，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林雨薇听见李悦然调侃她，本来脸上热得都快能烤鸡蛋了，又听她说过两天要出去，心里顿时滑过一丝失落，往她怀里钻了钻，道：“去吧，路上小心点。夏天多雨水，记得带把伞。”
“嗯。”
两天后，李悦然去了中国北方的一座城市，一下飞机，便给赵婉打了一个电话，算算她跟赵婉也有几年没见了，她算是自己潜在的情敌吗？
“喂，赵婉，我是李悦然。今天有空吗？我现在在f城，有空的话出来聊聊吧，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李悦然说完，静静地等着电话那头的回音。
“在哪儿见？”赵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激动。
“你定吧。我对这里不熟，一会儿打车过去就好。”
“那我们就在西苑东路沃尔玛对面的星巴克见吧。”
“好，我这就过去。”李悦然点头，挂了电话，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第46章 怒火
十几分钟后，李悦然到了与赵婉约定好的那间星巴克，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星冰乐和一份蔬菜沙拉。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她倒是有点饿了，不过这里的东西真难吃，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来。李悦然吃了口沙拉，轻轻地敛了下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