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为期》分卷阅读89

    她看得出夏之瑾有些动摇的,可最终还是拒绝了她。

    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矫情,她忽然就一下子就脆弱委屈得不得了。她收敛了暖色,冷了脸,压不住胸中压抑已久的不满与委屈,不理智地对夏之瑾说了重话:“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反正,我知道,在你心里钱永远比我重要。”

    她脑子嗡嗡的,在心里咆哮着,她真是受够了,受够了!

    小时候时惊澜为了钱总是不着家,她需要的时候、她难过的时候、她被欺负的时候,时惊澜永远不在她身边。她年纪小一点的时候也哀求过时惊澜能不能多陪陪她,时惊澜从来无动无衷,我行我素。后来,她就对母爱死心了。

    是受了诅咒吗?现在,她的爱人也开始和她妈妈一样,为了钱,四处奔波,弃她于不顾。

    钱就那么重要吗?那她也有很多钱,她给她不可以吗?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夏之瑾坐在她床旁,脸色唰地一下子就苍白如纸。

    她松开了安抚时抓握着时满的手,僵直着脊背,偏过头不看时满,清冷俊秀的侧脸线条紧紧绷着,半晌,她克制着委屈与悲哀隐忍道:“满满,你一点都不明白。”

    时满看见她的脸色,心中刺痛,有些后悔。可她也觉得自己很委屈啊,冲动的话语不过脑再次脱口而出:“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分得那么清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分一厘都要和我计算地那么清楚。我的钱是有毒吗?是会脏了你的手吗?”

    说来也是很可笑,她们谈恋爱以后,出门吃饭,时满付的每笔帐,时满送她的每个礼物的价钱,夏之瑾都记着。时满那天无意中看见的时候,简直要气笑了。哪对情侣会这样?她一笔一笔记着,是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还给她吗?

    夏之瑾垂下了雪白的脖颈,哽着喉咙,苦涩地想:时满真的不明白,钱真的很重要。

    时满不知道,每当她不在的时候,她那些有钱的朋友是怎样地话里话外奚落她。她不知道,她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背地里都是怎样编排她的,甚至,是怎样羞辱她的。

    夏之瑾有时候会不明白,明明,明明不用钱不用家世来衡量一个人优秀与否时,她自问也不是那样平庸配不上时满的人。可就因为钱,因为她穷,所以她在时满那个阶级的圈里人眼里,她就不配是时满谈恋爱的对象,不配是时满喜欢的人,只配是时满养着的玩物了。

    可别人怎么想,她控制不了。她告诉自己,她只要自己努力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时满更不知道,钱是很重要,但钱永远没有她重要。

    重要到,她宁愿压弯自己的脊背,也想要去拥抱她。

    可她自幼内敛,为了宽母亲的心,为了安妹妹的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年岁越长,她越习惯了沉默。很多的话,她说不出口。也怀疑,说出口了时满也不会理解,只会给自己增加更多的难堪。

    夏之瑾咬着唇,压下了自己的委屈与难过。她回过身,久久地凝视着这个她本该拒绝本该远离的心爱女孩,忽然就低下了头,捧过时满的小脸,满腔爱恋地亲吻她,堵住了她所有的愤懑与质问。

    时满起初还推她,而后就被她亲得脸红心跳,晕头转向了。

    没回过神,夏之瑾已经离开了。

    等反应过来,夏之瑾什么都没有回答她,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自己居然就被一个吻给收买了。时满气得心口发疼。

    然而晚上,夏之瑾回来的时候,她还记着离开时的争吵,想着要找回点场子,和夏之瑾闹了一下小脾气。夏之瑾打开灯进来,拉她回身的时候,她始终背对着夏之瑾不愿意看她。夏之瑾无可奈何,居然就真的只用电子温度计测了一下她的耳温,而后就道了声晚安,就径直离开了她的卧房,顺理成章地和她分房睡了!

    时满登时气炸了。她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天一亮饭都没吃,就气呼呼地顾自出门去学校了。

    不用她准备早餐了!不用她送她了!不是都不想和她一起睡觉了吗!!!

    时满借着想要倾述的想法,梳理了一下事情。有错的地方她自己承认,不让夏之瑾去家教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可她觉得,夏之瑾就这样和她分房睡,一点都不让步,一点哄她,也是太过分了!

    她张嘴刚想和林羡简要说一下,陈芷和唐沫一前一后都来了,时满有些张不开口了。

    她叹了口气,跳过了自己的问题,转而关心林羡道:“晚点和你说吧。你怎么样了呀?”说完,她想起林羡刚刚逗她的事情,再看现在林羡听到问话时又羞又喜的小模样,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有些雀跃地打趣道:“哟哟哟,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是不是……恩?”

    林羡想到萧菀青,唇角的上扬的弧度就怎么都压不下去了。陈芷和唐沫也在,她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语意不明,含糊不清地轻声“恩”了一声。

    时满听到好友功德圆满了,顿时就乐了。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与忧愁,眼眸里跃起了晶亮的笑意,拍了一下林羡的肩膀,喜笑道:“哇,林羡,厉害了你。”她迫不及待地追问她:“那露营可以一起去了吧?”

    林羡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含笑意地和时满商量道:“去啊,不过,可能要换个时间,我等会再和你细说吧,你看一下方不方便帮我。”

    唐沫和陈芷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不明所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林羡抿唇笑了笑,有些羞涩。她想到萧菀青和她的约定,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大方地与她们分享了一半:“我以后不过光棍节了。”

    唐沫和陈芷怔愣了一下,一瞬间没明白怎么就扯到了光棍节。下一秒,她们反应了过来,惊声“啊啊啊”地欢呼了起来。

    她们拽着林羡,还想追问什么,上课铃声就非常懂事地救了林羡一命。

    许久后,林羡收到陈芷递过来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几个字,语气弱弱的:“我可以问一下吗?是男生还是女生?”

    林羡偏过头,隔着时满,与陈芷对视了一眼。她看见,好友朝着她落落一笑,眼神中,只有真诚的友好。

    她勾了勾春,低下头,没有隐瞒的写下了“是女生”这三个字,传回去给了陈芷。

    时家大宅里,夏之瑾面色潮红地在饮水机前接热水,眉头紧蹙。昨晚她开车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可能是发烧了。怕二次传染,她没有在时满卧房里与她一起睡。

    没想到吃了退烧药定了闹钟,一觉醒来竟烧得更厉害了。

    她顶着头疼起床给时满准备早餐,却时满居然已经不见了。她心乱了一下,紧张地给时满发短信,时满隔了许久,才冷冰冰的回了她四个字:“去学校了”。

    夏之瑾太了解时满了,消失了的句号,明显地向她表示着:我现在很生气,我不想和你多说话。

    有一瞬间,夏之瑾压下了胃中想吐的难过,看着时家空荡荡的大宅,觉得心也空荡荡的。她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的,忽然就心生悲凉,咬着唇,鼻头酸涩。

    她难得脆弱地想和时满示弱,想告诉她:我发烧了,很难受。

    可短信删删减减,最后,她也没有发送出去。

    楼下的木门被人重重地合上,发出了响亮的声响。夏之瑾心头一动,猜测着是不是时满中午没有见到她回来了。

    她端着水杯带着些不自觉地期待出了客厅往楼梯口走去。

    出乎意料,让她失望的是,回来的人,不是时满。

    是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的时惊澜。

    时惊澜像是从哪个会议上刚下来的一般,婉约的黑色长裙外套着利落的长西装,发髻整齐地高高盘起,气势逼人。

    听到楼上的脚步声,时惊澜仰头,静静地朝着声源望去。看见是夏之瑾,她不咸不淡地问她道:“怎么这时候在家?”

    夏之瑾自从和时满在一起后,和时惊澜单独两人相处时,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她咬了咬唇,轻声回答道:“请假了。”

    时惊澜闻言,微微蹙了眉头。她提着包,往台阶上走了几步,认真地打量了两眼夏之瑾,平静地陈述道:“你发烧了。”

    夏之瑾垂眸应她:“我知道。”

    “叫医生了吗?”

    她语气很平和,仿佛还带着点关心,夏之瑾差点有些想不起来,她是怎样居高临下几次三番地用钱羞辱自己。她敛下眸,把手中有些微凉了的热水喝光,淡声拒绝道:“不用麻烦。”说罢,她转过身,抗拒道:“我先去休息了。”

    时惊澜望着女孩高挑纤弱又倔强孤单的背影,微敛了一下眼眸,不怒不恼,眼波淡淡,仿佛带着点了然的慈悲。

    她靠着扶梯,从包里取出手机,给时满发了短信,而后,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第94章

    多年里, 萧菀青待人接物都是公认的和气好相处,但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公认的有一说一, 严于律己也严以待人。她不会用犀利的言辞批评你,但她会用温柔又和气的言语说得你自己不好意思羞愧难当。

    也是因此, 这些年来, 她总能很好地把握好与下属同事不会太过亲近失了威严,却也不太严肃失了欢迎的恰当距离。各部门私底下点评领导的时候, 说到萧菀青, 都认同一句话:在萧主编手下做事很容易,也很不容易,但如果你认真做事,那绝对是超级容易了。

    但编辑部的同事今日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主编今天心情格外地好。

    上午开会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对昨日不该犯的小错误而险些导致的大事故,萧主编应该会来一场温柔的四月飘雪, 默默冻死你。但没想到,说到昨日出现的事故,她竟也只是和风细雨地点到为止了。

    其实对萧菀青来说,一半是因为自责自己临时请假也该负有一定责任,不能全怪他们。另一半, 确实是心情较好。

    中午午休吃饭时,萧菀青吃得差不多了。她刚刚用湿巾擦完手,放置于包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林羡的未读短信,眼眸不由地就柔和了几分。划开屏幕,读取短信,是一条彩信,入目的是一张照片——印刻着京南大学四个大字的餐盘上,林羡把白米饭摆成了爱心桃形状,并且,在上面浇灌满了红色的番茄炒蛋。

    彩信下写着,吃饭也忍不住想你。[爱心表情]

    身旁一起吃饭的同事话题已经转到了吐槽别人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说对方约会吃饭的时候是如何的木讷不解风情,冠冕堂皇地与她说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大家都奔着结婚过日子去的了,就不要搞那些虚伪的浪漫了。

    她用勺子狠狠地扎了一下饭,咬牙切齿道:还我们这个年纪!我这个年纪怎么了?不知道女人不管什么年纪,都一样期待浪漫和怀有梦想吗?!

    所有人都被那个同事的语气逗笑了。萧菀青也笑了。

    她低头看着照片,看着那行字,唇角绽放了一抹柔美的笑。她心底无声嘲笑林羡幼稚,可眼神里却漾起了似水的柔情。

    她指尖轻快地在屏幕键盘上点动着,一本正经地回复林羡道:“小心饭凉了。”

    她抬起头看向餐厅,看向年纪轻轻眼神却已满是老气沉沉的同事们,听着她们不停说着房子车子孩子、经济医疗养老,耳边突然响起林羡曾问过她的:“幼稚不好吗?”

    好,也不好。

    其实挺好的。

    好像有了林羡,曾经和她们一样的自己,不太一样了。

    林羡下午一下了课背着书包就谁也不等地一路小跑着出去了。刚刚走近校门,她就眼尖地看见,萧菀青的车子果然如她短信所说的那样,已经在对面“恭候大驾”了。

    林羡左右瞅瞅,趁着来往的车辆不多,抓准了时机就一溜烟地小跑过了斑马线,跑到了萧菀青的车子前。

    萧菀青的车窗玻璃是降下来一路看着她小跑出来的。她见到林羡,看见她白皙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的细汗,刚想心疼问她跑那么急做什么,就看见林羡弯下了腰,对着自己,嬉皮笑脸道:“美女,等人吗?”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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