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增辉被公安局带走后，汤全福成了九岙山村学大寨总指挥部的临时总指挥。他用一块床单盖住了倩雪的尸体，命令社员民工回原地劳动，不准谈论与倩雪相关的事。如果谁违反他的命令，谁就是搞政治煽动，破坏农业学大寨运动。
数百名民工听了汤全福的命令，站在倩雪的尸体前默哀后，纷纷离开。只有大黑狗卡卡长久蹲在倩雪尸体的旁边，陪伴着倩雪。午饭前来了一名验尸员，在倩雪的胸衣里面发现了一张七寸大的军人照片和两封信。午饭期间，汤全福拿着军人照和两封信，面对食堂里面吃饭的众多员工掩面大哭。有人问他为什么痛哭？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呜呜咽咽的哭着说：
“倩雪姑娘本是我侄子的对象，她胸衣内藏着的这张照片就是我的侄子建业，两封信也是我的侄子写给她的。倩雪这姑娘，她本来就是我侄子的初恋情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情侣，结婚后生活一定非常的美满幸福！可她现在竟然抛掉我的侄子走了，这样叫我的侄子今后怎么过日子呢，真让我心痛啊！”
在场吃饭的许多民工，听了汤全福这番悲伤不堪的诉说，无不感动得落泪。同时骂王增辉是一个禽兽不如的坏人，联名上告市政府：强烈要求重判王增辉的徒刑。
倩雪死后，九岙山村的社员每到黑夜，经常听到一只大怪鸟在山崖中凄厉哀叫。到了倩雪死期的三七那天，九岙山村学大寨劳动场地上出现了狂风暴雨，“空中粮仓”突发山洪，上面种植着的庄稼被冲洗得一干二净，只成下了一片黑黝黝的光岩石……。
第53章 演戏归来
市公安局对王增辉的案情处理很快，判处他犯了两条“高压线”：一条是□□女知识青年罪；另一条是破坏军婚罪，共判刑二十年。在公安局办案人员看来，王增辉的犯罪事实十分清楚：驾驶员和招待所服务员亲眼见到王增辉和倩雪同住一个房间，王增辉床上的被头中发现了倩雪体上掉下的七根□□。王增辉无法说清这七根□□的来历，虽然进行百般的辩驳，但在这两条“铁证”面前，因为死去的倩雪不能开口为他辩护，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那么这里有两点必定使读者深感奇怪：一，王增辉床上的七根□□从何而来的？这是汤全福在市政府招待所做了手脚。他知道要判王增辉的奸污罪，只有人证还不够，还需要具体的物证。因此在倩雪跳崖自杀的当天下午，汤全福乘李正傲的车子赶到市政府招待所，大嚷倩雪是一个处女，被人□□后床上的棉被一定会染有处女血。他便叫了几个女服务员以检查倩雪棉被上的处女血为由，偷偷将他上午刚在倩雪体上拔下来的□□放在棉被中，以此陷害王增辉。二：王增辉犯下破坏军婚罪是怎么成立的呢？原来倩雪给初恋情人建业写了一封“绝情信”后，建业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倩雪为阻止他提前退役，才欺骗他另有对象的。所以他也想出了同王增辉一样的“先恋爱后结婚”的主意，写信叫倩雪等他若干年，待他正常退伍后再结婚。可这封重要的信件却被汤全福截下了，倩雪没有收到。倩雪死后，部队正好派建业出差外地，他抽出时间来九岙公社广播室找倩雪，才知道倩雪在几日前已跳崖死了。毒辣无比的汤全福乘机挑拨侄子，把倩雪遗留下的照片和信件都交给了侄子，流泪讲述倩雪何等的想他爱他，死时身上还藏着他的照片和书信。建业本来听了倩雪的死讯已万分悲伤，现在又经他伯父这样极力煽动，怀着极大的悲痛去倩雪的坟头痛哭了一整天，向倩雪的灵魂宣誓：他为倩雪报仇，同时决心终身不娶。他离开倩雪的坟墓后，立刻向公安局上告王增辉破坏现役军人婚姻，这样的飞来灾祸也落在王增辉的头上。但更为冤枉的还是那个九岙山村的社员“教授”，他被判刑十五年。他的罪行是：一、讲女人□□的功能，宣传“黄色”；二、每年一次外出卖草头药，搞资本主义经营；三、在他管理的生产小队试种了一亩地的人参，破坏国家以粮为纲的种植计划。汤全福之所以这样残忍，因为他知道“教授”在九岙山村是一个能人，而且他见过倩雪死前留下的一张遗书，所以“教授”一旦为王增辉呼冤，叫他拿出这张遗书，后果当然不堪设想。现在，把“教授”也送进牢狱，汤全福便可高枕无忧了。
王增辉被判刑坐牢了，他的恋人幽兰还蒙在鼓里。因为那天晚上，她安排王增辉和倩雪观看了样板戏“沙家浜”之后，第二天便赴省城参加省革命样板戏汇演了。省城汇演结束，他们又去兄弟县市演出二十几天（这些都是李正傲蓄意安排好的）。所以当市样板戏文宣队回到乌玉市，王增辉早已成了牢中的囚犯。这次省城汇演，幽兰荣获了个人二等奖，成一栋着实把她表扬了一番。市文化局长给文宣队队员放了三天假日。幽兰在休息时间没有逛街的习惯，喜欢躺在床上看书，吃饼干。王增辉给她买的三册《艳阳天》，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了，抚摸一会再捧起来，感到特别的亲切，而且一读就入迷。她就这样从早上看到中午，又从中午看到傍晚。如果看书疲倦了，便站起来欣赏墙上挂着的“八仙峰图”。这样，她整天躲在寝室中毫不寂寞。同室的牡丹中午跑出去后，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她笑着说：
“幽兰妹，你看书看得吃饭都忘了，索性躺在床上不用起来了。我去食堂把俩人的菜饭买过来，一起在寝室里吃好不好？”
幽兰看书着迷，正懒得去食堂，捧着书高兴地说：
“牡丹姐谢谢你了，不过我的小菜不要买的太贵。”她想把工资攒起来，今后给王增辉和干妈买些礼物。
可牡丹没听幽兰的吩咐，买来了三盘食堂最贵的小菜，鱼啊肉啊还有鸡蛋炒虾仁。幽兰看了心里非常不乐意，批评牡丹吃得太浪费了。牡丹伸手把幽兰正在看的书夺了下来，丢在床的最里边，又用力把她的人从床上拉起来说：
“幽兰妹，今天晚餐我请客，你吃了一点不用心痛的。快起来尝尝美味的佳肴吧！”
“牡丹姐，你今天有喜事吗？”幽兰见牡丹脸上喜气洋洋，不由问道。
“我没喜事，我爸爸有喜事。”牡丹答道。
“你爸爸有什么喜事？”
“幽兰妹，你猜一猜爸爸怎么样了？”牡丹十分得意的说，脸上更加神采飞扬。
“一定是升官了，是不是？”
“幽兰妹，你猜的很对，明天我爸爸要去市财政局上班了。”牡丹很自豪地说。
幽兰惊奇地问：
“牡丹姐，你爸爸莫非当上了市财政局长？”
“幽兰妹你说的没错，我爸爸明天起就是乌玉市的财政局长，全市的经济大权将控制在他的手中。”
牡丹说道这里，这盘菜尝一下，那盘菜尝一下，顾自吃起小菜来。而幽兰肚子里也有她的想法：她觉得九岙公社学大寨的成绩都是她的队长哥哥干出来的，否则区区一个九岙穷公社哪能在全省闻名。但干者无功，不干者却青云直上。牡丹见幽兰不吃菜，挟了几块鱼肉放在幽兰的饭碗里说：
“幽兰妹，你快抢着吃菜呀，否则再不行动，我就要吃完了。”
幽兰因想起了她的队长哥哥，没有心情吃饭，菜不管多好也食而无味。因此她吃了没几筷菜便将一碗米饭吃完了，对牡丹约定说：
“牡丹姐，你明天什么地方也不要去，跟我一起去九岙山村。”
“幽兰妹，局长说我们这次去外地演出累了，要求我们好好休息，你要我同去九岙山村干什么？”
“牡丹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很早就跟你说好的，帮我带着照相机去九岙山村拍几张照片。明天一起去不是很好吗？”幽兰提醒牡丹说。
牡丹这时才记起有这么一件事，自己曾经答应过幽兰。但依李正傲的意见，王增辉判刑的事至少对幽兰封锁两个月，等待成一栋和幽兰的关系亲近到一定程度，再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幽兰。现在幽兰要去九岙山村了，九岙山村的社员一定会把王增辉判刑的事告诉幽兰。因此，她想了一下说：
“幽兰妹，本来你难得差我一次外出，我没有不跟你去的道理。可巧今日月经来了，人很累啊，下次再去好不好？”
幽兰见牡丹懒得去，也不央求她，在寝室间来回走了几步，自己作决定说：
“牡丹姐这样吧，你既然累了就不去，把照相机借给我。你饭后教我一下如何拍照，明天我一个人去九岙山村好了。”
牡丹这下不好说了，她自己不去尚可，如果也反对幽兰去九岙山村太无理了，而且幽兰根本不会听她的。所以她只得讨好地说：
“好的，如果我明天不累跟你一起去，如果人还累，我把照相机借给你。”
牡丹虽是虚情假意，幽兰听了却很高兴，睡在床上又看她的《艳阳天》了。牡丹饭后出去时对幽兰说：
“幽兰妹，我晚上回来可能要迟一点，你如果看书困倦了，先睡吧。”
牡丹说完，哼着小曲出去了。幽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骂道：
“这个跑不死的鬼，嘴巴说月经来了，累得狠，可晚上还要这么迟来，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明天，我不管你累不累，非要牵着你的鼻子去九岙山村不可！”
牡丹晚上跑到哪里去呢？她无非是向成一栋和李正傲去汇报幽兰要去九岙山村的情况。这晚，他们三个人在李正傲的房间里商量了很久，原来想对幽兰保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还是将王增辉判刑的事实告诉幽兰，因为毕竟“纸包不住火”，幽兰迟早总有一天要知道的。三人商量好后，牡丹晚上没有回文化局的宿舍，而是留在李正傲宽大的床铺上。因为成一栋答应了牡丹：只要她嫁给李正傲，今后让她担任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所以，李正傲的前妻未死之前，牡丹就委身于李正傲。现在牡丹外出演戏一个多月，俩人分离已久，**身子在大床上玩了一个晚上。牡丹睡到第二天上午，东窗外的太阳光照到她屁股上才起床。牡丹回到幽兰那里，已快到中午时分，让急着要去九岙山村的幽兰，等得望眼欲穿。
“牡丹姐，你这人太无信誉了，昨晚答应陪我去九岙山村，或借照相机给我，今天怎么这样迟才回来？”幽兰见到牡丹，满口抱怨。
“幽兰妹，你去九岙山村的目的，是不是要给你的队长哥哥拍几张照片？”牡丹因昨晚**过度，累得腿软，有气无力地问。
“牡丹姐，我长时间没有去九岙山村了，这次不但要为队长哥哥拍照，同时还要为干妈、老支书、‘教授’哥哥等许多人拍照。此外，还要拍美丽的‘八仙峰’给队员们看。队员们见了我墙上的画，都不想信真实的‘八仙峰’有这么美，所以我要拍照片给她们欣赏，其实真实的‘八仙峰’比画还美得多呢！”。
“幽兰妹，如果你的队长哥哥不在九岙山村了，你还会去那里拍照吗？”牡丹待幽兰说完话，过了好一会突然问。
“队长哥哥他不在九岙山村，难道他在市政府开会？”幽兰反问牡丹。
“他人确实在市里，但不是在市政府开会。”
“他不是开会，是不是来看望我的？”
幽兰专往好的一方面想，脸上露出了微笑。
“幽兰妹，你不要往好处想，而要往坏处想。” 牡丹皱一下眉头说。
“牡丹姐，你叫我往坏处想，队长哥哥是不是炸山受伤了，莫非他正在医院里进行抢救？”幽兰吓得身体差不多打颤了。
“你的队长哥哥，他的问题比受伤还要严重！”
“牡丹姐，照你这样说来，队长哥哥他莫非在炸山事故中牺牲了？” 这时，幽兰手中拿着的《艳阳天》，“啪塌”一声掉到了地上，“你快告诉我，他人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他。”
幽兰此时脸色苍白，目光滞呆，抖抖索索的穿外衣，准备要去医院见她的队长哥哥。
“幽兰妹，你队长哥哥只是政治生命完结了，但他的身体还是完好无损，非常健康的活着。”牡丹拉住幽兰的胳膊说，“他不是在山岩爆破时发生了事故，而是在生活作风上犯了错误。现在，他被判刑坐牢了。”
幽兰听到他的队长哥哥人还健在，放心了大半。因她非常了解她队长哥哥的人品，认为她的队长哥哥在生活上犯错误似乎不大可能，所以立刻站起来说：
“牡丹姐，队长哥哥他犯了什么大罪？我现在不去九岙山村了，要去监房见队长哥哥。”
幽兰想尽快见到她的队长哥哥，尽快了解案情。然而，牡丹在幽兰面前装出一副难于启齿的模样，长时间的一声不吭。
“牡丹姐，我问你：队长哥哥判刑坐牢的消息，你是从哪儿听到的，你知道他的案情吗？” 幽兰急得要命，催着牡丹说活。
第54章 案情有疑
成一栋和李正傲一起商量的时候，最让他们担心的事是：当幽兰听到王增辉判刑坐牢的消息，一时深受刺激，精神崩溃，甚至昏晕过去。可现在，牡丹观察幽兰的神态还是正常的，心上一块石头落下了地。这时，她脸色顿显严肃，加重语气说：
“幽兰妹，你现在暂时不用去监狱。我早把你队长哥哥的案情打听清楚了，你想知道吗？”
“牡丹姐，我想知道。请你讲得详细一些。”
“幽兰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落户在农村和建设兵团后，一小撮**干部利用手中特权亵辱她们。当前，高层领导发现了这一严重情况，要求各地执法部门对**干部给予严惩。其中一名就是你的队长哥哥。因为他在一个月前，不顾党纪国法和一位女知青睡在一起。这位女知青你是认识的，就是那天晚上跟王增辉一起看戏的女青年。她当时是王增辉的助理，一直和王增辉在一起。王增辉迷恋她的美色，那晚看戏后俩人住在市政府招待所，正好给王增辉有了下手的机会。那个女知青被王增辉污辱后，第二天上午因羞于见人，就在九岙山村的凸肚峭壁高崖纵身跳下，自杀身亡。”
“这位女知青，死前有没有揭发队长哥哥污辱她？”幽兰听了觉得牡丹说得不够明白，立刻追问下去，“如果她揭发队长哥哥了，有何证据？”
幽兰的这几句话把牡丹问住了，她只好如实告诉幽兰说：
“那个女知识青年没有揭发王增辉。她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可能事后精神失常了。”
“那这件事可奇怪了：被害人没有告发队长哥哥，其他人怎能断定队长哥哥污辱女知识青年了？我看里面有‘猫腻’。” 幽兰越问越觉得案件可疑。
“幽兰妹，死者虽然没有揭发王增辉，但其他的证据非常充足，你听：那天凌晨，有两个人亲眼见证了死者坐在王增辉的床上，悲伤地流着泪水；当时公安局侦查人员对王增辉的床铺进行了检查，发现棉被中有受害者□□上掉下来的七根体毛。监于这样的人证物证，法官敲锤定案说：‘铁证如山’，王增辉拒不认罪也得认罪！”
幽兰却内心不服，问牡丹道：
“两个证人有没有亲眼见到队长哥哥污辱女知青？”
“没有。”牡丹回答。
“依此说来，队长哥哥的床上如果发现了你牡丹姐的七根体毛，他就对你‘非礼’了吗？”
牡丹听了，一时无言以对。幽兰接着又问：
“队长哥哥的床上如果发现了母猪的体毛，他就‘污辱’母猪了吗？”
牡丹被幽兰反驳得哑口无言，至此才知道幽兰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女人。因此她只好说：
“幽兰妹，乌玉市现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群众，相信王增辉的犯罪事实。他们在王增辉和女知青看戏的那晚，就发现俩人的神情异常，看出了苗头。我们该相信群众相信党。现在我问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