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与游马对上了视线,游马将手肘顶在窗口附近,凝神着一真。
“你还是跟过去一模一样,因为你最喜欢讲你父亲的事情,害我还以为是多么有趣的世界,没想到一踏进来,遇到的全都是一些好诈狡猾的老头子。”
“我……跟你说过这些吗?”
“你还说过你想为你母亲盖一栋房子。”
游马的眼里浮现了近似怀念的温柔,他慢慢地转开视线后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处理这样琐碎的事情,可是却又希望有一天能跟你一起工作——这是我很久以前的想法。”
游马无意间说出的话语,让一真胸口的某个部分倏地缩紧。
干脆就让他继续憎恨自己还比较轻松。
记得过去快乐时光的,只要有一个人就够了。
“你不是说过你之所以入这一行,是为了……向我复仇吗?”
硬挤出来的声音带着沙哑。
游马看着窗外笑了。
“是没错呀,但我还是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工作,对你的感情有一半是恨,另外一半……也许是爱吧!”
游马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对吧?”
一真的胸口瑟缩了一下,难以忍耐的话语几乎要溢出唇角。
如果不是因为红灯转绿,后面等的不耐烦的车子猛按喇叭,他说不定已经说出口了,用力地握紧方向盘,一真强迫自己将脸转回正面。
再一下下就好了,再忍耐一下下……
他不断反覆叮咛自己,只要游马结婚的日期决定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应该离开游马。
他想起了原岛让他看的新居设计图,想起了偶尔才能来看自己一趟的父亲还有一直默默等待的母亲,想起了哥哥还有其他亲戚对他与母亲的冷漠,以及在宴会见到的、幸福微笑着的未婚妻。
这些画面将一真带回了现实,让他下定决心尽早离开游马,利用工作的空档,一真努力地进行着美术馆的设计工作。
对他来说这是每一次大规模的建筑,跟一般住宅的设计有着明显的不同。
然而设计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进入赶工阶段的一真将设计台搬到自己房间,没日没夜地努力画图。
并不是为了名誉、地位、或是彻底脱离游马的控制。
他只是单纯地沉迷在自己建构出的世界里。
到了提交草图的忙碌高峰期,游马不便没再抱过一真,甚至也没有过问一真目前工作的进度。
一真有时会朦胧的想着,如果游马看到自己的成品会说些什么。
他想让游马看自己画出来的图。
提交作品后,一真放松地坐社长室里,原岛开口跟他打了招呼。
虽说是社内的竞赛,但a级设计 所举办的规模却近似于正式选拔,会议的过程非常审慎严格,竞争可以说是十分激烈。
“之前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一真笑着回说。
“能够顺利完成我也很开心,如果入选就更好了。”
只要游马在场,两个人的对话通常就会简单结束。
然而原岛却站在一真的桌边没有离开。
“你今天的工作应该已经做完了吧?”
原岛比一真还清楚工作的内容。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因为你一直都那么忙,说好要去吃饭拖到现在还没有成行。”
原岛的语调并没有躲躲藏藏的意思,就像是故意要让游马听到一样。
“我还要送社长回去,可能不行……”
一真慌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