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江点头后,清音转身离开。
清烟眼瞧着清淼还要说什么,忙扯住清淼的衣袖不许他再开口,然后目送清音的离去。
“少庄主,”清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有些沉重地望向季景江,“探子来报,三天前,突厥有一支商队进入边州境内。”
“商队?这么巧,”季景江略微皱眉,“派人跟着。”
“是。”
“你们下去吧,此次要注意安全。”
清烟和清淼对视一眼,道,“属下告退。”
“嗤。”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从侧面的阴影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不若中原人的男子,正是西域人奎琅。
“把这三人一齐派出,什么人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奎琅抱着手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歪头笑看着季景江。
季景江并没有回头,“有情人。”
“什么?”奎琅像听到笑话一样挠了挠头,盯着季景江,“季少庄主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天真了?”
季景江仰望门外的月亮,脸上竟全是掩饰不住的落寞“过几日就是满月了。”
“哈?满月?”奎琅十分不解地听着这无厘头的话语,跟着也看了看月亮,复而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再吱声。
两年前季少夫人去世,正是满月之夜。
“奎琅,你去通知阿阮和清鸢准备一下,明早你三人跟我一起去京城的商铺查账。”
“我也要去?”奎琅更加不解了,一个箭步冲到季景江的面前,考究地看着季景江的表情,研究了半天才道,“怎么连季少庄主都亲自出马了?”
季景江优雅地笑着,但是却露出一种不疑有他的表情,“许是我近日来太闲了。还有,你。”季景江刻意拖长尾音,略微侧头,抬起手用食指指着奎琅。
“我?”奎琅重复了一遍,眨了眨眼。
“你最近可比我还闲。”季景江放下手,说完话就迅速绕过奎琅,然后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奎琅。
扬州,玄一客栈。
夜色中,一向潇洒自如,风流倜傥的张霆,行色匆匆地走进客栈。
张霆在走廊中沉吟许久,方才深思紧张地敲开天字号客房的门,冲里面毕恭毕敬地说了些什么。
“下官所知只有这些。”张霆弯腰说着,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直起身来,细看竟有汗水从额间滑落。
坐在桌旁的少年以一金色面具覆其面,只看得见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如水晶一般澄澈的眸子。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少年也不说话,但是周身都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可还好?”少年缓缓开口。
“季少……季景江很好,季少夫人去世后,他悲痛了很久,大概有半年才缓过神来。”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张霆摸不准眼前人的心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动弹也不敢发一言。
半响,少年才挥手示意张霆退下。
“下官,告退。”张霆暗自抹了抹汗水,松了口气,退出房间。
房内的少年慢慢摘下面具,露出如玉般的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消瘦的下巴和微陷的脸颊, 薄唇微启,呢喃着什么。
“哥哥……”
夜色静如水,周遭一切都很安静,连细碎的叹息都听得很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嗯接下来会出现一串“清”字辈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希望大家不会被绕晕了哈哈哈哈~
第6章 第五章 醉月楼
七日后,季景江一行四人一路游山玩水终于到达京城。
这京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莫过于登市街,而登市街上生意最为红火的就是鸿运酒楼了。当然,鸿运酒楼不是云季山庄的产业,季景江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在鸿运酒楼隔壁的谦华典当行查完帐后,进入了鸿运酒楼。
“师兄师兄,”在二楼雅间落座后,柳叶眉,鹅蛋脸的黄衣少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京城可真是热闹啊,我们多玩几天吧。”
季景江微笑地看着眼前左顾右看,兴奋的脸都红了的清鸢,并不言语。清鸢算得上是云季山庄最活泼的存在了,在庄中排第九,与季景江这个八师兄最亲近,除了阮渊和李飞霜,也几乎只有清鸢不唤季景江为“少庄主”了。
倒是奎琅十分嫌弃地一句“疯丫头”,惹得清鸢抬手就要打他,奎琅连忙起身躲在阮渊身后,清鸢粉拳就砸在了阮渊肩上。
“哎疯丫头,可不就是疯丫头吗?”别看清鸢貌似轻轻一拳,可到底是习武之人。阮渊吃痛,无奈的摇头,将两人隔开。
“阮先生你也向着他!”平日里清鸢是跟着阮渊学习记账的,所以不敢与阮渊胡闹,只好赌气地坐回位置上。
“好了好了,九师妹,”季景江见状,只得开口道,“事情办完让奎琅陪着你在京城玩几天,正好你们都是第一次进京,一块儿玩个够再回去吧,可好?”
“什么?奎琅?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呢!”清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景江。
“你还嫌我?我还不屑与你一路呢!”奎琅脸上也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二人年纪相仿,同是十九岁的年纪,一向爱打打闹闹的,感情倒是好的不得了。
“哼!”清鸢听到奎琅这么说,索性扭头不看奎琅了。
少了清鸢的吵吵嚷嚷,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下奎琅反而坐不住了。
“鸢儿莫气,记得我变与你看过的戏法吗?”
“上次在赵老爷子那变的戏法?当然记得!”清鸢眼睛一亮,很是兴奋的看向奎琅。
“那戏法就是我跟京城旧识学的,等少庄主的事办完了,我带你去我相识的朋友那,让他教你如何?”奎琅学的戏法是京中朋友家中不外传的,所以奎琅无论如何都不肯教给清鸢,着实让清鸢好奇了一阵子。现在听到可以见到这戏法的传人,清鸢自然是兴奋不已,即刻就忘了自己还在与奎琅生气。
“好啊好啊,谢谢十六哥哥!”奎琅拜入云季山庄较晚,且并未正式拜师。奎琅本已练就一身西域独门功夫,所以只是偶尔在武学方面得到李飞霜和季景江的指点,大多数时候都是与排行十二的清莲探讨毒术与医术,所以排行第九的清鸢唤他“十六哥哥”,而不是“十六师弟”。
清莲的母亲死于难产,父亲是曾经叱咤江湖的五毒教教主,后来被座下右护法谋害,临死前托亲信将唯一血脉清莲托付给结义兄弟季闻起,所以季闻起秦奕君夫妇对清莲这个孩子格外上心,改名也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武学上季闻起无不亲力亲为地教导,而医术则承自师娘秦奕君。只是这个孩子的性格一直冷冷淡淡的,秦奕君有时会惋惜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孩童该有的天真,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这样的性格使得她比谁都适合学医。
“九师妹不气了,我们便吃饭吧。”季景江说着就给清鸢夹了一筷子菜,示意大家快吃饭。
吃完饭后,奎琅唤来小二结账。
“什么?这一桌要二两银子?”奎琅震惊于京城的物价,四人不过点了白切鸡、红烧野兔、藕丝羹、炸春卷、杏仁豆腐和四碗米饭,连酒都没点,怎么会要二两银子这么多?
“客官您不知道,咱这鸿运酒楼的厨子祖上可是宫里的御厨,且咱这酒楼的老板,您知道是谁吗?”店小二一副洋洋得意又煞有介事的样子,压低声音凑近奎琅说。
“谁?”奎琅一挑眉,凑近店小二。
“李大人的连襟,钱俊生钱爷啊。”
“李大人,哪个李大人?”阮渊思考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人选,只是不大确定。
“刑部尚书李天成李大人啊!”店小二一边说一边向皇宫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是吗……”阮渊一副了然的样子,并从腰间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劳驾,四间上房,再给我们上壶好茶。”
店小二接过掂了掂,五十两,满心欢喜地吆喝开来。
“二楼雅间,四间上房,上等铁观音一壶”
雅间窗外正对着的,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后门。
此时天色渐暗。
茶喝了半盏,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后门,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敲开后门走了进去,身后的随从从马车上抬下一个箱子一同由后门进入,因为隔得远,季景江一行人并没有看清来人长相。
“差不多了,奎琅。”待杯中茶饮尽,季景江扭了扭颈子,站起身来,奎琅也随之站起。
“小心些,师兄,还有十六哥哥。”清鸢难得的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嘱咐道。
“放心,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不用等我们,明日还要查账。”季景江拍拍清鸢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冲投来有些担忧的目光的阮渊点点头,领着奎琅各自回房。
四人的行礼店小二早已经送到客房里,二人换上夜行服蒙上面,便自窗台灵巧地翻越出去,转眼就从后墙入了将军府。
“请大将军放心,顿,定为太子和将军解决这个麻烦。”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季景江猫着腰藏在柱子后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屋内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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