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21

    陈怀远睨了刘英一眼,径自往一边走去,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等着

    刘英暗道果然有戏,便朝随侍使眼色,让他带人出来。

    这时,另一边传来一阵骚乱,看乱哄哄的样子,好像是有人打起来了。

    “在峰兄,在峰兄?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眼花了。”陈怀远随口敷衍着回答,可心脏已经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刚刚那个人影,是梁冬哥?!

    陈怀远回过神,只见刘英身边带着一位乡下妇人穿扮样子的女人,五官倒真有七分像方采娴,但更妩媚漂亮些。身材高挑,婀娜多姿,虽然穿着朴素的衣服,但绝不是个朴素的人。

    刘英正等着陈怀远的反应,不料陈怀远起身道:“阿英,采娴去了也十几年了,下次你再这么闹她,我让你亲自去她跟前道歉。”一句话轻飘飘的,说得刘英差点尿裤子。

    正说间,那边打架的人已经散了。

    陈怀远走过去看了一圈,转头打发身边的卫士道:“你去转告仲公,说我今天暂时有点私事要处理,先不去叨扰他老人家了。”

    那家歌舞厅离梁家不远,梁冬哥人还没回来,他因为一个歌女跟人打架的事情就让下人传到梁光松的耳朵里了。气得他住着拐杖直敲敲。

    等梁冬哥回了家,众人一看居然受了伤,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起直喊不肖子孙的梁光松,何宝云比较不以为意,“你当年斗鸡走狗的就好了?要不是看在两家世交,我都不会嫁给你!冬哥可比你年轻时乖多了。为歌女跟人打架怎么了?年轻气盛而已,谁小年轻的时候没个轻狂样子的?不过也确实该管管,别学什么不好学他二哥。”

    梁光松被何宝云噎得说不出话,缓了会儿道:“其实慎儿那样也好,虽然娶个媳妇有点不上台面,但两口子就这样在上海好好过日子也不错,平安是福。我也是担心冬哥他血气方刚的……本来我跟陈在峰交代得好好的,他也答应得好好的,说是会视冬哥如己出,结果还是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说还是别让冬哥回军队。”何宝云接过话茬,“陈怀远待冬哥再好,终归都是男人,亲兄弟还迟早要分家呢,何况是非亲非故的。冬哥会为女人打架,说明他长大了,是时候给他介绍几位小姐认识认识,别整天不是满头的主义就是满脑的打仗。男人只有结了婚生了子,才会定下心。”

    梁光松在房间里走过来又走过去,摇头道:“妇人见识!你以为现在在国府谋份闲职娶妻生子就真平安了?你根本不知道现在党内乱成什么样子,军队里这个系那个系,政府里这个派那个派,以冬哥的脾气,碰上派系争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若不在了,这孩子将来能遇上什么还不知道呢!还不如让他去军队,跟着个资历好但不在派系里搅混水的护短上司,将来只要不拉他去打头阵的,大约都没有性命之忧。熬过去了还能是个资历的军官。所以我才觉得陈在峰是个可以托付的。”说道这里,梁光松站住不动,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唉,要是冬哥早生个十年,也不用现在就为他操这份心。”

    何宝云听了,难得不反驳,反而默默地拉了梁光松的手,难得的一副小女儿姿态:“经寒哥,别信那个蒙古大夫的话,咱这不是好好的么?这种事情,不信则无。你若是撒手不管了,我,我便随了你去!”

    “宝云,是我对不住你,这么多年我……”

    “别说了,去军队就去军队吧,我不拦着。”何宝云忙打断丈夫的话,“冬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当初算命的不还说他命硬,能活过乱世的么。”

    正说间,管家来报:“老爷,夫人,陈将军来拜访。正在偏厅等着。”

    梁冬哥并不知道他的父母在为他打算什么。他借口和人打架受伤,又把家里找大夫开的那个活血化瘀的药方悄悄地换了,总算成功地把事情瞒了过去了。他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现他的伤势,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捂着胸口裹着被子蜷成一团。

    第二十章 头疾

    陈怀远坐在梁家的偏厅里,心如擂鼓。

    他本就计划等诸多杂事都打点好了以后来梁家一趟,毕竟便是不说他对梁冬哥的死难以释怀,同时也是有负梁光松所托。但是梁光松之前给的回信很奇怪,让陈怀远隐隐地觉得梁光松知道梁冬哥没死,但当时战事太忙,根本没有那个精力想这些。这次刚回重庆就看到了一个极似梁冬哥的身影,陈怀远自然是一个激灵,直奔梁家而来。而更让他兴奋的是,看梁家上下,一点也不想新丧了人的样子。

    陈怀远腰杆笔直地坐在旧式木椅上,双手攒成拳状放在膝上,紧张得手心沁汗,等待着梁光松能给他一个最终的答案,甚至,让他见到梁冬哥。

    正在等待的陈怀远最先等到不是梁光松,而是风尘仆仆赶路而来的一家四口,一男一女以及两个孩子。其中那青年男子,跟梁冬哥有几分相像。

    来人见到陈怀远,愣了一下,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跟军队的人有来往了。

    陈怀远见来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也不知是谁,只得起身示意。

    这时候收到下人禀报的梁光松和何宝云一起出来迎客。

    何宝云一见到那青年男子,拉过那人的手一下子就捂着帕子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什么儿啊孽障啊,搞得众人手忙脚乱了一番,陈怀远站在一边好不尴尬。

    梁光松见二儿子回来,也是又惊又喜,但想到这里有外人在,还是顾着礼数先给陈怀远介绍来人:“在峰啊,这是老夫的次子懋慎,是个大夫,用你们的话,应该叫骨科医生。这是……”梁光松本想继续介绍,可说到一半,却发现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以及两个孙子叫什么。梁懋慎上一次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是在上海的码头,那时他二十一岁,冬哥才三岁。如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这是内子沈碧心。”梁懋慎忙接过话,“这两个是犬子,大的叫廷蘖,小的叫廷思。”这也是个契机吧,毕竟他在二老面前,也实在说不出口说这是您儿媳妇谁谁,这是您孙子谁谁之类的,尤其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梁光松点点头,向儿子介绍道:“慎儿啊,这是……这是冬哥的长官陈在峰陈师长。冬哥受伤在家养病,他是来看望的。”

    陈怀远本来正被这家子人搞得不尴不尬的,全无心理准备,梁光松忽然这么说,震得他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强忍着冲进去看人的冲动,陪着跟梁懋慎他们打招呼。

    梁懋慎打量了陈怀远一把,看到他的中将领章,心中也不无感慨——如果自己当年也能去报考黄埔,也许就和他一样了吧。自己当初被父母阻拦从军不成负气出国,回国后和沈碧心结合又遭到家里反对,导致他几乎跟父母断绝了来往,自己的小弟那时候还是抱在人怀里的稚儿,没想到如今也能上战场了。随即又觉得愧对父母,如今自己也为人父,自然理解父母对孩子的感情,冬哥能够参军,恐怕也是自己和失踪的大哥给父母留下了阴影——拦肯定是会拦的,但拦不住的时候也就放手不敢多拦了吧。

    “陈师长,幸会幸会。在下和内人一直住在上海,很少来家里探望,今天让您见笑了。”梁懋慎解释道。

    “梁兄不用客气,你我年龄相仿,你称我在峰就好了……”陈怀远脸上堆笑心不在焉。

    何宝云虽然看自己的儿媳妇不顺眼,但绝对不会看自己的孙子不顺眼。这种场合她自然也知道分寸,留着三个男人在那里寒暄,自己抱着小孙子,让儿媳妇领着大孙子,一行妇孺往里屋走去。

    过了没多久,寒暄得差不多了,梁懋慎便受母亲传唤进里屋去了。陈怀远是客,不好直接进去,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见梁光松让他进去看望梁冬哥的意思。

    梁光松拉着陈怀远逛后花园。大冬天的确实没啥好看的,可梁光松愣是拉着他聊了一堆有的没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陈怀远面对长辈也不敢造次,只得陪着说话。好在陈怀远来之前就取消了近两天所有的行程安排,倒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的。既然梁光松知道自己来是为了梁冬哥,应该不会不让自己见到人吧。

    梁光松倒不是不想让陈怀远探望梁冬哥,而是自觉时日无多,多少有点把陈怀远看作托孤之人,自然是要摸清这个人的想法的。本来梁懋慎的归家,让他打消过把梁冬哥交给一个外人来照看的想法。但他看梁懋慎风尘仆仆一脸倦色一副自己也照顾不过来的样子,娶的媳妇花枝招展的看着实在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况且还有两个儿子——能不能照顾冬哥是一说,能不能管得住冬哥是另一说。何况这俩兄弟年龄差得大,又阔别这么多年,感情本来就疏远。梁光松年过半百才得了梁冬哥,何宝云生这孩子的时候也已经年近五十,从小聪慧过人可就是多灾多病,老两口是顶在头顶怕飞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正是俗话说的“老来幺儿胜亲孙”,梁光松又怎么舍得把冬哥交给这样的兄嫂?倒是陈怀远看起来挺稀罕梁冬哥的,从梁冬哥寄来的家信中的抱怨也可以看出他平日里对冬哥很照顾,重要的是不仅很照顾,而是能管得住,而且管得冬哥还很服气。于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陈怀远是个比较能嘱托的人,至于自己的那些亲朋好友,都是些老胳膊老腿的,若是能照顾得到冬哥也是好的,照顾不到也无妨了。

    陈怀远自然是不知道个中玄机,但他也想弄好和梁家人的关系。看梁光松说得兴起,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况且梁光松言语间的刺探之意如此明显,他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了,心道:许是这次冬哥重伤,梁老不放心把宝贝儿子再交给我吧。于是在梁光松面前自然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梁老放心,我会待冬哥如同手足兄弟一般。这次让他亲上火线也是无奈之举,也是我思虑不周造成的,断不会有下次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陈怀远没觉出不对,可梁光松觉出不对来了——人是梁冬哥的上司,嫡系出身手握兵权的一个将官,肯来梁家看望他的副官已经是人家给了面子,凭啥还得在你面前打包票说会对你儿子像亲兄弟一样好?随即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话说得逾矩了,亏得陈怀远没觉得被冒犯,于是梁光松轻咳了一声,致歉道:“也是老夫糊涂了。陈师长年轻有为,才能出众,冬哥不过是小小副官,老夫断不敢倚仗此子对师长提何种过份要求。只是爱子心切,多有冒犯。”

    陈怀远笑道:“梁老客气了,冬哥头脑灵光,工作能力好,我也是少不得他的襄助。再说冬哥这次是为了帮我才身受的伤,还为了救我的命差点去了……别说让我在军中照顾着点,就是从此他不做事光让我养着,也是应该的。”

    陈怀远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光松心下当然是再满意不过了。眼看天色发暗,便留了陈怀远吃晚饭,陈怀远也应下了。

    等梁光松让下人带陈怀远去梁冬哥房里的时候,房间里灯还开着,但梁冬哥已经吃了药,昏昏沉沉的准备睡觉了。

    梁冬哥在家养了近一个月的伤,原本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已经白回原来的样子。头发长长了些,刚被人服侍着擦了汗,微湿的头发贴着鬓边打着小卷儿。陈怀远进来的时候,梁冬哥侧身朝外半蜷着身子,两臂抱了点被角叠放在胸前像抱了什么宝贝在胸口似的,正困倦地半合着眼。见陈怀远来了,也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只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声,往床里缩了缩,又往怀里卷了不少被子,越发蜷成一团了。

    陈怀远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拂过他额际的碎发,定定地看着,也不做声。心里却觉着一块大石落地,少有的踏实和安心。

    梁冬哥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看到陈怀远了,迟钝了一阵,终于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迎上陈怀远的目光。

    “师座?”说着便要起身的样子。

    陈怀远忙把人按下去:“哎,你别起来,养伤要紧。我就过来看看。”

    梁冬哥还是坚持从床上坐起来:“我没碍的,师座您怎么忽然来了?事先也不打声招呼,我都不知道。”

    陈怀远帮着垫起枕头让他靠着,又掖了下被角防止他着凉,嘴上不无埋怨道:“你回家养伤也不说一声,文质那天去医院看你,也没看清,还以为你就这么去了。弄得大家都难过了老久……你也是,身上有伤瞒着不说,还跑出去那么远,把伤口都弄感染了,还好现在没事。要不然你叫我怎么对得起你?”

    “只要打退了日本人就对得起我。我这不是没事嘛,师座。”梁冬哥轻松地笑笑,转而道,“师座既然回来了,桂南那边是不是打完了?咱师呢?”

    陈怀远沉默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梁冬哥的脑袋,叹息道,“打完了,可南宁还是没攻回来。咱预五师……打得也就剩百来人了,算对得起天下了吧。但也没多大成绩,毕竟会战不是一个师的事。”

    梁冬哥之前听金波说过,对桂南的情况心里有个数了,对没夺回南宁并不吃惊,但预五师“就剩百来人”还是吓了他一跳。他知道陈怀远是个会打硬仗不怕牺牲的主,但没想到他会打得这么拼命。

    “那预五……”

    “不说这个了。”陈怀远打断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今天好像在歌舞厅看到你了?你小子,不老老实实呆着养病,还满肚子花花肠子。”

    “我没有!”梁冬哥委屈道。

    “没有?”陈怀远挑眉打趣道,“我都听说了,说为了一个歌女跟别人打架了,还被打伤了……回头别说你的功夫是我教的。”

    梁冬哥不服气陈怀远损他,胡乱辩解道:“我才没那么弱!当时人多,太混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挨了一掌。”

    “挨了一掌?”陈怀远听梁冬哥的用词,觉着有点不对劲,本以为只是一般打架,可一般打架都是拳头,哪有用“掌”来形容的?随即道,“冬哥,让我看看你伤在哪儿。”

    梁冬哥一阵心虚,心知刚刚肯定说错话了,又生怕陈怀远看出这不是今天白天的伤,推却道:“没事,之前看过医生也开过药了。”

    “都是些什么药?”陈怀远皱眉。

    “就,大概是一些活血化瘀的普通方子。”梁冬哥暗中祈祷可千万别让陈怀远看出什么来。

    陈怀远摇摇头,坚持道:“冬哥,别犟,还是让我看看你伤的地方。”

    梁冬哥看陈怀远那架势,心知躲不过,只得解了衣襟让陈怀远查看伤势:“就是右边胸口这里”。

    陈怀远伸手,叹息着拂过梁冬哥左肩枪伤留下的粉色疤痕,在右边胸口发青的地方上轻按了一下,问道:“疼不疼?”

    梁冬哥摇头:“不疼。”心道,之前还疼个半死,一剂药喝下去就不觉得疼了,厉主任的药方还真是奇了。

    陈怀远又按重了几分:“这样呢?”

    “不疼。”

    陈怀远想了下,换用左手,五指展开虚按在梁冬哥胸口受伤的那块位置,右手向左手手背轻轻扣去。

    梁冬哥登时感觉胸口一震,传来钻心的疼痛,身体不由地往后惊缩,半晌才反应过来喊疼。

    陈怀远皱着眉头把梁冬哥散开的衣襟系回去,严厉道:“你以后跑出去惹事也小心点。找姑娘往哪里找不好,非要往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凑,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幸好是右边胸口,要是换个方向打在心口上,你这条才捡回来的小命又要跑鬼门关转圈去了!”

    梁冬哥觉得陈怀远简直被厉轸附身了,不由地扁了扁嘴,嘟哝道:“哪有这么严重。”

    “你还别不服气。”陈怀远以为梁冬哥不知其中利害,耐心解释道,“别看只是有人往你身上拍一掌那么简单。出手的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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