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五官纠结在一起，睫毛被泪水打湿，无辜地粘连起来，夏特默默咬着手背，哭得直打嗝。
他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厉害过。柯林不禁在心里呐喊，责问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的过错，竟能把人惹哭到这种地步。
柯林手脚冰凉呆坐在夏特身边，连出言安慰一句都做不到。嗓子被自责堵着，说什么都像为自己开脱。
他的的确确做错事了，这点根本无可辩驳。
夏特哭了半天也不见柯林过来安慰，只好逐些收缓哭势，哑着嗓子叫他：“柯林……”
柯林恍惚地看向他：“嗯？”
那双泪意朦胧的眼眸似乎在说“你不抱抱我吗？”身体相贴的瞬间，彼此均是一颤，过后夏特才慢慢揪住柯林的衣领，用他胸前的衣料擦了擦眼睛。
呜咽停了几息，夏特像是憋不住了，再次哭出声来：“柯林……你为什么要这样……”柯林听见怀里传来让他心碎的指责，“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帝国覆灭了吗？
那……
柯林陷没于剧烈的头脑风暴里，过了许久才勉强寻回冷静。他原本想说“你还有我”，但帝国的覆灭也少不了他的推动。是他把夏特困在这里，剥夺了他挽救的可能，让他连向故土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怎么还能讽刺地说出这种话来？他只能无助地把人抱得更紧，用比夏特还难过的语气问：“你不要我了吗……”
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不想要我了。
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夏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可为了向来的坚持，他强迫自己摇了摇头。
“……”柯林像是失声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终是不忍心把人伤得太狠，夏特哽咽着补充道：“不知道。”
“那我……”柯林生平第一次脆弱地弓着腰，下巴枕在夏特肩窝里，将他牢牢禁锢起来，“那我也不会放你走。”
时间一下变得凝滞，夏特竭力压下这句宣誓一般的话语所带来的影响，吸着鼻子只关注自己。不小心哭过了，眼睛疼，嗓子像要冒烟，手还被吊着不上不下的。
“手好酸。”他算是知道柯林刺激不得了，再老实的人身上也有不可碰触的逆鳞，而这片逆鳞恰恰是他自己。
他原以为在柯林心里，联邦要比他重要得多。但现在他才发现，柯林没有变，他依然把自己放在心尖尖的位置，以致自己无意的一句话都能让他陷入疯狂。
他对自己是爱，是陪伴；对联邦则是责任，是忠诚。夏特相信假如他想，柯林一定也会忠于自己。
——但他的忠诚仅仅属于自己，而不是帝国。
因此当他选择回去挽救他的国家时，柯林绝不能参与。
柯林再次用被子将夏特包裹起来：“等等。”他短暂地离开，去浴室打来一条温热的毛巾，耐心地替夏特抹了抹脸，接着才解下紧锁着他的手铐。
恢复自由的刹那，夏特没有轻举妄动，仅仅只是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并且这项活动很快就被柯林接替过去。
夏特继续哑着嗓子，低声要求道：“想喝水。”
柯林思量片刻，无视夏特不满的目光，抱着他到外间接水。
“干什么？！”夏特气急，卡在柯林腰间的双腿使劲蹬着冰凉的空气，“我又跑不掉！”
接完水，柯林回房把人稳稳放回床上，看着他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灌水时才说：“我只是害怕。”
夏特差点呛着，最后剩了没喝完的一小口水给他，自觉掀开被子躺了回去：“那我迟早会生病的。”
不给他穿衣服，还总是抱着他走来走去。
“对不起。”说着，柯林在床头的墙面上一阵触点，将室内的暖气调高了些。
夏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似乎不想看见柯林那张一本正经的死人脸。柯林等了一阵才俯身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下来点，不透气。”
夏特微微喘着气，被子严严实实护到下巴，将话题从粉饰太平的旖旎转回正事中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还是该说，‘你们’打算……”
“嘘——”柯林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出扎心的话，“不是‘处置’，只是想邀你和我住到一起，只有我，只和我一起。”
“唔。”柯林松开手，夏特接着问，“那我的人呢。”
“除了我，”柯林缓缓低头，和夏特挨得很近，认真而又疑惑地说，“你还想要什么人？”
第91章 番外·绎色（柯林x夏特）
“除了我，你还想要什么人？”
男人霸道的话语让夏特不合时宜地心跳加速起来。他怎么突然就……
柯林一手支在夏特枕边，一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带有枪茧的指腹细扫过浅淡的眉毛，漫不经心道：“那些比我优秀的，嗯？”
夏特摇摇头，下巴往下又埋了埋。
柯林抬起夏特的脸，叹息着吻住他。由于得到了回应，分开后他的语气总算缓和一些：“我拿你没有办法，但我希望你能只看着我一个人。”
夏特在被子里动了几下，似乎被他压迫得很不自在：“你要关着我一辈子吗。”
泽西答应过，事成之后夏特将会交由柯林全权处置。因此他未来如何确实是柯林说了算。
——假如他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话。
柯林换了个说法：“你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
夏特反被他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及时行乐是他一直以来所秉持的理念，合则聚，不合则散。就个人感情而言，虚无缥缈的将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话虽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要和柯林分开。
柯林是他一手发掘的好苗子，即使偶尔让他不顺心了，只消给他剪剪枝条，稍加修正即可。不至于就这么一刀两断。
玩腻了什么的，只是说来撒气罢了。
夏特和他谈起条件：“那你要一直对我好才行。”
柯林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和他交了底：“你以为……除了爱你，我还能做什么呢？”
夏特暗地里为他的甜言蜜语而沾沾自喜，面上却半点不显，甚至抬起通红的手腕伸到他面前：“还会把我锁起来。”
柯林握住夏特的手，拧眉打量上头的红痕：“已经补偿过了。”他也是逼于无奈，假如让他自主选择，一定舍不得这样对待夏特。
可惜他当时被惊怒交加的情绪激得失了理智，等回过神来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一不小心从中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觉得把人就这么禁锢下去也不错。
“对不起。”
“道歉没用，”夏特不知又有了什么打算，撇着嘴不满道，“那个补偿也太敷衍了。”
柯林扣着他的手紧了紧，试探性地又在腕上吻了几下。
夏特始终不以为然。
柯林抿唇犹豫半晌，忽然福至心灵一般伸出舌尖，沿青紫血管的走向一路舔入细腻的掌心：“这样呢？”
灵活的舌头在掌心处**地绕着圈，一下又一下，夏特被他舔得头皮发麻，声音也不自觉颤抖起来：“不、不够。”
柯林认真的时候脸上通常不见什么表情，只有目光不时流露出专注的意味。于是夏特一边感受他如有实质的眼神，一边由着他把手指含进嘴里。
“唔……”来自舌尖的舔弄纯粹为了讨好，不带丝毫技巧。越是如此，夏特越是招架不住。他往回抽了抽手，瑟缩道，“好了。”
以指腹上轻柔的一吻作为结束，柯林若无其事地问：“还难受吗？”
夏特小声嘀咕了一句：“那里本来就不疼。”随即揪住柯林的衣领，将他拉低一些，碧蓝的眸子晦暗不明地闪烁着，“别的地方也要。”
“哪里？”柯林舔舔他的唇，“这儿，还是……”
他现在也学会故弄玄虚了。夏特露出一个略带孩子气的愤慨表情：“都、要！”
柯林依言满足了他。
他以为这次的事端就这么过程略有波折，最终依旧得以圆满地揭过。但当他逐些拉下被子，即将舔吻到夏特的**时，突然被对方使劲掀了过去。
正欲惯性进行回击，夏特接下来却只是安分地趴在他身上，一下下啄吻他的脸罢了。
柯林很快就松了劲。见状，夏特满意地笑了，这才将真正的“奖励”亲自送到他手上——
两节清脆的“咔嚓”声。
在被子下偷摸着攥得久了，那两圈金属圆环早已染上夏特的薄汗和体温。
被如法炮制地铐到床架上那刻，柯林仿佛听见自己神经崩断的声响，紧接着抬手用力搓了把脸。
整个人几乎要被满腔挫败感所吞没。
指尖轻巧地点了点物归原主的电子手铐，夏特俏皮笑道：“怎么样，好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