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丘当狐狸》分卷阅读25

    我摇摇头,道:“你将我护得很好。”

    她得意地看着我,又道:“桑儿看我厉害么?打得穷奇兽都摇尾巴了!这便意味着它甘受我差遣!哼,几万年前定是它侥幸才胜了我的!”

    我作出崇拜状,笑道:“九儿最厉害了!救我于危难之中呢!”

    九潇环顾了下周遭,道:“槐元君这厮忒不仗义,怎的打着打着就偷偷逃跑了!”

    我道:“管他作甚!我们不如先去窟里歇歇!”实则是我好奇窟里究竟有何物让穷奇如此放不下的。

    九潇点点头道:“也好,待我伤口愈合些再回去,否则小青又要唠叨的。”

    穷奇随我们一同进窟,安静地趴在一边的角落里。

    一入窟,我便看到了壁上很大一大片白色的挠痕。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然我晓得,壁上的挠痕,便是穷奇心中的槐桑,不过画得是丑了些。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同我梦中经历一样,唯有洞内的样子不在梦中。在见着穷奇的那一刹,心底还有个声音告与我,我同穷奇有个约定:它要假意被九潇打败,受她差遣。

    我晓得,这都是槐桑在我的元神里留下的印记。

    槐桑,究竟是如何一个人呢?即使身死,亦能一步一步算着几万年后的事。九潇、她的哥哥们、槐元君,连穷奇这样的上古凶兽,都对她念念不忘。

    诚然,我并未觉得自己与有荣焉,更多的,是觉着槐桑十分可怕,且是可怕极了。

    我后来才晓得,槐桑同穷奇几万年前有过一次激斗,打了五十年都未分胜负。此处本是绿意盎然、草长莺飞的地方,因着他们的打斗,变得滴雨不落,寸草不生。

    要说槐桑这厮着实不要脸皮,最后眼见自己体力不支,要被吞进肚里的当口,竟使出狐族的魅术,将这穷奇给迷倒了。按理说,这魅术对穷奇这等神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就顶顶了不起了,这穷奇醒后,却依然一副两眼桃花的样子。

    槐桑便趁机同穷奇立下约定,若自己哪一日不在了,它须为九潇所用,护得她周全。只是这穷奇亦是个不守诚信的,直至我回来,才不情愿地履行了那几万年前的约定。

    我曾以为那穷奇该是被槐桑的强大武力震慑住,才甘愿被降服,怎知竟是个拜倒在美人石榴裙下、没出息的东西,真真辱没了上古凶兽的名头。这样看来,上古神兽亦有情爱的。

    我望了穷奇一眼,它正悠闲地趴在地上伸着懒腰,丝毫没有落败的颓丧,依然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过了许久,槐元君才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飞回来,大喝道:“该死的穷奇!叫你看看我的宝贝!”

    穷奇抬起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翻了个身打起呼噜。

    槐元君气势十足地对着手里的葫芦念了一串咒,只是何事都未发生。

    九潇怒视着他,道:“你这奸诈之徒,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同这凶兽打架,自己却临阵逃脱!我们都打完了你还回来作甚?!”

    槐元君一脸委屈,道:“我方才被穷奇撞了那下,直直飞到了南海。一身的破衣烂衫还被南海仙人好生调侃了一番,我飞了许久才飞回来的!”他顿了顿又道:“我还借了南海仙人的酒葫芦,想着将这怪物收进去!”

    九潇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要你也无甚用处,只是可惜了你未看到我降服上古凶兽的英武样子!”

    槐元君张大了嘴巴,惊讶道:“你凭一己之力降服了上古凶兽穷奇?!”

    九潇状似随意道:“不信你问桑儿。”

    我配合地点点头,道:“九儿的确是凭自己一人将那穷奇打趴下的!威风极了!”

    穷奇似是对我此种睁着眼睛讲瞎话的行为十分不满,打了个动静十分骇人的响鼻。

    槐元君拱手道:“失敬失敬,未曾想潇儿已是天下大泽数一数二的豪杰了!”

    九潇睨了他一眼,道:“槐元君这话讲得听不出半分真心。”

    槐元君道:“看破不说破岂不好哉?”

    我凑到槐元君跟前,看着他手里的葫芦道:“槐元君,南海仙人的酒葫芦,可有甚疗伤的功效?”

    槐元君忖道:“这我还当真不知晓。”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槐元君真真叫人失望,打架打不过,借东西亦借个无甚用处的。”

    槐元君许是被我的话激到了,跳脚道:“疗伤何须动用南海仙人的酒葫芦!我稍施仙法,便可让潇儿身上的伤即刻痊愈了!”

    我故作摇头状,表示不信。立时有缕白烟从槐元君的指尖溢出来,流向九潇的天门,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连血迹都消失了,只是衣服依旧破破烂烂的。

    而我在槐元君给九潇疗伤之时,偷偷尝了尝他放在一旁的酒,味道很是怪异,不晓得南海仙人又是个如何的怪人,听着十分像一个挂着酒葫芦的大肚子老头。

    九潇伤好后,便轻巧地站起来,对穷奇兽道:“我们回狐狸洞吧!”

    穷奇睁开眼看了她一看,又扭过头闭上眼继续响起鼾声。

    我道:“穷奇兽还未取名,不如给它起名叫胡奇奇,好同胡萝卜作个伴”

    穷奇兽“蹭”得一下直起身子,边摇头边呜咽。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竟是声名响彻天下大泽的穷奇兽。

    九潇道:“穷奇兽为何要学狗叫?”

    穷奇立时龇起牙,咆哮了一嗓子,响彻天际。

    槐元君掏出折扇在穷奇身侧扇了扇,道:“穷奇兄消消火,莫同她一般见识!”

    九潇抖了一下,道:“你吓着主人我了!且先留在这此处壁思过罢!”说完,便牵着我飞上云霄。

    “嘿!你们倒是等等我呀!”槐元君连忙收起扇子跟上来。

    那穷奇许是处处要跟九潇作对,九潇让它面壁思过,它就偏要跟上来,在我们周围盘旋,绕得人眼都晕了,似是在炫耀自己飞得快极。

    槐元君用扇子遮住半张脸,道:“你这可不像收了只神兽,反倒像是请回去一尊难伺候的神,我十分同情你往后的境遇。”

    九潇拿手顺了顺自己方才因着打架弄乱的头发,道:“再如何说,它已认我为主,怎敢对我……”

    她正说着,穷奇就俯冲过来,猛呼了一口气,一阵劲风吹过,九潇的头发又变成了一团鸟窝。那口气臭得我脸都要变绿了。

    “上古凶兽怎可能认主,多半是她留与你的。” 槐元君脸上现出一丝羡慕,“她对你总是与众不同的。”

    九潇的眼睛黯淡下来,道:“与众不同么?许是因着我是帝君,有守护青丘子民、天下苍生的责任。”她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报以一个看起来很蠢的笑容。

    哼!一个个都心系槐桑那厮。说不定他们每日都盼着我赶紧变成槐桑呢!那我就偏要与槐桑背道而驰!

    九潇叹了口气,将托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再未发一语。

    我敛起笑容,既九潇喜欢极了那个人,我要为了她,找法子早日变成那人么?只是不知为何,我对这个想法十分抗拒,或许,这亦是那人在我元神里种下的意识。想必要等到有朝一日得了槐桑的记忆,才能解开此间疑惑。

    ☆、031 九潇

    那日, 一只小狐狸扑到我身上时, 我的心漏了一拍。

    灵儿告诉我, 她夜观天象, 星宿异动,许是那人终于要回来了。

    五万年前的七月十五, 她用自己的本命法器封印了魔王修冥,自此元神不知所踪。我遍寻天下大泽, 都未能寻到一点点她的气息。

    我不晓得她的元神回来后为何变成了一只八尾的白狐, 然我辨得出, 那是她的味道。

    我以为须得找一段时日才能见着她,却原来我们还是有缘的, 她像一个天降的厚礼, 落在我的肩头。

    只是我也晓得,她定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了,否则怎会像个蠢狐狸一般巴着我的脖子。且她的内丹还在我的洞中, 现下该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蠢狐狸。小-说-群-1-1-0-8-1-7-9-5-1-

    其实,我是有些欣喜的。

    如此, 她便不会再拒我于千里之外, 一次次将我的心意捏碎了伤透了, 自己心里却全无半点波澜。

    槐桑,是自我三万岁成年,就一直爱着的人,亦或该说是一直爱着的老狐狸。

    自我出生后,便总是听身边的长辈讲她是如何厉害, 几十万年前如何护住差点就殒命的小帝君重掌青丘,绵延至今。

    在未见过她之前,我心里一直以为她是个老妪,直至我成年,始有资格见到她,才晓得她竟是那样一个有着倾国倾城貌的人物。

    这许是人们所讲的“一见钟情”了。

    虽说因着美貌而拜倒肤浅了些,然情情爱爱,本就是不讲缘由的。

    娘亲就只得我一个女娃,所以唯有我可继任帝君之位。我实在不晓得这是谁定下来的规矩,为何继任帝君偏生要是女儿身?被拘在帝君之位上,实实不符我浪荡潇洒的性子。

    不过我却也十分高兴,因着自己要继任帝君这一层关系,槐桑才会正眼瞧我。才会将我留在身边,授我帝业。

    在我继任帝君前那两万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亦最伤情的日子。

    我从小掏鸟洞、和泥巴、下水叉鱼野惯了,甫要叫我有个端庄的样子,着实为难,便时常惹槐桑生气。

    有次她气得狠了,将我用捆仙索捆了,在山崖上吊了一个月。我哪里受过那样的责罚,委屈得在哥哥那里躲了两个月不曾见她。

    只是我不理她,煎熬的还是自己个儿。后来实在想她了,才巴巴自个儿跑回她那里,她问都未问一句我去何处了。是了,她本就是一个冷心无情的人。

    如今我依旧记得,那种无论如何努力,亦无法靠近一个人的绝望。记得每日都能见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却又只能将那份炽热的感情压至心底的苦涩。记得有一日终于敢将自己的感情说出口了,得到的只是一番将心刺得千疮百孔的拒绝之辞。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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