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分卷阅读4

    秦隐也吃了一惊:“寒生?”

    段寒生若有所思:“这倒奇了,你没有引路蜂指路,又是如何下山的?”

    秦隐喘了口粗气,回道:“张凉要追杀我,我慌不择路逃入林中,跑着跑着,就遇见你了。”

    段寒生摸了摸下巴,将玉扇压在他肩头。

    “既然你已下山,再回去张凉必不会放过你,不如我们一道去虞清门投奔钟清墨,还能有个照应。”

    秦老爷子以前是文晟的得力部下,也是看着钟清墨长大的,有了这层关系,见面时说不准能打打感情牌。

    说不定,还不会太尴尬。

    段寒生觉得这主意甚好,勾起他的肩膀就走。

    秦隐没什么主见,被他带着一路向前,离天岐山越发远了。

    两人去驿站买了两匹马,紧赶慢赶三四日,终于在肚子饿扁之前抵达安喜镇。

    安喜镇后面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便是那虞清门的所在之处。

    行至晌午,艳阳高照。

    段寒生就近寻了家茶铺歇脚,又给马儿喂了口清水。

    小二上了盆酱牛肉一碗豆腐花一碗米饭和一些小菜,秦隐饿极了,捧着米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段寒生夹了片酱牛肉放入口中,发现肉质不错,就是烧得有些老了,他又把豆腐花中的香菜挑出来放桌上,再一勺一勺地挖了吃。

    秦隐看着满桌的香菜,瞪大了眼睛道:“你还挑食啊?”

    “挑食怎么了?”段寒生气定神闲:“吃饭睡觉乃人生两大快事,不能吃的心情舒畅,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吃过这顿饭了呢?”

    秦隐挠了挠脑袋:“那你为何不直接让小二别放豆腐脑,还能省下挑菜这道步骤。”

    段寒生不肯承认是自己忘记说了,便胡诌道:“当然是我享受挑菜的乐趣。”

    “原来如此。”

    秦隐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许是那表情太无辜,段寒生油然滋生一股罪恶感,于是不再说下去,低头默默喝了两口豆腐花。

    茶铺生意不错,掌柜却郁郁寡欢。

    等秦隐填饱肚子,抱起兔子,扬声问道:“请问有生的胡萝卜和青菜吗?”

    小二正在给另一桌端茶送水,掌柜的托着腮当没听到。

    待段寒生咽下最后一粒米饭,小二才招呼完别的客人,歉意地拿来青菜和胡萝卜。

    “唉,客观实在对不住,今儿是欢宜院头牌牡丹姑娘出嫁的日子,我们掌柜的对牡丹姑娘思慕已久,如今思慕化为泡影,难免失魂落魄。”

    段寒生粗略打量了那掌柜的一番,肥头大耳,臃肿不堪,走路时脸部的赘肉还跟着节拍抖了一抖。

    他仰身靠至椅背上,晃了晃折扇,忍不住调侃道:“你家掌柜倒是生性风流。”

    小二还想说什么,一阵阵敲锣打鼓声,从街面另一头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呜呜呜,我的小牡丹!”

    那掌柜伴随着唢呐声,突如其来爆发出的雄厚的痛哭,震得几位客人们浑身一震,纷纷匆忙结账走人。

    小二捂住耳朵:“您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可不就是牡丹姑娘的迎亲队来了么!”

    段寒生好奇地问:“这牡丹姑娘既然是头牌,所嫁之人必然不同寻常吧?”

    “唉。”小二摇头惋惜:“那人是赵家庄庄主,确实家财万贯,门庭赫奕,可也是个糟老头子,早已步入知天命的年纪,牡丹姑娘才刚刚二十出头,你说如何让掌柜的不痛心疾首?”

    “赵家庄?”

    段寒生觉得耳熟。

    小二不屑:“不就是那第一大派虞清门下的钱庄吗?仗着有虞清门撑腰,耀武扬威的。”

    段寒生忍笑回道:“恕在下直言,赵家庄庄主至少财力雄厚,你那掌柜,除了年纪稍稍胜出,其他无半点优势,你还是劝他还是踏踏实实地做生意,别再白日做梦了。”

    掌柜的原本处在自己世界,谁知一听段寒生的话,像被踩到了痛处,顿时拖着肿胀的身躯,怒气横生地赶他们离开。

    “走走走!我们这不欢迎你们!”

    两人被赶到了外面,马儿喝了水精神还算充沛,发出一声长鸣。

    “你为何要激怒那掌柜的?”

    秦隐惋惜地看着木桌上还未啃完的一点胡萝卜。

    段寒生懒洋洋道:“你身上可还有银两?”

    秦隐摸摸口袋,摇了摇头。

    他的银子在前几日买马和住宿上花费殆尽了。

    段寒生摊手:“我也没有。”

    秦隐垮下脸:“难道我们刚才吃的其实是顿霸王餐?”

    “嗯哼。”段寒生牵着马儿往前走,悠悠道:“别傻站着了,待会儿等那掌柜的反应过来,指不定会把你那只肥小兔抢过去抵债。”

    秦隐面色一白,也不敢往回看了,慌慌张张催促道:“我,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第四章

    街头人流攒动,热闹的很。

    段寒生坐在马上比人走得还要慢上几分。

    迎亲队伍排成一条长龙,新娘子的花轿和他擦肩而过。

    此时刮起一阵秋风,吹起轿帘,轿中女子正巧抬手掀去了红盖头。

    手指修长洁白,美如柔荑,没有一丝瑕疵。

    紧接着,段寒生又瞧见了她的面孔。

    峨眉青黛,明眸流盼,她身着大喜红裳,笔直地坐着,神情淡淡,看不出是喜是悲。

    长相的确称得上空灵绝美,难怪茶铺掌柜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她的表情有点过于平静了,乍一眼望去,让人心中透着一股子凉意。

    秦隐问:“她就是杜丹姑娘?为何在花轿上就掀去了红盖头?”

    段寒生耸了耸肩,回道:“大概对这段姻缘不满吧。”

    秦隐唏嘘不已:“女子貌美,最后却嫁给六旬老头。”

    “你觉得可惜?”段寒生调笑道:“怎地小小年纪就想媳妇了?”

    秦隐猛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寒生才,才该成婚了……”

    出了安喜镇,路野开阔,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脚下。

    段寒生从行囊中拿出一张薄如纸的□□套在脸上,转眼间,清俊少年变成了相貌平凡的普通男子。

    秦隐还为刚才的话题怏怏不乐,说话也闷闷的:“你变装作甚?”

    自然是还未想好如何面对钟清墨。

    段寒生尴尬,一时半会又说不清,只得粗略解释:“天岐宫和虞清门的掌门有些渊源,钟清墨见到我必会认出,万一刚巧碰到他老人家心情烦闷,怕是会把我们俩统统扔下山去。”

    秦隐奇怪地问:“钟清墨很可怕吗?正派掌门不应该都是慈眉善目,亲切和蔼的吗?”

    当年钟清墨还是文穆锦时,张无痕命人按着他的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处刑,母亲劫囚被抓,拼死反抗,已死在牢狱里,文父死后,他又被废除武功扔下山崖,如此悲惨过往,可能会淡去,却绝对不会被遗忘,这条疤痕定牢牢刻在他的灵魂里,永远无法抹去。

    可时间不等人,张无痕的毒酒只有三个月的潜伏期,一旦毒发,他苦不堪言,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但段寒生依然心里发虚。

    “我们应当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秦隐摇了摇头,心道这钟清墨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不然寒生怎地一提他就欲言又止,神情慌张呢?

    循序渐进的方式便是在山脚处排队。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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