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分卷阅读107

    小剑嗡嗡了两声似是应和着,颇为自身的普通自豪。

    旱魃啐了一口,肉身捧着头颅,哑声道,“这一次算是你走运,等下次……”

    “没有下次。”梁泉的声音渐渐冷冽,伴随着轰隆雷鸣声,“你该上路了。”

    旱魃迷茫了一瞬,眼睛立刻锋利起来,“道士,你是找死!”

    梁泉竟是要和他死磕到底了!

    梁泉指尖夹着三张黄符,嘴唇微动后,三张黄符悄然飘往自个该去的方向。

    三官手书!

    旱魃嗤笑了声,身体抱着头颅在头上安放着,“这对我没用。”随着他的话语,炽热从脚下蔓延开来,一点点席卷到梁泉的周边,他是打算不管雷劫,拖也要拖死梁泉!然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梁泉在天雷中根本毫发无损。

    年轻道人微微一笑,敛神掐诀,“请赐火!”

    虚空中猛然炸开一团光火,熊熊燃烧的火苗微弱,看起来只有星芒大小,却偏偏让旱魃升起了比雷劫更为恐惧的情绪,他甚至来不及把头颅给安好,眨眼间窜出几十丈的距离。

    可他的速度快,这团小火苗的速度更快,追着旱魃的背影,不过转瞬即逝间就落在他身上,一股脑儿吞噬了旱魃的身形,加之天雷接连不断,火光与雷声交织,硬是让这片漆黑的天地明亮异常。

    彘感受到了异常可怖的气息,和天雷也不相上下了。他趴在地面,整个头哐当埋入了地里,两只大蹄子盖在虎头上。

    这突然来这么一下,把南宫明都惊得晃动了两下,“神兽,你在做些什么?”

    南宫明的话清晰地传入了白水耳中,只见这“神兽”瓮声瓮气地说道,“只是在休息而已。”

    “扑哧——”头顶上轻飘飘传来一声嗤笑声,毫无遮掩。

    呸!你倒是给我下来啊!

    彘在心里疯揍杨广,试图从心中产生打压的快感。

    某一瞬,持续不断的巨响突然消失,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南宫明继续远眺着深处,半是犹豫地说道,“雷劫好像结束了?”

    彘把脑袋又给拔出来,端正蹲好,“你有所不知,不是雷劫结束了,是旱魃死了。”

    没有什么比同为异兽的彘更清楚旱魃需要遭受怎样的雷劫,刚刚分明没有酝酿到极致便消散了,只能说旱魃已经不复存在。

    旱魃的身体被梁泉请来的神火焚烧殆尽,连渣滓都没留下,原本在梁泉眼中不断流失的生气猛地中止,又因为刚刚雷劫扫清了此处阴气后,又开始缓慢恢复。

    天雷乃是天地间至刚至阳至强之物,此次这处阴地算是彻底消失了。

    小剑得意晃了晃,然后才凭空消失,梁泉凝视着这片地区,直到确定这里再没有其他遗漏后,这才离开。而就在梁泉离开不久,还未散去的雷云轻飘飘地又吐出了几道雷,随手劈死若干飞僵后,这才彻底消散开来。

    杨广感觉到异样时,他反手握住了那即将抽离的手,睁开眼看着这熟悉的营帐,这才慎之又慎地看着软塌边半蹲着的道人,“你送我回来的?”

    年轻道人展颜轻笑,“你睡得很安稳。”

    杨广:“……”

    他并不想知道他是被抱回来还是背回来。

    “外面的尸毒我都给解开了,他们余下几日身体暂时会有些虚弱,但与常人没有分别。阿摩莫要在此处逗留,还请明日便带人离开这里。”梁泉娓娓道来,把事情都告知杨广。

    梁泉的手仍被杨广握着,他下意识捏了捏,这才说道,“要走了?”

    杨广扬眉,语气颇为不满。

    “我不能久留。”梁泉轻声道,往回收了收手。杨广顺势让梁泉抽回了手腕,状似漫不经意地说道,“你那道伤是怎么回事?”

    那划破的痕迹,异常碍眼。

    第79章 落雪

    梁泉的手指蜷缩,正好搭在了腰间,他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轻声道,“小伤,回去包扎便好。”

    杨广翻身坐起,刚好看到了梁泉那微微染红的衣裳,“这一路回来,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包扎,偏生等到现在还不去做。”

    “难不成,是刻意在这里,等着我去心疼不成?”杨广听着像是在说笑,可那眼神骤然冷下来,阴森得可怖,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真黑脸了,眨眼便感觉到那隐含未发的威严与薄怒。

    梁泉索性挨着杨广坐下,在晨光微熹,营帐内也微微发亮,此刻已经接近白日,杨广早便能清楚地看到梁泉如淡墨般的眉眼,他说,“阿摩最近知道了什么?”

    杨广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如果不是他真的知道了些什么,他是不会这么似是而非说话。

    “我现在说你转移话题,你可应下?”杨广声音低沉,眨眼间便从一个随和的模样化为严肃正经的隋帝,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偌大的魄力与威压。

    梁泉不为所动,只是敛神道,“你说是便是。”

    “南宫明。”杨广也不理,起身喝道,那饱含火气的话语让南宫明心头一突,立刻从帐篷外走来。

    他刚处理完这些侍卫的事情,心中正是忐忑之后陛下的情绪,这充满怒意的声音让南宫明有些担忧。

    “陛下!”南宫明入帐后单膝跪下,也不敢抬头。

    “让随行的御医过来。”南宫明一怔,慢了一拍的反应让他得到了杨广的死亡眼神,立马退了下去。

    “你这伤势,御医大抵也是处理不了,来了也只能做善后。”杨广这才看着身后的梁泉,压着火气说道,“难道还要我请你来处理伤势?”

    梁泉轻叹了口气,感觉到了阿摩那继续上涨的火气,这伤势的确不重,但除根比较麻烦,原本梁泉是打算回去后再处理的。

    他褪下外裳,里面是白色的里衣,红色已经晕染了大片,且不是普通的鲜红色,反倒是带着淡淡的粉。

    梁泉这么坦然大方的举止让杨广微愣,倒也没什么犹豫,在梁泉身边又坐下,仔细观察着梁泉的伤口。

    如梁泉所说,这道伤口看起来并不重,仅是划破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血迹却是止不住,一直在不断往外渗出。

    梁泉轻道,“旱魃的毒性强烈,只是对我倒没什么大用处,只是伤口难愈合了些。”只是寻常人又有多少血液,能容得下这么不断的流逝?

    杨广面色不虞,阴沉得有些可怕,当梁泉当着他的面把小剑给带出来时,浑身冷意不要般往外释放,倒是把颤巍巍刚入门的御医给吓了半死。

    隋帝是个手黑的,没有真本事可不容易过活,这些御医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好在隋帝近一年来身体强健,除了寻常请脉外,竟是没传过御医,让他们安生过活了一年,没想到今夜风波尤其,着实让他心头一紧。

    御医进来时,梁泉刚好用小剑削去了那块皮肉,然后就准备燃烧张符纸糊在上面,就算完事了。杨广看着梁泉的举动,幽幽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

    梁泉对自己,倒是下得了狠手,眼都不眨就完成了割肉祛毒的过程。

    直到梁泉念完了止血咒,他才道,“有是有,但这是最快的方法。”曲靖虽通幽,但直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黄符呢?”杨广嫌弃地看了他指尖的黄符,梁泉迟疑了一下,方道,“权当是包扎。”

    杨广:“……”

    “御医,给朕滚过来!”

    梁泉刚想婉拒,杨广抬眸看他,眼底的厉色让他抿唇,眨了眨眼松了口。御医赶忙上来给梁泉包扎,刚才这道人手起剑落干脆得惊人,甚至没有一声闷哼,真是个狠人。

    伤口在腰间,杨广坐在软塌边看着御医给他伤口上药,可梁泉越是漫不经心,越是毫不在意,杨广心头就有一团火气在烧,这股邪火来得莫名,却愈发不能自控。

    梁泉隔着布条按了按伤口,推辞了御医嘱咐的话语,他原本答应包扎便是不让杨广担心,至于其他倒是真的不必了。

    御医面有难色地看了眼隋帝,隋帝冲着他摆了摆手,这才如临大释地退了下去。

    梁泉看着阿摩这不经意间的动作,便知道他依旧在气头上,他偏头仔细思索了半天,然后把小剑再重新给取出来,然后牵过杨广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你以前刻的剑柄。”

    杨广看着这普普通通的小剑,小剑默默地在他掌心嗡嗡嗡了几下,以示它也是不情愿的,然后才委委屈屈地停下来。

    杨广莫名嫌弃,拎着这完全没有半点奇异的小剑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就这普通的模样,能硬抗天雷?”

    就算梁泉不说,杨广也能猜到他是去做了什么。

    梁泉道,“阿摩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怎么还嫌弃?”

    杨广冷哼,反手把小剑丢到软塌上,“正是我做的,才更能嫌弃不是?”

    小剑对此非常的不满意,一腔愤慨地绕着杨广迅速飞驰了几圈,然后委屈投奔回梁泉手中。梁泉哭笑不得地看着杨广和小剑这一番无声的较量,只能安抚小剑。

    梁泉神色温柔,但凡是他身边这些小不点,他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宠溺。杨广勾唇看了片刻,这才语气悠悠地说道,“今晨儿心情这么好,不若梁泉同我说说,开皇八年,出了什么事?”

    梁泉神色微怔,那轻柔抚摸的动作听了下来,抬头看着身侧神色轻松的俊美君王,眼波微漾,让杨广蹙眉。

    每到这个时候,梁泉总是露出那种为难的神情,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梁泉不答,杨广也不恼,“不愿而不为,是你的事情。可追根究底,偏生是我的喜好。”他的手指触碰了下梁泉的脸,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皱眉,“衣服也不多穿两件。”

    梁泉心中一震,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过往。

    他低下头掩饰了那瞬间破碎的画面,轻笑道,“没有什么,我并不畏冷。”常年如此,梁泉的衣裳一直不多。

    杨广的指尖滑落在梁泉的锁骨,那微凉的寒意让他的彻底冷了神情,“南宫明!”南宫明刚在外面松了口气不到一刻钟,又忙不迭地进来。

    “没看到梁道长衣裳单薄吗?还不快去取狐裘来!”杨广骤然阴森低沉的语气让主帐内的气氛沉下,南宫明深吸了口气应下。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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