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启副/楼诚】血荐轩辕》分卷阅读5

    少年憋住了秘密在最深最深的心底——先生,睡在您身下,我心安。

    从明楼的角度,刚好可以透过卧房衣柜上镶嵌的落地镜,看见阿诚正跪在地上收拾地铺。阿诚选的位置,是落地窗与明楼的床铺之间,一米半的宽度。他将原先铺设在床铺另一侧用来当脚垫的椭圆形羊毛长地毯拽到了选好的位置,在上面垫了床薄被,顺走大哥一套换洗的床单对折一半压在薄被之上,四边四角细细裹住了折出个规整的垫被。做完这些,他站起身光着脚踩着地板站在门边,身上还套着明楼的、对他来说有些过大的睡裤,深蓝色的睡裤将阿诚的腰线扎得越发细窄,冗长的裤腿盖住了半个脚面。

    “大哥,我能用您的旧毛巾当枕巾么?”

    “啊,当然。”明楼抬头的功夫,恰巧看见咖色地板上踩着的十只圆润脚趾,动了一动,十足惹人爱怜。

    阿诚立刻高兴起来,抱来晒过的枕头压在垫被上,跪在那恭恭敬敬地将大哥用过的、现在给他的一只枕头拍拍鼓。明楼几乎要有那么一瞬移不开视线,因为远远隔着茶几、客厅望看过去,他的弟弟跪在那里,竟是全然的高兴。

    高兴到了幸福。

    明楼深吸了口气,没敢多想。

    阿诚又用了他多余的被子,也是晒过的,带着阳光和明楼的味道。弄得暖暖和和、舒舒服服。铺位就挤在明楼的床边,四方四正像是个阿诚亲手铺就的牢笼,又似个高低错落的床与榻——将他自己禁锢在明楼身边,将明楼当成神明那样侍奉。君睡床、臣卧榻,一举手一投足,绝不违背。

    夜里,等明楼洗好澡出来,他的睡衣已经被阿诚妥妥当当的摆在了床上。明楼换好衣服望着床边那个地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想法。不等他想明白,阿诚也很快洗好出来了,少年的身体还带着水汽,走到地铺边脱了鞋子,双膝一曲跪了下来,慢慢爬入铺位。

    明楼居高临下,可以看的清楚阿诚的发旋、锁骨,透出睡衣隐约可见的胸膛,然后是对方翻身坐着脱掉睡裤后裸露出来的两条修长的腿,细了点,但重在肌理漂亮,膝盖轮廓美好。

    圆润光滑,看着,就适合让他跪下。

    明楼一惊。自己想什么鬼!

    青年心里打鼓,痛骂自己如何能对幼弟起了dom对sub的心思!虽然看阿诚待自己,早已超出了弟弟敬兄长的范畴——试问哪家幼弟能在兄长睁眼时就已起身料理家务,兄长洗漱之后就能将早饭端上桌,兄长事毕归家日常用度都采买好,兄长午觉起身连书桌笔墨都伺候上了?明楼觉得,自己下辈子也办不到。而且……他未来的妻子恐怕也不及阿诚的半分仔细。

    点点滴滴,细致入微。细致得…就像一个sub在引诱一个他欣赏的dom——为他奔忙,为他进步,为他奉献出一切。

    可是阿诚只是个孩子,是个普通人,他这辈子大概连什么是dom什么是sub都没听说过。

    明楼急急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倏然阖上眼睛拽灭台灯。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明楼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中,阿诚缓缓睁开了眼。法国的月亮和中国的一样圆,他的心意自然也没变。他偷偷抬眼隔着段距离偷看他大哥的睡颜,刻意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将鼻翼藏入被中有些贪婪的吸嗅着被褥上属于他大哥与阳光的味道——枕套、被单、褥子,都曾接触过大哥的肌肤。他深呼吸了一下,半阖上的眼帘颤了颤。

    透过散入窗纱的月光,他能看见他的大哥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条胳膊从床沿边垂下来。

    阿诚的目光追随着手的主人,但是黑暗中只能看到手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和模糊的面部轮廓。但是对他来说,已经够了。大哥的一切都已经丝丝入扣的刻入他的脑海,闭上眼甚至连胡茬都能数出。这是他的神明,他的信仰,一如拯救他的时候那样。

    这个角度和距离很好。

    不敢和大哥睡一起,太担心纷乱的呼吸与狂飙的心跳暴露了龌龊心思。这个距离,刚刚好。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个指尖,却在还距离一厘米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悬而未决。

    心脏已经开始咚咚的狂跳。别想太多,明诚,别想太多。仰望他,敬重他,照顾他,已经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况且,他是真的喜欢躺在大哥的脚下,跪着也行。他觉得安全。诚服、交付、让明楼引领他的神魂。而如果他可以,就伺候大哥一辈子。

    也许大哥会看不起他。但这并不妨碍他敬重他。或许,连大哥可能的“看不起”对他来说也是珍贵的。所以这样羞耻又龌龊的绮念…

    留给他一个人就好。

    薄被下的玉柱已半立。

    第六章

    今年一开春,明楼就各种不顺。

    先是因为气温骤降感染了风寒,又因为教授要去英国参加学术会议,被临时抓壮丁当本科的助教。带病上工无法请假,头昏脑胀之际一脚踩空,下讲台的时候就狠狠崴了脚。坚持将当日工作完结,回到家时脚踝却已经肿的连鞋都脱不下了。

    阿诚结束所在高中华人举办的小型元宵聚会赶到家,就看到他大哥背靠床头眉峰紧锁,双颊还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当下心头一惊,扔了书包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

    “大哥!”他心急火燎也顾不得平日那些自己给自己套上的礼教,撩开明楼的额发就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皮肤相贴,鼻息交叠,阿诚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还好还好,只有些低烧。然而等他睁开眼睛,却见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大哥正定定望着他。

    "回来了?"明楼的嗓子已经哑了,神思也有些迷糊。

    阿诚连忙定下心神,难掩声音里的关切之意:“可要紧么?要不要我去喊医生?”

    明楼失笑,拉住了他的手:“不必,不过是崴了脚,有些头痛。”

    阿诚却倏然反握住了明楼的手掌,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了:“您受伤了?!”说罢他观明楼声音沙哑异常,也不等他的回答,径直便挨着床边跪在了地上。抱起明楼半搭在地上的那条腿捧上自己膝盖,小心翼翼地翻卷起裤脚去看他大哥的脚腕。在见到自家大哥肿成馒头的脚腕之后,眼眶立时红了。“我怎么这么粗心!”

    明楼没什么力气,却觉得好笑,伸手在阿诚头顶上揉了揉:“我自己不小心,怪到你什么了?”

    阿诚却用力摇了摇头,眉头皱得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是我没照顾好您。"他低声的说了句,接着用左臂抱起了明楼的小腿,左手托住受伤的脚踝,右手一点点谨小慎微的去替他大哥脱鞋。缓缓的调整角度,一双鹿眼时不时抬起盯紧明楼的表情,仿佛大哥只要痛上丁点儿,就是他的失职一般。待脱完了鞋,明楼没什么感觉,阿诚倒出了一身汗。

    而做完这些,他也没有停下,将明楼的腿抬到床上放好,说了句“您千万别动,我马上回来”就冲了出去。

    法国的冬天还是十分的冷,凛冽的寒风闯过小巷,沿着石砖路一路呼啸,阿诚却连围巾也不及围,拽了钥匙拿了钱包就冲下了楼。气温骤寒,除了风还飘着雪雨,雪花细细密密扫在脸上,稍有不慎雨水又会沿着脖领钻进去,阿诚出了门就冷得牙关直哆嗦,脚步却不曾慢了半分——这些算什么,他十二岁前可比这难捱多了。但大哥不一样,那是他心里顶顶尊贵的神。

    等他回来时,身上已经裹了一层的霜。

    明楼立刻欠起身担忧的望来,闷咳了两声,嗓子却有点出不来声了,但眉目中因担忧产生的不悦却清晰可见。

    阿诚没察觉,他冻得直打抖,但瞅见他大哥,就笑了。

    他一手捧着两个冰袋,食中二指还夹着个小药瓶。另手拿了个盒子,风衣的口袋里鼓鼓囊囊塞的该是药片。他急急进了门,踏入卧室,把右手的盒子和另手的药瓶放在大哥的床头柜上,就折身去洗手间拽出脚盆来,蹲在床边的地上将一条毛巾铺入盆中,又动手去剪冰袋。那冰袋委实太凉,携风裹雨地拿回来,吸走了阿诚手上全部的热气,外包装干脆就黏在了阿诚左手掌心的肌肤上。阿诚弄的吃力,心里又急,近乎粗鲁地直接一扯。

    “嘶——”手心中红了一片。

    他顾不上,麻溜将碎冰倒入盆里,用毛巾兜了兜,绞紧两端做成了一个简易冰袋。这才膝盖磕地重新跪在了床边,伸手去弄明楼的脚踝。

    明楼看在眼中,逐渐不再宽慰、制止,目光胶着阿诚身上,不出声的默许了。

    阿诚除了他的袜子,却发现踝骨上竟有一块擦伤。可能是崴脚时在台阶上蹭的,出了血,不严重。阿诚扭头瞅了眼冰袋,只略略思忖一秒,竟就低头含住了明楼的脚踝。

    明楼倏然一惊,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温软的舌尖舔舐在了那块受创的肌肤上,除了最开始的刺痛,只剩下了柔热的触感,细致的卷去血迹安抚疼痛,无不尽心。明楼能看到阿诚的发旋,更能看着他阖起双目后轻颤的眼帘,那张侧颜太安和、太认真、也太虔诚。于是皮肤的刺痒变成了心脏的紧缩,咚咚的心跳如同钟椎砸着铜钟,撞得脑中的某一层半年多来故意不去寻思的底线出现裂缝。

    阿诚松口的时候,明楼甚至不舍。

    直到阿诚将冰袋系在明楼的患处。明楼被冻得一哆嗦,昏沉的脑子才有些清醒了。

    阿诚去倒了杯温水,服侍他大哥吃了感冒药。温度恰好的水,仔细托着药片的手。明楼低头就着阿诚的手吃了,嘴唇蹭到了他弟弟的掌心。

    阿诚猛然一抖。但他很快收敛心神,挨着床侧坐了下来,拿起他带来的盒子,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个木柄黄铜摇铃。

    明楼眉心陡然锁死,压住了心中轰然而至愈发明晰的判断,只是询问的望着弟弟。

    阿诚一无所觉:“您嗓子哑了,这几日就别说话了。我买了这个摇铃,大哥有需要只要摇一摇,我就过来怎样?"年轻的容颜,连发问都带了充满敬仰的虔诚,还有担心。除此之外,心无旁骛。仿佛天塌下来了,都不及明楼崴了脚的事重。

    明楼的心跌到谷底。

    那是佣人摇铃,大户人家用来召唤仆役所用,也是dom召唤他的sub时偶尔会用的道具。可是阿诚……

    明楼的目光看向阿诚,发现他的弟弟在抖——学校制服外套脱了后,内里是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衣服下面皮带勒到最后一扣,细窄的腰条修长的腿,大概是因为身上还没缓过劲,带着寒气微微打颤。但明诚恐怕顾不上,一双鹿眼只望着他。明楼心中骂了句,伸手将阿诚一把抱进怀里。“嗯。”

    阿诚愣了,下意识在大哥怀里蹭了蹭。

    启山兄青鉴:

    见字如晤。申城一别已一载有余,虽书信往来亦倍觉思念。不知一向可好?

    近来吾亦有烦忧,吾弟阿诚尚不更事,却观他待我犹如神明,事事勤慎恭肃,更有绮思遐想。然唯恐当局者迷,不敢妄下论断,使我甚恼。

    明楼

    楼兄:

    何不携令弟至我老宅,容我替兄掌眼?家中未婚妻与阿诚年岁相当,可为友伴。

    启山字

    新春刚过没有两月,正是草长莺飞时节。

    一身白衣练功服的少年飞起一脚踹翻了木制人偶,正要揉身而上撂翻下一个,就听宅子里的小厮谦亨高喊来报:“少夫人,少夫人!大少爷要回来啦——!”

    少年发力的身姿一顿,力道已出不好收回,腰身借力猛然拧转,一记漂亮的横旋,稳稳落地。他用袖子拭了额头薄汗,俏丽的桃花眼内目光灼灼,闪烁着喜悦与期待,连唇角也牵了起来:“当真?什么时候?”

    “明天出发,后儿就到,听说随行还有两个申城过来的朋友呐!只叫我们小的将一应用度备好。”

    训练师父闻言负手而立,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哪儿高兴,甚至有些不愉:“那今日就练到这,许你将养一日回回精神。日山,大少爷来了务必要小心伺候。”

    叫日山的少年听罢猛然抬头,笑得小兔牙隐现,仿佛得了二斤糖果的孩子,连忙抱拳向师父揖了揖,这才退下去。刚出训练场,他冲小厮勾勾手指:“嗳,替我弄盆洗澡水来。”

    谦亨也替他高兴,忙忙应是,笑着跑了去。

    除下汗透的衣物滑进木桶中,日山因着水温惬意地长出一口气,白净的身子因常年练功,细腻的肌肤下有匀称的肌肉。一年半的光景长高了不少,出落的更加俊秀颀长。他洗了会儿,让贴身的小厮给他搓背,两条藕节似胳膊搭在木桶边缘,趴着享受,时不时还舒服的哼唧两声——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委时太少,大概是一年多前没能让大少爷满意,推迟了婚约,几位教习师父见到他没有不横鼻子竖眼的。一想起他们来,日山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正是在那之后没少被操练,从卯时起身一直学到酉时日落:赏鉴金石玉器,辨别古董书画,研读四书五经,粗通岐黄方术,破解各类陷阱。不被练的晕头转向哪里会放过他?

    没想到少爷来了还能放假,一想到此处,他就忍不住美不滋儿的笑出了个小酒窝。

    嗯!大少爷真好。

    谦亨看小主人还能乐,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直觉这真是个不记仇的——若是自己因着某人倒霉一年多,日日被师父轮番操练的周身青紫,累的沾床就睡,稍有不慎就得一顿好骂,又屡次被警告再伺候不好就换下去当张家下墓的“血罐头”,恐怕那人再是天上的神仙自己也不能欢喜他了。可偏偏少夫人傻,全不放在心上,只想若是大少爷不满意就全是他自己做的不够好,一味努力,这会儿听到大少爷要来,还高兴的什么似的。小厮瞅着心酸,等服侍张日山出浴,又勤着给他按揉了近日训练时摔打青紫的地方,看少年累得沉沉睡去,心里可劲祈祷:这回啊,万万让大少爷看到少夫人几分好。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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