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狼狗》分卷阅读20

    秦浣当然不想跟着他们这么日日夜夜为那个荒唐太子守灵,可现如今也实在不是他出头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挨了几日。

    好在那些皇亲国戚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经得住这十一月天里来来回回的折腾,没过几天便陆陆续续有病倒来不了的了。

    秦浣偷瞧今日这殿中之人比昨天又少了三四个,琢磨着明日他也装病不来,应当也不算打眼。

    这算盘打得极好,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还未等得装病,秦浣那一日挨完了守灵,回到文鸿苑中就觉得身上乏的厉害,未等赵擎烽回来便合衣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德多只当主子是累极了,也不去扰他,只帮他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到外间候着了。

    赵擎烽这几日为防吉王起疑,白日里便装出伤重的样子在宫外的居所里养伤,入了夜才溜进宫来。这一日他来得算早的,听闻秦浣累得睡下了,自然心疼的不行。但又怕他晚上不吃些东西,

    第二日更是撑不住,于是便叫德多去准备些吃食,打算哄他多少吃一点。

    可刚一掀开床帐,赵擎烽就觉得不对,秦浣面色微红的缩在锦被之中,满头冷汗身子却还在微微发抖。

    不消多说,这是起了高热了。

    赵擎烽皱紧了眉头,忙把德多叫进来,让他去请医熬药,又是一番折腾。

    好容易到了半夜,秦浣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热得难受,喉咙里干疼得厉害,想要讨口水喝,却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的,也不做他想,只闭着眼睛拍了对方一巴掌,哝咕了一声:“烛华别闹……我渴……”

    赵擎烽听后顿时哭笑不得,原是秦浣因着烧热不住的乱蹬被子,他才上手按着他莫要乱动,不曾想倒被嫌弃了。

    无奈的摇摇头,却还是坐到秦浣的身后,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托起,一口口喂起温水来。

    喝过了水,秦浣比刚刚清醒了些,却仍不知自己在病中,只撑着朦胧的眼神,靠在赵擎烽身上,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赵擎烽见状,刚要将人送回被褥中再睡一觉,可秦浣迷迷瞪瞪地就是不肯,像是还有事要说一样,可真要说时又因着头脑昏沉,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赵擎烽原以为是他对吉王一事还有安排,不想他病中多思,硬将人塞进被子里睡觉。

    秦浣起初还不肯,可他本就不清醒,哪里抵得过睡意,一会儿就又迷糊了过去。赵擎烽稍稍放下心来,想要起身再去倒杯热水,预备秦浣再口渴,却不想刚一起身,就被床上人拽住了衣角。

    “我想起来了,”秦浣忽地又睁开眼睛,声音哑哑地拉着赵擎烽问道:“烛华,你今日换药了吗?”

    赵擎烽脚下的步子无论如何再移不开半步,将手中的杯盏随意放到一边,转身又坐回了秦浣的床榻边,将他的手臂温柔的又塞到被子底下,而后俯身点了下还有些烫的额头:“放心,已经换过了。”

    病中的秦浣比起平日中多了几分软糯,格外贪恋着赵擎烽的气息,有些费力的偏过头离对方更近些后,才安心的喃喃道:“换了就好……可别忘了。”

    赵擎烽低低的应了一声,原本顾及晚上还要再喂药端水所以并没有上床,此刻却再忍不住躺在了秦浣的身边边,隔着被褥将人揽住了。

    秦浣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却犹不满足,暗搓搓地将被子也盖到了赵擎烽的身上,自己则钻到了他的怀中,如此才喟叹道:“这样才对……”

    若是普通的发热倒也没什么,但赵擎烽想着秦浣几月前那一箭中在胸口,到底伤了肺腑,紧接着又是一阵奔波折腾。虽说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注意,悉心调养,但保不齐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底子。赵擎烽生怕这一场高热再激起秦浣什么其他的病症,故而白日里也不出宫装养伤了,任凭秦浣怎么说,都死皮赖脸的留在文鸿苑里。

    好在他担心的事也并没有发生,没过几日秦浣便彻底好全了,打听到如今去给太子守灵的人越发少了后,便心安理得的窝在文鸿苑中,只偶尔再去应回卯了事。

    太子金棺于东宫停灵四十九日后,皇帝率百官亲送五里葬于宁陵,这一场胡乱荒唐的闹剧终于暂且了结,但总有人能感觉得到,更大的风波已在酝酿之中。

    明明已临近了年根,太平都中却因着这位储君殿下的崩逝,并没有任何热闹欢喜气息。虽过四十九日服丧期,但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小户卒民,无一敢如常置办年货新物,更不用说相聚宴饮了。

    空前压抑的气息笼罩这这座昔日的太平繁华之都,而其中沉丧至极之处,自然当属太子生父吉亲王的府邸。

    赵擎烽坐于小厅之内,望着院中还未除去的灵幡白绫,极为熟练而不漏痕迹的作出一副悲切至极的模样,含泪劝着面前一夜苍老的吉王秦巍。

    “老殿下千万保重身体,太子殿下至孝至纯,想来不愿您伤神至此。”

    秦骏一死,吉王心中悲切之余更是恨意难平,他绝不信什么痰迷心窍,急症而去的鬼话,坚信此事背后一定有人暗下毒手。

    石榴坊一夜燃尽则使他更加确定此事,而这仇恨之源,自然便落到了何无顷的身上。

    而眼前这个人……吉王面上仍作思子悲痛至极之色,心中却在暗暗盘算这忠宁侯在此事中究竟占了几分分量。

    “殿下若当真至孝,又怎能忍心抛下我这老父——”吉王哭诉着,如今在他眼中,事事皆是疑点,人人都不可信。但赵擎烽救秦骏于剑前一事,也确确实实在他心里砸了个不轻的印记,使他隐隐地偏于相信此人。

    而且——赵擎烽本人便是再没用,他手中的西北二十万戍边军对吉王而言诱惑着实不小,若能将此人收于麾下,何愁何无顷不倒!

    吉王府中,两人这般真心假意的几番往来,暗中究竟如何不提,至少明面上还是颇为感人的。而

    吉王府外,自太子崩后三顾而来的当朝宰辅何无顷,却再一次被拦在了大门之外。

    “殿下思子成疾,实在见不得外客,大人还是请回吧。”

    何无顷坐在轿中,听着那吉王府青衣小家奴毫不客气的推拒之言,脸上已气得青白一片。

    他当然是这世上最想秦骏死去的人,但此刻他倒宁愿秦骏还好好地活着。

    何无顷是老了,却还没有到糊涂的程度,他就是再不喜秦骏,到底也会顾及吉王手中的兵权。如今秦骏一死,他二人之间便像是割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而那位祸首朱贵人也因殿上惊乱而致小产。如此一来,何无顷算是两边皆失,一时间是心焦如焚。

    他拉下脸来亲自上门拜访多次,想要与吉王再求个合,一开始还好,如今三番两次皆被人阻于门外,何无顷心中的气性也被激了上来。

    若真论起手上的权柄,他堂堂大启国相也不会怕了谁!

    至于即位之人——何无顷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轿中,眯起了眼睛,脑中却回忆起前日下朝时偶然碰到的殷小王爷。

    想到他既不阿谀却又十分恭敬地向自己问好的模样,何无顷只觉心中一阵舒服。

    当然,他也并没有忘记这殷王的出身,更没有放下对他的怀疑。

    只是当年事发之时,那秦安平不过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且这些年来他一贯没什么存在感,倒也让何无顷并没有那么大的戒心。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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