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我旧山河/无明》分卷阅读20

    “那月秦舟带一千八百精兵助攻羌阳!”

    燕云流从陈国的兵马里出列,他依旧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似乎之前那场痛失至亲和被免去官职的变故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一丝消沉的痕迹。

    他走到秦舟面前,两人的气势竟不相上下,可燕云流却对秦舟什么样子不甚关心,他淡淡扫了两眼那月的兵马,问:“你确定有把握?”

    燕云流在质疑,因为那月来的人本就少,也不是异常凶悍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能打败羌阳的。

    秦舟对他一笑:“战场上哪还有靠运气的道理,燕将军尽管放心便是。”

    说完,秦舟转头问跟在他旁边的谢饶:“朝从那边去了吗?”

    谢饶点点头:“现在应该已经带人混进去了。”

    秦舟表示知道了,虽然朝从平日是一副欠收拾的模样,但在正事上还是可以托付的。

    这时国师终于转完了那一圈,尽管他满身尘土,但所有的将士看见他时是充满敬重甚至诚惶诚恐的,他举起转经筒开始颂起经文,而下面的将士们也跟着低声附和,平日里个个铁骨铮铮的儿郎在这时却是低眉顺眼的,仿佛在供奉他们此生最高贵的神明。

    直到他们结束,秦舟才高高举起旗帜,一声呼喝:今日,是那月重振的日子,恢复那月之前的日子,为我们无辜死去的亲人们复仇的日子,儿郎们,靠你们了!

    一众将士们也跟着呼喝起来,带着这几年的忍气吞声,终于在这一日一齐抒发出来。

    所有人都带着必胜的决心,鼓足气势,蓄势待发!

    而在另一边,朝从带着一干忠心的将士,混进了羌阳的祭坛。

    一群人装模作样的驻守在祭坛下面充当着羌阳的守卫兵,看似轻松,其实一个呼吸都是紧绷的,生怕因此暴露。

    有将士悄悄问朝从:“老大,你带我们去正面抽这些混球啊,我瞧见他们在我眼前晃还不能动手,快憋死了。”

    朝从不着痕迹地揪了一把他大腿的软肉,斜着眼看他无声的呲牙咧嘴,才道:“如果我们不把他们的神铃拿到,到时候也只有屁滚尿流的滚回家,毛头小子懂什么?”

    可他心里却是在不满这将士戳了自己的痛脚,他也不想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这个任务根本不适合他。他也希望直接和那些畜生动粗打个痛快,可谁叫这次领兵的是秦舟那厮呢?随手一指就把自己派到这里来,也罢,如果在打羌阳时看见他那张脸,他有可能就控制不住手里的刀飞到秦舟那里去了。

    他们又安静下来,屏息等着可以动手的那一刻,他们必须在那一刻拿到神铃,一旦失手就功亏一篑。

    朝从看着燃烧的油盏,看着它在他们察觉不到的风里摇曳着,一面让自己不要松懈,一面握紧了手里的刀。

    终于,他看见有一个面露焦急的羌阳士兵跑了过来道:“不好了!陈和那月领着兵马来攻打我们了!你们快把神铃拿出来,召告神兽!”

    朝从心里一喜,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看着一个士兵跑去取出了神铃,在他小心翼翼举着跑到朝从旁边时,朝从直接抽刀砍下了他的手,朝从手下的将士默契地接住了神铃,变故就在这一刻!

    只见他摇响了神铃,清脆空灵的声音顿时在祭坛上响起,顷刻,空中便远远传来无数翅膀扇动的声音形成的巨大的破风声还夹杂着几声悠扬的鹰啼。

    随后威武雄壮的鹰群出现,他们俯冲下来,冲向扭打在一起的人们,然后锋利的喙狠狠啄向了自己的族人!

    惨叫声不断响起,片刻后,祭坛上已是横尸遍地。朝从接过神铃又摇了摇:走,干死这群畜生!

    雄鹰展翅,毒蛇游曳,带着那月和陈的利刃,羌阳就这样惨烈的被入侵者踏平了领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激情完结的,但是遇到了点意外,我的内心已经佛了。完结章明天放,晚安。

    ☆、第 29 章

    不过多时,羌阳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一般的存在,坐在街边的百姓毫无所察似的让侵略者骑着马举着刀枪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既不反抗,也不叫喊,他们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

    陈国的将士们杀到最后内心的道义已让他们感到于心不忍,沉默已经蔓延到每一个人身上,他们的气势也前所未有的低落下来。反观那月那一边,将士们依旧毫不手软,他们看到这幅景象,只感到无尽的快意。

    朝从用手指揩下溅到脸颊上的血,舔了舔,露出餍足的表情,他转头看一边的秦舟:“还继续吗?你可别心软了。”

    秦舟摸着自己饮过血的刀,很利,在自己轻轻擦过刀锋的拇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低头看着那道伤,不疼,可使上劲儿它总会让秦舟记起他的存在:

    “怎会?继续按计划行事。”

    谢饶忽地想起上次在俸国那位巫师的预言:“联合日月之神的力量斩杀恶魔?这样说这个预言也算是灵验了,希望那个巫师在俸不会因为我们被免职吧。“

    秦舟拍拍谢饶的肩膀:“想什么呢,打起精神,后面还有一场恶战。”

    朝从看秦舟一眼,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我还以为母亲都是细作的人,不会这么坚定的。就算你现在倒戈,你也不配当那月的皇帝。”

    “我的母亲如何,你没有证据,就不要妄下定论。”秦舟沉下脸,一副已经被触怒的表情,他忍住自己不合时宜的怒火,转头丢下一句,“至于继位的事,也能如你的意了,不过先不要告诉谢饶,不然后果你自己处理。”

    朝从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轻哼一声:“这时候表什么忠心,汉人永远都是这副虚伪的面孔。”

    秦舟又拖着他那一身被血浸得暗沉的衣甲,坐到仗着剑休息的燕云流旁边,笑嘻嘻的看着他,道:“此战大捷,多亏了燕将军用兵得当。”

    燕云流看他一眼,似乎不知其意:“秦将军过誉了。”

    秦舟好像就只起了和他聊天的兴致,腆着脸继续瞎扯掰:“哪里哪里,在下现在也不是将军了。说实话,我还是很景仰您的,比起您,舟一直顶着这将军的军衔,心有不安呐。”

    燕云流第一次转过头来认真打量了他,似乎终于把这个所有人都声称是他对手的家伙放进了眼里:“你有这个能力,当得起将军的官职。再说姝芸,虽然是我胞妹,但谋害陛下这种傻事,是要罚的。天地君亲师,我是先为臣,再为一位兄长。”他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掩去了情绪,才继续道:“至于我那侄儿,我虽然不怎么和他相处,但也知他人虽愚钝,心性却不错,可惜生错了人家。”

    秦舟顺着燕云流眺望的方向看去,良久才紧紧握了两下刀柄,道:“这么说来,燕将军不曾怪过我?或者说,从没把我放眼里过。

    “燕将军的念头里只有国和君,可我却一直记着燕将军记着那月所受的每一分耻辱!”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秦舟已经将刀指向燕云流的咽喉。

    燕云流却淡然自若,他只看着秦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这样,就对得起和你出生入死的陈国儿郎们了吗?”

    秦舟扬扬眉,语气凌厉:“我先为那月的皇子,再为他们的将军。”

    远在陈等着战报的陈懿有些不安,他踱步走来走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无我站在一旁数着他的念珠,他似乎被陈懿的动静影响到了,宣了声佛号,劝慰陈懿道:“陛下莫要着急,因果瞬息万变,可尘埃落定却只在一瞬间。”

    陈懿瞥了他两眼,坐回了椅子上,端过侍从递过来的茶润口。

    这时战报终于传来。

    “报——”长途奔波的将士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陈懿看他这幅样子,先赐了他杯茶,让他把气喘匀了再开口。

    将士努力把呼吸平稳下来,向陛下禀告着他所见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我们虽赢过了羌阳,但,但是秦将秦舟反了!”

    “什么?!”陈懿惊得差点没端稳手里的茶,但缓了缓神后也接受了,“罢,我看他那样子,也猜到了。他怎么了?”

    “秦舟挟持了燕将军,带着那月的兵马,正杀往陈!”

    无我一直无言,他默默望向北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秦舟一路杀红了眼,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面孔,皆一脸惊惧的看着他,然后变为他的刀下亡魂。

    直到他来到京城,这里有他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么走的街巷,有他日日寒暄的街坊邻里,现在他们都会对自己避之不及,会露出如那些人一般无二的表情。

    他想着,轻轻摩挲了一下衣襟边的刺绣,终于下定决心,带着无数的兵马和神兽,涌了进去。

    里面所有百姓都紧紧闭门不出,站在空荡荡的街上迎接他们的,只有陈国的将士。

    秦舟率先举起刀,杀了过去。他一路踏着尸体,一步步接近皇宫。

    当他走到自己的府邸,那条去往皇宫的必经之路时,他的步伐竟放慢了一点,正好和从门缝里偷看的李瘸子瞧了个对眼。

    他说不出来李瘸子是个什么眼神,或者当时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嗜血的杀神是他家将军。

    秦舟自然地转过视线,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秦舟一路引着混战的将士们到了皇宫门口,他现在的样子已经俨然成了一个血人。他抬头,正好和站在不远处却又仿佛离他有天涯海角的无我对上眼。

    僧人身处屠戮的战场中,却依旧是那样一副平静温和的样子,他让秦舟有一丝松懈。

    秦舟恍然了一瞬,又马上回过神来,他对着僧人的方向冷下了脸,眼里闪过杀意。

    他拿下了背在身上的弓,搭上箭,拉开,对准了僧人。

    僧人不为所动,他只和秦舟对视着,这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周围安静得能让秦舟听见自己的心跳。原来从挽弓射箭的方向去看无我,也依旧会让他心动。

    最后,秦舟还是松开了扣弦的那只手,他听到了那只箭锐利的破风声,然后他看见了无我突然变化的神色。

    他低头,原来射出的不只是自己的箭。

    秦舟冲无我弯了弯眼角,倒了下去。失去意识的瞬间,他问自己,够了吗?够了,接下来交给谢饶就好,他终于可以从无尽的仇恨中解脱出来。

    甘心么?想必也是甘心的,只是最后一面,让他还是有些放不下那人。

    他似乎在朦胧中,又看见了无我站在他面前,他颈项上挂的那串长长的佛珠的穗子垂下来,在自己眼前晃着。

    谢饶赶到时,连秦舟的尸体都已经找不到了,不知是不是被谁丢在了角落。他一面派人去找,一面继续担起了指挥的大梁。

    在他焦头烂额时,陈懿却独自从皇宫里走了出来。他确实端得一副颇具龙威的样子,周围的人居然都不敢上前动他。

    陈懿只对着谢饶客客气气的道:“您就是现在那月的掌权人吧,不妨赏个脸歇一歇,与朕聊聊?”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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