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分卷阅读19

    一杯薄酒下肚,先是彻骨的冰凉,然后从喉咙一直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滋味儿,过后又是一种令人回味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月光如水,泠泠沥沥的给青石板的面儿上铺满了一层如丝般的光华,那些因为经年来往后磨砺出来的缝隙和小坑也填满了水光,闪闪发亮。苏浅一手抱膝呆呆的看着这一条仿佛占满了光辉的道路,好像什么都想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酒喝完了,被他随意扔在一边。残余的酒从翻倒的小坛中流了出来,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在一瞬间染满了醉意一样温柔的拂动着。

    不远处有人慢慢走来,走得有些踉踉跄跄的,等到走近了,苏浅才半眯着眼睛看清那是个女子,是个穿着暴露却又华美无双的女子。那女子走到苏浅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看苏浅。

    苏浅眯着眼睛想,难道他醉得绕了半天还在平康坊没回去?挡在人家家门口的不让人回家?

    虽然知道是不可能,他还真就抬头看了看挂在门边上的门牌,上面确确实实写了苏宅这样的字样。

    哦既然挡着的是自己家门口,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

    苏浅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无比悠闲的晒月亮。

    那女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嗤笑出声,她鬓边大朵的牡丹随着她的笑容颤抖了起来,越发的显得娇艳欲滴。苏浅抬头看女子那张脸,不知道是因为那朵牡丹还是因为那些喝下去的酒液,只觉得面前女子的容貌,确实是让他惊艳了一番。

    国色天香吧……

    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细雨,映得苏浅搁在一边的烛影越发的温润明亮起来。

    那个女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到苏浅身边坐下,贪婪的看了看头顶那一片足够遮雨的屋檐,抿了抿嘴唇。“让个位置给我。”

    苏浅还真就懒懒的动了动,给她腾了一小片位置。

    两人寂寂无声了许久,久到苏浅以为时间就会这么过去,晨晓即将到来的时候,那个女子突然说:“把火分我点,冷得不行。”

    “恩。”苏浅应了一声,将放在身侧的烛影扯了过来放在了两人中间,烛影透过琉璃壁透出的光亮和温度让女子好受了些。

    “谢谢。”

    “没事儿。”

    又过了许久,女子问:“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外面?”

    苏浅回答说:“没有为什么啊。”

    “是吗,想想也是,连我一般的也会被跟野狗一样赶出门外,你又为什么不可能呢?”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管苏浅想不想听,似乎是因为长夜漫漫太过寂寥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女子接着说了下去。

    “我本以为以我的容貌,纵然出身不好,也足矣博得一世荣华……没想到啊……我实在是没想到,我也算是瞎了眼。”女子冷淡的说,语气中有一股子自嘲的味道:“本来吧,陪着那些有钱的商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赚了足够的银钱我就回乡下去置了宅子田地当个正正经经的地主婆。”

    “结果居然遇见了他。”

    “他说他没成婚我就真的信了,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等着他安排好就来娶我……结果,他竟然把我养成了个外室!”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苏浅,“你还在听吗?”

    苏浅‘恩’了一声,算是回了她他还在听着。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你说我笨不笨?”

    “挺笨的。”苏浅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被大妇发现赶出了门儿呗。”女子也学着苏浅的姿势倚在门板上,门板被烛影的温度烤得暖融融的,倚上去很舒服,连偶尔随着风飘进屋檐里的雨丝的冷意似乎都不存在了。

    两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女子忍不住开了口:“你呢?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苏浅有些半梦半醒的说:“也就这么回事吧。”

    “……那你以后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

    “我想等天亮后回平康坊,你呢,你去哪里?”女子看着苏浅被灯光映得越发的温润精致的轮廓,轻声问。

    “不想去哪里。”苏浅回答。“暂时就留在长安吧。”

    女子轻笑,以袖掩唇,纵然狼狈也盖不过那份国色天香,她眨了眨那双大而妩媚的眼睛,“你要是实在是没地方去,就来平康坊找我。”

    “好啊。”苏浅点了点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你叫什么?”

    “我姓苏,单名一个浅字……你呢?”苏浅说。

    “我是张氏阿妩。”女子想了想,又说道:“我在平康坊里的时候花名叫牡丹。”

    苏浅定睛打量了她许久,点头道:“牡丹之名,名不虚传,你担得起这名字。”

    “我也觉得。”牡丹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又妩媚又骄傲,艳气逼人。“别人都担不起,就我担得起!”

    苏浅大笑,惊得牡丹连忙去捂他的嘴:“你不要命了?被巡卫还有武侯听到了可不得了!”

    苏浅看她实在是惊惧,才转为低笑,示意她放手:“没事儿。”

    牡丹嘀咕道:“也不知道谁把你宠成这幅德行的,定然是个大贵人吧……”

    大贵人?还真是把他当成被人包养的小情儿了。苏浅摇了摇头,也懒得辩解。

    “我刚刚就闻到了,还有酒吗,真冷。”牡丹问了一句,四处看了看,就看见了躺在苏浅脚边不远处的酒坛,就想过去捡。

    苏浅一脚把酒坛踢得远远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别捡那个,我这边还有。”

    他从包裹里拿出了寒霜点翠,才开了个口子,牡丹就脱口而出:“好久。”

    苏浅含笑道:“这是我从家中带出来的,普通人我还舍不得给,来尝尝!”

    牡丹眼睛一亮,接过来灌了一口,脆生生的说:“好酒!”

    接着她又砸吧砸吧了嘴说:“其实现在我还是比较想和十个铜板一斤的烧刀子,最适合在这种时候喝了,一口灌下去,浑身都热了……”

    苏浅闷笑,傍晚还怜惜备至的珍品被他当做最便宜的烧刀子一样灌下去,他也砸吧砸吧了嘴说:“确实现在还是烧刀子好喝些……”

    牡丹和苏浅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大笑了起来。

    整条箱子里,一整夜都弥漫着酒的香气。

    后来,平康坊里原本已经从良了的花魁牡丹又回了来,据说还带了个很会弹琴的琴师。有客人说从前的牡丹美则美矣,却是初放青涩之美,而现在的牡丹却是艳到了极致,妩媚到了极致的美。

    ——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二十九回

    “浅郎,我今日一舞你可看见了?”牡丹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长袖宽广,半趴在苏浅身边,无限妩媚的挑着苏浅的下颚问,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好不好看?”

    苏浅拨弄着膝上的琴,琴音漫漫,温润的眸子看着对方如猫一样大而妩媚的双眼,温和的说:“好看。”

    “真的好看?”牡丹娇娇的问。

    “真的好看。”苏浅低眉一笑,手中一拂一动,已是一串琴音溢出,明远清和的音色在室内荡开来,引得人如痴如醉。

    一曲毕,牡丹伸手摸了摸苏浅的脸,宛若走进了迷障一般痴痴的瞧着他,有些茫然的问:“浅郎,你真是如我一般的人吗?”

    “大概是。”苏浅想了想说:“牡丹,今晚我们吃什么?”

    牡丹愣了愣,才从迷障中走出,大咧咧的翻了个身,毫无形象的趴在了苏浅身边的塌上。“浅郎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谁出钱谁说了算。”苏浅笑眯眯的说。

    牡丹翻过身来支着脸狠狠地看了几眼苏浅说:“浅郎,我发现还是你不开口的时候最是动人!”

    牡丹真觉得自己是瞎了眼了,虽然眼前这人瞧着是清贵无双容貌非凡,但是只要是一开口就什么幻想都不剩下了!

    ——那天晚上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这人和自己同病相怜志趣相投到了没边了呢!

    “那既然浅郎这么说,晚上喝白粥配萝卜吧!”

    苏浅听了,一双凤眼斜斜地挑起,淡色泛着水光的唇带着一些诱惑的语调说:“行啊,如果是牡丹亲自下厨的话,莫说是白粥,便是半生的米汤,我也照喝不误。”

    说完这些,他整个人一垮,抽了抽鼻子说:“谁让我是被牡丹姑娘养着的情儿呢?”

    牡丹大笑,拍了拍他的发顶说:“乖了,老娘我好好疼你!……昨晚上有客人给我送了一盘肉,我让厨房料理了,晚上我们就吃那个。”

    “肉?”苏浅挑了挑眉:“人肉?”

    “牛肉。”牡丹回答道。

    苏浅应了一声,牛是重要的劳动力,朝廷不让吃这个,苏浅也有好久没吃到牛肉了。他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显得十分的清贵高远,开始认真的考虑到底是吃红烧还是白煮又或者是烧烤。

    还是烧烤吧,拿个面皮擦点甜面酱,然后卷上京葱来上那么一口……嘶……

    苏浅在心底默默擦了擦口水。

    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牡丹所属的格子里就忙碌了起来。鸨母化着浓艳的妆容站在牡丹房门外头好声好气的说:“牡丹啊,娘亲知道你累,但是你才回来没多久,那些王孙子弟都想着要见你一面,都怪娘亲最快答应了你一场舞,你就勉为其难出去跳上一场?”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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