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分卷阅读12

    凤广盈将金疮药递了过去,“伤口有沙石,你得弄干净些,师兄我粗手粗脚也帮不了你……要不然我找圣鸢来帮你,嘿嘿。”

    长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师兄,我是要将你去……”

    “够了!够了!师弟,我什么都没说……师兄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和衣服,一会儿帮你擦擦,看你这身脏的……”凤广盈说完,一溜烟跑了。

    好在长寻捱的只是皮外伤(至少看起来如此),加之伤口处理得当,没消几日,便痊愈了一大半。

    这些天,柳圣羽几乎是日日都来,苏醒的柳如海却是一面都没有见上。

    在柳圣羽的百般挽留下,凤广盈还是喜笑颜开地将贴身物什收拾好了,算着归程将近,长寻连日都拒了柳圣鸢的探视。

    这日,凤广盈一边剥着荔枝,一边与长寻对弈,旁敲侧击问道,“咱们真明天回去?”

    长寻举起的手顿住,抬眼看没坐相的凤广盈,“日子不是师兄定的吗?”

    “不是,”凤广盈舔了舔嘴唇,道,“我是说……你不见见?你被玉无忧那混蛋带走时她可是比师兄我还着急。”

    长寻落了一棋,不语。

    凤广盈伸长脖子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才落了棋,又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想吗,不是有那么一句诗嘛,叫什么来着,‘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师兄这不是怕你后悔吗?我觉着圣鸢挺好的,适合你。”

    长寻不为所动,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啪嗒一声,落了一子,“师兄,你输了。”

    “怎么又输了?怎么就输了?”凤广盈悠悠叹一口气,“成吧,其实我就没赢过。”然后嘿嘿一笑,将剥了皮的荔枝丢进嘴里。

    “莫非师兄对柳姑娘有意?”

    凤广盈闻言,身子一僵,连果肉带核吞了下去,旋即不自在笑了笑,“也就那样吧。”

    是夜,清荷园花香袭人,清风习习。

    “姑娘久等了。”

    柳圣鸢一袭粉衣,手持一盏明灯,见长寻来了,便盈盈一笑,“不久。”思量片刻,又道,“先生的心意,圣鸢已知晓。”

    长寻寒暄的话也不多说,“世人喜好总易为外物所趋导,见着稀罕些的,便觉着是好的,却鲜有人扪心自问和追本溯源稀罕在何处。姑娘所托之人,应是知你、懂你、慕你之人,绝非长寻。”

    柳圣鸢低声道,“古人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情爱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瞒先生,那秀峨派的弟子景熠为当朝太子,昨日已向父亲提亲……父亲也答应了,圣鸢今日能与先生在此赏荷,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纵然先生于我无意,也奢望今夜先生能圣鸢最好的模样,日后想起,也算无憾。”

    徐风渐过,银月当空,湖面起了一层微小的涟漪,映着星光,映着灯火,柳圣鸢的目光,温柔而执着。

    “怎样?”凤广盈一见长寻回来,便忍不住问道,一副比自己终身大事还紧张的模样,“说通了?她哭了没?”

    长寻:“未曾。”

    凤广盈挠了挠头,似有些惋惜,喃喃道,“我还以为她会哭呢。”

    “师兄,不早了,早些睡罢。”

    长寻手执一把折扇,细细打量,正是前些日凤广盈下山带的那把。

    凤广盈见长寻对这玩意起了兴趣,笑道,“那日从杂房找出来的,这昆山派还真是家大业大,我这么个不识货的人都晓得这是个宝贝,你要是喜欢,想那柳圣羽开口要,他定不会吝惜。”

    长寻将折扇轻轻一摇,随意丢在小几上,“不必了。”

    凤广盈倒是不客气,从小几上捡起扇子,揣在怀里“你不去要我可要了,嘿嘿。”

    翌日清晨,天阶浮云霭霭。

    柳圣羽已备好马,准备送长寻下山,长寻依旧是来时那一袭白衣,朝柳圣羽淡淡一笑,“少掌门还请留步。”

    柳圣羽道:“天色尚早,我可送先生一程。”

    凤广盈巴不得早些离开这昆山,这两人如此也不知要聊到什么时候,便道,“那咱们上马聊,下山路长,我师弟那御马之术简直惨不忍睹,再不走,晌午都到不了半山腰。”

    话一落音,却见那赫连锦,金檀以及景熠三人也出来了,燕山掌门人过世,他因受了伤已经在昆山滞留多日,现今稍好了些,也要急着赶回去筹备派中事物,赫连锦面色看上去有些虚弱,却朝长寻等人微微颔首,长寻回以一笑。

    景熠目光落到长寻身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撤开。

    柳圣羽这位东道主却有些不屑,朝长寻道:“先生,上马罢。”

    长寻还未动身,便有一名小弟子带着哭腔跑了出来,战战兢兢,脸上神色惊恐万分。

    柳圣羽微微皱眉:“怎么了?”

    “少掌门……掌门人他……他……”

    “到底怎么了?快说!”柳圣羽声音也有些发颤,强烈的不安感自心底涌边四肢百骸。

    长寻微微皱眉。

    “遇刺了……”小弟子声音愈发小,听在柳圣羽耳里,宛若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连凤广盈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计

    一大早,元羽舟便被敲门声吵醒。

    “公子,你今日要入宫面圣,快些起来洗漱。”

    元羽舟颇为困倦伸了个懒腰,哑着嗓子道:“这才卯时不到,还早着呢。”

    “面圣可是大事,公子还不得好好洗漱一番,免得教人笑话。”阿东一边说着,一边将洗脸水放桌上,“昨日的公子威风又神气,在马上的时候,简直跟神仙下凡一样,阿东从来不知公子还可以这样风采……”平日里元羽舟贪吃善变又懒惰的性子太根深蒂固了,一时间竟不晓得他竟然也有如此人模狗样的一面。

    元羽舟还未来得及好好梳洗一番,礼部便来人了,只得感叹一声这当官的实在不易,简直起的比打鸣的公鸡还早,便匆匆收拾了一番入宫了。

    说是面圣,实则就是让皇帝看看形貌,一群人站在在太极殿,低眉顺目,好好让皇帝瞧瞧是圆是扁。退一步说,今上身体欠安,已多时不朝,这次面圣就显得尤为恩赐。

    在太极殿中候了将近两刻钟,皇帝终于出现了,由两个內侍搀扶着,从后殿出来。

    早在开朝之初,武帝便废除了三跪九拜之礼,除重大祭祀等特殊日子外,臣子一律免跪,当然,內侍宫女除外。元羽舟正要作揖行礼时,却见周围人纷纷下跪,顿时一愣,这一愣,周围人便已经开始行叩拜礼了。

    元羽舟回过神后淡淡一笑,躬身行了一记礼。

    太监尖利的嗓音传来。

    “站着那位,陛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元羽舟也不慌,唇角微勾,“启禀陛下,小民姓元,名羽舟。”

    “是那位年轻的状元郎。”內侍小声对皇帝说道。

    “众人都跪了,你为何不跪?是对朕不满吗?”

    “并非,小民一生只有二跪,上只跪天地,下只跪高堂。何况,据小民所知,我朝臣子除了祭天祭祀外,并无下跪之仪。”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众人都为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状元郎捏了一把汗:陛下如此厚待于状元郎,没想到这状元郎是个不知好歹的,居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

    大殿内鸦雀无声。

    出乎意料地,却听见一阵低沉的笑声,“好一个上跪天地,下跪高堂,那朕问你,你既知我朝臣子不必行叩拜礼,又为何自称小民?”

    “是臣失言。”元羽舟又从容地行了一礼,就是不跪。

    也仅仅半盏茶时间,这次面圣便结束了。

    所有人为了这次面圣都苦心孤诣准备了老久,只为了博个好彩头,结果谁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是以这样的结局告终。再看这位不知好歹的状元郎,倒是面色从容,眉宇间有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贵气,不过,长得也是真的好,难怪陛下不加责怪。

    果然,不论男子女子,生得好的人总是容易得到偏爱和纵容。

    元羽舟走了没几步,便有內侍追了上来,“状元郎请留步。”

    元羽舟笑道:“这位公公有何事?”

    “状元郎怕是还未用早膳?”

    “这都被公公知道了,”元羽舟唇角微勾,微微上翘的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所以方才面圣才胡言乱语。”

    “状元郎说笑了,”那內侍笑得满脸褶子,看上去有些假,“陛下请您御花园用早膳。”

    “只我一人?” 元羽舟面露诧异。

    “正是。”內侍言语间皆是恭敬,“状元郎,请吧。”

    元羽舟跟着內侍走了一小段路,隐隐见前方有人影走近,元羽舟低声道,“公公,我眼神不好使,请问前方是何人?”

    “状元郎不必拘谨,只是个奴才罢了。”

    元羽舟淡淡哦了一声,笑了笑,两方距离越来越近,当与年轻內侍擦身而过时,元羽舟微微侧头,正好那人也看了一眼元羽舟,脸色倏然变了,元羽舟却从容撇开目光,仿若未察。

    待走得远了些,老內侍才道,“方才那位,是太子的人。”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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