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晴占好位置，不趴桌休息玩了，跑到走廊给陆芸昭打个电话。她原来想的很简单，在童淼淼的朋友中，她与陆芸昭最熟，而陆芸昭恰好是珠宝设计师的伴侣，或许懂得童淼淼的苦处，也可以教教她怎么办。
她没想到，问题的源头被她歪打正着地找着了。
“你问得正好。”陆芸昭轻叹一声，“我让米沁跟你说。”
唐雪晴听了米沁说的话，更是心疼了。
童淼淼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昨天，我听说房子已经被买走了。”米沁说，“淼淼可能也知道了吧。”
唐雪晴终于明白童淼淼昨晚为什么沉不住气，跑来房间说一句“想你了”。她对于奉宁天地的房子没有感觉，只为童淼淼紧蹙的眉间感到心疼，悠悠叹口气，“我不需要这些啊……淼淼何必呢。”
“她想给你最好的吧。”米沁轻声说，“跟她谈谈，不要互相瞎猜了。”
“谢谢米沁姐。”唐雪晴道了谢，“我会跟她好好说的。”
第59章 体验
童淼淼到了公司, 按照平日的习惯整理桌面, 泡一杯热茶, 看看助理给的工作安排, 捋顺思绪，想着怎么做最效率。
今天的主要工作, 还是解决毫无灵感的定制单子。
童淼淼一想就发愁，喝了口茶, 走到窗边远眺外头的高楼大厦, 被高耸伫立、鳞次栉比的楼房给填满了视野, 垂眸俯瞰，能见着远距离下变得小小的人们穿梭在各个大楼间, 感到心头堵得慌。
大家都很忙, 大家都在忙着赚钱养家。
她也该努力了。
童淼淼坐回桌前，拿了纸笔，对着一片空白沉思良久, 郑重下笔，却连第一笔都画得不尽如人意。
每次不顺利, 她都会回想客户说过的话, 不过, 这一次她想的不是客户说的故事，说的要求，而是客户点头同意，印在白纸黑字协议上的预算和设计费。
还有那栋再也买不着的房子。
这么一回忆，童淼淼脑海里响起房产中介格外客气的声音：“真的很抱歉, 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你也知道，奉宁天地的房子很少出售。这户人家卖得比较急，给的价钱真的很实在，我把话放出去，已经有不少人在问了。这种事情不能犹豫的，这样吧，您看看我这里的其他房源……”
话一句接一句，像是非要灌满她的耳朵一样。当时的童淼淼却没听进去，沉默许久才让热情的中介发现了不对。她回过神，没有再问其他房子的事情，淡淡说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拖着脚步回了房间，跟唐雪晴闹了闹，勉强睡了个好觉。
睡醒了，她又从甜蜜的梦里走出来，变回一个买不起大房子的人。
她现在看再多的房子，有什么用呢？到了交钱的时候，不还是两手空空？童淼淼愁得叹气，盯着眼前完成度极低，各个方面都不如她意的设计图，“别想了，先工作。”
可是，她看着空白的图纸，还是忍不住回想房子的图片。
买房办手续需要不少时日，真的没有转机吗？
童淼淼手快于脑，摸到手机找到了中介的电话，发了条信息询问，中介不知是忙，还是已经放弃了她这种犹豫不决、看起来不像是买得起的客户，回复较慢，内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已签合同。”
童淼淼无奈道声谢，指尖在屏幕上一划拉，让米沁的名字从一众不相干的联系人里头浮了上来。
要不借了钱，再去看其他的房子？
童淼淼把中介给的其他房子资料翻出来，摆在桌上，一边凝视一边纠结着，沉思良久，被新来的信息打断了。
唐雪晴：“淼淼我下课了你去吃饭了吗？”
下课？童淼淼惊醒，回头一看，果然见到指针走到了11点。她想不到自己能发呆这么久，悠悠叹口气，拨了个电话给唐雪晴。
唐雪晴接得很快，“淼淼”
“在。”童淼淼温顺答着，“你中午吃什么？”
“饺子。”唐雪晴说，“我们早上不是买多了嘛。”
童淼淼一愣，“你吃剩菜？”
“对啊。”
“你不用管饺子，买点热饭吃。”
“饺子热一热也好吃啊。”唐雪晴委屈说，“梦梦犯困，不吃饭，钰君找女朋友约会，云祺吃方便面，其他同学有固定的饭搭子……我一个人，实在不想到外面看人家出双入对的嘛。”
普通的一件事，被唐雪晴柔弱的声音说出来，就是可怜兮兮叫人不忍。童淼淼听得难受，想着自己在公司什么都干不成，主动说，“我回去陪你吧。”
“回来？”唐雪晴诧异，“你一来一回，就得花上午休一半的时间。算啦，你在公司好好休息，我回家里闻一闻你的味道就好。”
“我的味道？”童淼淼疑惑，“什么味道？”
“一种感觉。”唐雪晴自有一套理论，“三个小时前，你在家里待着，我一想到就会很安心，感觉你的气息还在”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好吧，其实我是自己享受着温馨舒服的感觉啊”唐雪晴说，“如果是大房子，我肯定觉得冷清空旷，心里不安。”
童淼淼听到这里，有点明白了，“你喜欢温馨的小房子？”
“对啊对啊”唐雪晴说，“搬来这里实在是太好了呢上课方便，房子舒服。”
童淼淼心下一动，看向摆在桌面上的资料。
唐雪晴会喜欢这里吗？
她猜不着，干脆把装着房子资料的文件夹合起来，打算回家好好商量不乱想了。
“淼淼，你也该吃饭啦。”唐雪晴说，“身体最重要，吃饭要规律点。这是你教我的，你要做个榜样啊”
童淼淼答应着，“好，我去吃饭。”
她们打着电话，一人回家，一人下楼找吃食。唐雪晴不用说自己走到哪里了，一会儿跟门卫打招呼，一会儿跟楼下路过的姐姐闲聊，完全是熟悉了周围、享受住在新家的样子。
童淼淼听着，惊觉自己执意想买其他大房子搬出去或许是一头热了，默默做了决定：晚上回去，她得跟唐雪晴坦白，好好找一个正确的努力目标。
唐雪晴热好了饺子，童淼淼去买了份简餐。住在一起后，唐雪晴已经养成了吃饭少说话的习惯，却不肯挂电话，“这样像是一起吃饭。”
童淼淼想着没什么，保持通话，把不算美味的简餐吃下去填肚子。
唐雪晴吃饺子比较快，饱了就走到阳台给植物们浇水，“唔，长杂草了，这个排水不好，根有点泡烂了……“
唐雪晴一惊一乍的，童淼淼听得发慌，“怎么办？”
“一个个处理呗。”
“需要我回去帮忙吗？”
“不需要。”唐雪晴笑说，“现在才三盆，刚刚好。要是种多了，我根本没法照顾好，还会累得半死。芸昭姐姐就是这样，刚开始觉得自己要种一院子，现在……已经把大部分工作丢给园丁了，自己都不怎么管。”
童淼淼听着这话，默默把买下房子的理由再划去一条。
唐雪晴的三分钟热度号线哥已经过去了，并不想有一个大院子种东西呢。
“淼淼？”她不出声，唐雪晴以为通话出问题了，“喂？”
童淼淼回过神，“在。”
“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童淼淼收拾东西往回走，“走回公司。”
“只用了十分钟吃饭……看来不怎么好吃呢。”
“还可以，能吃。”
“晚上想吃什么？”唐雪晴说，“今天是周三，我四点钟就下课了，可以去买菜做饭哦。”
现在是九月份，早晚凉，中午热，下午经过了一阵烤也是让人闷得慌。童淼淼走了几步，就感到额头微微冒汗，不希望唐雪晴在这种条件下烧菜，“别做了。你难得下课这么早，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里”
“你挑。”
“就f公司附近的超市吧。”唐雪晴说，“那里有一家酸菜鱼挺好吃的。”
童淼淼没多想，爽快答应，“好。”
她中午没法休息，唐雪晴却可以午睡。童淼淼唱一首催眠曲把唐雪晴给哄睡了，自己回到办公室，看到整齐得像是没有动过的桌面就感到头疼。她想过要加个班，弥补一下发呆的两小时，拿到笔，又想到唐雪晴的叮嘱。
“你要休息哦，不要累坏身体。”
甜甜的声音犹在耳畔，童淼淼放下笔，找了唐雪晴上次买的抱枕出来，放在沙发上躺一躺。她盯着天花板半晌，已经开始想象几小时后跟女朋友见面的场景了：晚上的超市总有减价，人山人海，她们也逛不起来，最后大概是买点零食，买点明天的早餐，就回家了。
童淼淼这么一想，心情平静，隐隐犯困。
幸亏她们去的是满满烟火气、价格普遍实惠的超市，而不是折扣遍地，但还是能让翻吊牌看价格成为心跳游戏的商场。不然以唐雪晴的购买力，她还真的没法安心，恨不得蹦起来加个班，争取尽快把大客户的钱赚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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