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总是躲着我》分卷阅读48

    庄白书,庄白书你在哪儿?

    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从脚心慢慢涌上来,恐惧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他甚至不敢、不敢去想庄白书会不会出事,光是这种念头一萌生,都会让他感到无尽的悚然和绝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庄白书会有事吗?

    不会的,不会的

    许笙眼神渐渐失焦,那股死亡逼近爱人的惊怵和绝望,仿佛又一次,慢慢地、亦步亦趋朝他吞噬过来,使他惊惧而战栗不已。

    许笙快速冲进人群,挤着身体开辟出了一条小路,他迅速穿出去后,疯了一样地奔跑了起来。

    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就只能顺着和庄白书今天走过的街路跑下去,就好像这样就能离那人更近一些,他根本不知道庄白书会不会走这条道,可是他不能停下来,不能停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周围的建筑被地震撕扯的裂缝眦然入目,街路上所见之处已经一片狼藉,路灯、广告牌不少砸落在地上、路边停靠的私家车上,形成触目惊心的凹槽和破痕。

    许笙感觉气血慢慢涌上了脸颊,嗓子内渐渐泛起一股血味,他不知道已经穿过了多少条街区,他刚到达建筑物之间的马路,却听身后有人在冲他喊着什么。

    “小心!!”

    许笙听清那人的话,他脚步一滞,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看到一对本地的中年夫妇在冲他惊慌地喊叫着。

    那一瞬间,许笙感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带着风砸了下来,他瞳孔骤缩,迅速闪开身形,却躲闪不及没完全避开,那方形的广告牌正中擦到他的额边,轰得一声砸落到他的正前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许笙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猛的颤动起来,额角一热,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侧流下来,混着湿漉的汗水。

    他的大脑闷闷作响,眼中的视线阵阵发黑,许笙狠咬着牙,镇定着自己涣散的意识,他甚至没时间感觉到疼,退开一步又要往前跑。

    “先生,等一下!”

    许笙无暇去看,却感觉手腕被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正是刚才那对本地夫妇。

    “你受伤了,你在流血!!”

    两人怕许笙听不懂,只能比比划划地重复着音节,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你需要看医生!”

    许笙听懂了,他抬手抹了一下浸入眼中的血渍,视线还是无可避免地染进了鲜艳的血红,他摇摇头,用英文跟他们道谢:“我没事,谢谢你们救了我”

    许笙有些恍惚地迈开脚步,脑中也渐渐放空,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庄白书,找到他

    找到他。

    他渐渐看见前面的圆形建筑,是今天早些时候和庄白书逛过的地方,他迅速转入拐角,往空阔的前方望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飞速地奔跑着。

    许笙只觉脑内什么东西崩的一声断了,他脚步也随之停住,手心垂落在腰侧,微微颤抖着。

    庄白书也看到了他。

    他眼眶一眦,刚要冲许笙的方向奔过去,可马上,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许笙额边那一束触目惊心的血柱。

    庄白书怔在原地,只觉两眼充血,头脑都有些眩晕。

    许笙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伤着他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许笙站定在原处,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或许是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来,兴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也没发出一个音节。

    随后庄白书就看到,许笙哭了。

    六月份的天,那人全身却都在抖,泪水顺着他的眼眶不停滚下来,顷刻间就爬满了脸颊,直浸润他发白的嘴唇,淌进他的脖领。

    庄白书感觉颤抖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重锤碾压,难受地闷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从没见过许笙哭过。

    许笙无论在学校还是平时永远一副温润得体的绅士气质,疏远冷静的性格从不会向外人流露过自己的任何情绪或波动,就连他身为恋人这半年来也从没见过。

    原来许笙也会哭的那么伤心无助,他抬起发抖的手抹着模糊了视线的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净,泪水从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涌出来,跟额侧触目惊心的血柱混在一处,把他原本白皙的脸颊弄得狼狈不堪,哭得绝望又心碎。

    庄白书沉稳的脚步朝着他走过来,一步一步迈得愈来愈快,最后他已经是跑了起来,飞奔到许笙的面前,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那人全身仍在抖,如风中烛火,透露着绝望而恐惧的气息,庄白书发颤的手和臂肘把人抱得越紧,让他陷到自己的怀里,许笙感觉那人在轻吻着他的额头、鼻尖,他听着庄白书沉闷的心跳,恣肆的泪水湿润了那人的颈窝。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和恐惧都仿佛消逝而散,他们就这么紧紧抱着彼此,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就好像整个世界,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55章

    黑寂的天空如被巨大的阴霾笼罩,整个城市隐觅于灰蒙和尘埃之中,在残酷的自然灾难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

    地震后的城市上空乌云连片,细雨绵绵不绝地落下,直打湿了残破的墙壁,浸润进狼藉干涸的地面。

    这所城市的建筑抗震级数大概很高,也或许是一场中强震,许笙轻垂着眸,睫毛微微颤动,他恍惚地看着眼前快速倒退的楼房建筑,一路也没发现哪幢坍塌的景象,但只是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攉去了生气一般,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

    若是那种灾难性的强震,他上辈子无论如何也会记得,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打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前世来欧洲时没发生地震?

    庄白书那时出了宾馆去了哪里呢?许笙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地庆幸起来,想来自己也愚蠢的可笑,竟然笃定地认为庄白书就一定会走他们早些时走过的路。

    就像冥冥中注定似的,那时候,哪怕他要是走岔一个路口、转错一个街角,就不会找到庄白书了。

    许笙以为,重生会让他长进,给了他机会让他更理性、更成熟、更决绝。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反而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懦夫,他已经变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惧怕死亡,惧怕死亡过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时那种无边透骨的凄寂。

    也许是亲眼见到那个人平安无事,许笙终于放下心,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像出了半个躯窍的灵魂被强强扯回,这个时候,他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这也就是他能有余韵和空闲去想别的事的原因,他眼睛困倦地都几乎没法睁开,可思想、头脑却都是清楚的骇人,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笙感觉很冷。

    不管是迎面嗖嗖吹来的凉风,还是从伤口流到脸颊又迅速冷却的血液,身下庄白书冰凉的沾了雨露的外套后襟,都让他的肋侧、肩胛的皮肤如被千万个寒针窜入体内般,阵阵颤栗。

    全身冷若置身冰窟,头脑连带伤口处却涨得滚烫难耐,这种冰火重天的处境无疑是一场酷刑,在一寸一丝地折磨着他,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灼痛起来。

    冷还很疼,疼的他都想掉眼泪。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伤口疼还是哪里疼,滚热的泪滴噙在眼尾,好半天才顺着流下来。

    自己大概是发烧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音节都叫不出来,模糊的视线里,庄白书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滑下,搂着他双腿的手臂却越钳越紧。

    许笙鲜少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胡思乱想意志清醒的时候,以前他发烧的时候总是浑浑噩噩,最后连当时发生过什么事都记不出个大概,但此时此刻,他却清晰地想着,要是庄白书知道自己正发烧难受,这个人会跑的更快吧。

    毕竟背着将近一米八的男人飞速奔跑着,即使是庄白书也会吃不消。

    许笙慢慢阖上嘴唇,不再试图说话。

    似乎自从遇到自己之后,庄白书就从没碰上过一件好事,自己大概是老天怕来折磨他的瘟神,上辈子把他害死还不够,这一世又来让那人黯神难过。

    许笙

    “许笙!许笙?!”

    庄白书急迫粗重的叫喊声传入耳廓,震得他眼皮终于睁开了一个缝,许笙用鼻子闷哼着回应了一声,没说话。

    “许笙,不许睡听到了吗?!”庄白书不断地跟他说话,把他的身子往上扥了扥,许笙被颠得不舒服,慢慢睁开眼,迷茫地看着他。

    庄白书看着许笙头上刚刚包缠的简陋的衣料布条,伤口处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染透,那人口唇苍白、细白的脖颈都湿漉漉地浸着冷汗,庄白书一想到这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心就越来越往下沉。

    他们的位置靠近湖滨公园的后身,这里位置偏僻,就连平时都没什么车辆驶过,庄白书把人背到相对繁华的街区,这才拦到一辆私家车。

    说来也巧,坐在主驾和副驾的两个人便是刚才几乎救了许笙一命的那对外国夫妇。

    庄白书刚扶着许笙坐上后座,他们就认出了许笙。

    “我的上帝啊,他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金发女人惊讶地看着许笙发白的脸色,连忙道:“座椅后面有医药箱和绷带!”

    庄白书快速拿过绷带,让那人靠在他怀里,环着许笙的颈肩慢慢把之前的布条解下,即使动作已经放得十分轻柔,许笙却仍疼得眉心蹙起,湿热的气息也急促起来,尽数喷在庄白书的颈窝。他紧抿着唇,迅速麻利地给许笙重新包扎伤口,

    “他一直在奔跑,可能急着去某个地方,或是找什么人,非常焦急。”

    庄白书疑惑地问起两人是否见过许笙,他们见庄白书能听懂英语,便说起之前看到许笙的场景,提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夫妻俩仍心有余悸:

    “当时震感非常强烈,那个广告牌几乎贴着他砸下来!要是晚躲一秒,这个男孩可能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那个中年女人道:“当时头上流了很多的血!看上去非常严重,就像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车祸。”

    “我们拦住他劝他去医院,但他态度很坚决,没有停下的意思。”开着车的男人扶着方向盘,透过小镜,看了一眼紧紧搂着许笙的庄白书,疑问道:“他坚持寻找的那个人,是你吗?”

    庄白书听得心惊肉跳,他抚拨着许笙额前的发丝,盯着那人垂下的眼睑和像被水洗过一般煞白的脸颊,手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沉声道:“是”

    前面的夫妇也愣了一下,狭小的车厢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坐在主驾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庄白书感觉心脏骤然一滞,随即泛起密密实实的闷痛,疼得他全身都在抖,许笙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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