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仙君种情蛊》分卷阅读23

    “你会说么?”凤章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说什么?”练朱弦扭头看他。

    可凤章君却看着面前的空地:“如果你因为心爱之人而遭遇了不幸,你会不会把实情告诉对方。”

    “我恐怕不会。”练朱弦摇头:“我不想让对方也和我一样痛苦。不过这样一来,对方也可能会因为得不到我的信任而失落……所以这种事,光说是说不清楚的。”

    凤章君“嗯”了一声,继续发问:“那你觉得怀远与曾善是互相喜欢?”

    “不是。”练朱弦再度摇头,“怀远对曾善的确有着很深的执念,但是曾善……更像一种责任感。她被怀远缠住了。”

    说话间,场景又开始了转变。朴素的病室变成了议事堂,堂内空间不大,更适合小范围的秘密讨论。

    堂内端坐着四位云苍派的师长,全都神色严峻。而堂下,跪着的人却是曾善。

    练朱弦四下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怀远的踪影。

    人既然不在场,那就应该不是怀远的记忆。可别人的过往又为何会在怀远的香窥之中呈现出来?

    “是我做的。”凤章君主动承认:“我在你调制的香里投入了曾善的骨灰。”

    这也真是胆大妄为,万一出事怎么办?!

    练朱弦还没来得及训斥凤章君,就听见堂上的师长开口发话:“曾善,你可知道,玩忽职守、毁坏鼎炉是多大的罪过?”

    堂下的女弟子跪得笔直:“弟子知道!可怀远此人老实懦弱、不谙世事,他在山下又举目无亲,如今又断去一臂,倘若将他逐出山门,让他如何生存下去?”

    师长们仍然是面无表情:“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他犯下如此大错,不予以惩处,如何服众?”

    曾善据理力争:“可是云苍的规矩也写着,允人将功折过。怀远现在做不了,可弟子愿代他去做!”

    一位师长斥道:“将功折罪?那样严重的事,岂是罚酒三杯、扫扫后山就能够抵消得了的?!”

    曾善回应得不假思索:“弟子愿意听从一切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堂上陷入静默。几位尊长互相交换了几下眼神,然后由右座第二人开了口。

    “曾善,无论天资或是后天努力,你都是我座下最为得意的弟子。若是潜心修行,最多再过十年就能有所小成,又何必要为了一个没出息的蠢物毁了一生前程?”

    曾善闻言,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师父,当年您亲手将怀远从尸堆里救出,交到我的手上。那时您说,既然是我听见了他的哭声,那他的这第二条命便是因我而生……这些年来,我将怀远当做手足兄弟一般关心照料。如今手足有难,我又岂能够袖手旁观?”

    说到这里,她眼眶通红,可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决。

    师父轻叹一声:“无论什么条件……你,当真不悔?”

    “弟子不悔!”

    几名上座师尊再度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人已经开始微微点头。最后,坐在居中主位上的那个瘦高道人终于开口发话了,却是对着曾善的师父。

    “既然如此,便将原本差遣怀远的活儿交给她去做吧。这孩子向来聪明机灵,想来倒是个更不错的人选。”

    师父显然面露难色,但这已是众人的决议,他一人撼动不了。

    他问曾善:“你可听说过五仙教?”

    曾善答道:“南诏异教,与中原素无往来,尚算和平相处。”

    师父点了点头:“若我让你离开云苍,前往南诏,拜入五仙,你可愿意?”

    曾善吃了一惊:“拜入五仙教?为何?”

    座上另外一人打断了她的提问:“如此安排自然有道理,你只需听命去做,不必追问缘由。”

    师父又道:“我们与五仙教向来无扰,此番埋伏,也并非是要让你窃取什么机密或者行刺要人。你只需要融入教中,过普通人的生活,定期汇报教中动静便是。”

    曾善勉强接受了这番说明,又轻声问:“……那,可有期限?”

    “十年为期,你可愿意。”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曾善身上。不知不觉间,她原先挺拔的跪姿也变得颓丧了,仿佛那些目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在静默的最终,她却还是重新顽强地抬起头:“十年就十年!还请诸位师父做个见证!”

    堂上诸位师尊缓缓点头,唯独师父面色惋惜。

    “以十年为期,派去偏远之地。美其名曰潜伏,本质就是流放。”凤章君如此评价道,“如今的云苍早就没有了替人赎罪这种做法,若是叫我遇上了,也定会让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

    转眼之间,堂上众人先后离去。唯独剩下师父与曾善二人,依旧是一坐一跪。

    “起来罢。”师父叹道,“犯错之人又不是你,你跳出来揽什么烂摊子。”

    曾善却不听话,相反膝行两步到了师父跟前。

    “师父,我走之后,劳烦您多多看顾着一点怀远。”

    师父不去看她,沉默半晌,终是一声长叹。

    “……说实话,为师很后悔当初将他带回山上。若是原本将他寄养在一处偏远农家,让他远离战火,普通长大,再普通老去,或许未必是一件坏事。带他上山修行,反倒修成了一个祸害。”

    曾善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唯有沉默,温顺地依偎在师父身旁。

    师父轻抚她的头顶。

    “也是为师常年在外,疏忽了对你们姐弟的关照……你太过懂事,也太习惯为别人考虑。也罢,这次离开云苍,也算是远离了怀远这个祸害。此后身处异乡,凡事要多为自己考虑,无需挂念师门与为师……还有,切莫再逞能,听到没有?”

    “是,师父。徒儿谨记。”曾善哽咽起来。

    场景至此,再度模糊。看着师徒二人身影逐渐模糊,练朱弦内心五味杂陈,不知应当如何评论。

    唯独只有凤章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这位师尊我也有些印象。在我回云苍的第三年冬天,他外出猎捕屠村尸怪,不幸遭遇埋伏,尸骨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因为心爱之人而遭遇了不幸,你会不会把实情告诉对方——这是凤章君今天留给大家的家庭作业(x)

    曾善怀远和师父真的是一言难尽的一家人啊。百事不管、一心工作的养父,操着亲妈心的姐姐,巨婴病娇恋姐癖小儿子,愁人。

    不过好消息是,明天又有另外一位大美人和他的老公要登场了!

    第20章 五仙教最强夫夫

    练朱弦闻言,内心愈发沉重起来。恰巧这时眼前又换了景色,却是到了室外。

    只见一条山道,紧贴着茫茫云海向山脚蜿蜒。正是昨日他上山来的那条路。

    面前十来步之遥处,有一人一马,踽踽前行。

    那人正是曾善。她已经脱下了云苍峰月白色的法袍,换上村庄里常见的粗布衣裙,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朴素寡淡。

    此去南诏虽然山高路远,可她宁愿长途跋涉,也不想御剑而行,瞬间就抵达那个全然陌生的所在。

    周围并无人送行,唯有练朱弦与凤章君默默地跟随着她,大约走出一盏茶的工夫,身后的山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师姐,师姐——!!”

    正是那怀远大惊失色地跑了出来。

    他身上只穿着中衣,赤着脚,尚未习惯独臂的身体左右摇晃着才勉强保持住平衡。短短百来丈的下坡路,他却跑得气喘吁吁,额头汗水一串串往往下流淌。

    他大口喘着粗气,冲刺过来,一把拽住曾善的衣袖,近乎于绝望的嘶吼:

    “师姐你不要走!你不要到南诏去,我求求你了,不要走!!”

    曾善被他拽停下来,缓缓摇头: “这是师尊们的决定,我自己也愿意,改变不了的,你回去吧。”

    怀远的眼神里满是无辜与崩溃:“……可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走了,那些欺负我的人一定会变本加厉。再说,大家知道我毁了鼎炉,都会排挤我,在背地里嘲笑我。我一个人受不了这些啊,师姐,师姐——”

    “那是你自己的事!!”

    忍无可忍,曾善一把将衣袖从他手上抽走,换之以愤懑的表情: “你长大了,哭闹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替你收拾烂摊子。从今往后,你必须独立,必须自己保护自己,听见没有?!”

    怀远被她吼得当场愣住,浑身颤抖着,仿若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家犬。

    见他哑口无言,曾善又转身继续前行,可没走出两步,她又听见了怀远那可怜兮兮的求助声。

    “可是师姐啊,怀远好疼……”

    “……”曾善紧握着缰绳的手由白转青,她再一次侧身回头,脸上却是无可奈何的失望。

    她一字一顿道:“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疼……怎么会有人一遍遍地让自己陷入痛苦,就为了博得别人的关注!”

    说完这句话,她翻身上马,再不去看那个苍白如纸的怀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迂回曲折的山道上。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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